夜，滬市師範大學。

  校方安排的暑期臨時宿舍裏，陳麗跟她三個留校室友，全因為圍脖熱搜的#林芸兒擔任《愛豆練習生》導師#，準時準點地守在電腦前。

  “是真噠，衝林芸兒這綜藝我追定了！”

  “噫，梁婷，前段時間還說衝馬晗追《這！就是愛豆》，現在瞅也不瞅，你個渣女。”

  “我叛變啦，姐妹們，我現在的牆頭是章藝興，他在《紅海行動》裏太man了。”

  說話間，鯤鯤一臉濃妝地出現在屏幕，耳釘、網眼打底衫、口紅，娘氣更甚奶氣幾分。

  “哇，男生塗口紅，還化這麽濃的妝？”

  陳麗看慣了葉秦的陽剛，對陰柔的根本沒興趣，隨手抓起一把瓜子，邊嗑邊嘮，指指點點一個個選手。

  當看到草莓娛樂的藝人出場，忍不住驚訝：“嘶，連王撕蔥的公司都來啦？”

  畫麵之中，座位上的選手們特不淡定。

  畢竟，“王撕蔥的公司”6個字，很有爆炸力。

  他們交頭接耳，一看到草莓竟然派出一個9人團，有的小愛豆公司的藝人頓時頭大，壓力驟增。

  最終的出道位，也就9個！

  鯤鯤不再淡定，摸了摸頭發，掩蓋內心的焦慮，轉個頭，耳邊聽到陳利農自語：

  “這還不是壓軸的嗎？”

  話音落下，led熒屏上亮起“太合樂府”，全場幾乎錯愕，特別是外籍藝人懵圈，用蹩腳的中文問道：

  “這是哪家公司？”

  “這個公司，比剛才那個前首富兒子的還要厲害嗎？”

  “它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是很特別的那種。”

  “哥們，這公司什麽來曆？”

  “葉光紀收購太合麥田跟海蝶以後，整合出的新公司。”

  鯤鯤手腳不由地顫抖，雙手交叉，“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葉光紀的藝人！”

  “葉光紀”三個字，猶如驚雷，立刻炸響。

  草莓娛樂的九人團臉色微變，不由分說起立，其他人有樣學樣，羨慕嫉妒地看向秦大田、伯原，眼神裏充滿忌憚。

  “wow，葉光紀推出的愛豆？”

  陳麗望著滿屏的彈幕橫飛，捂住嘴巴。

  ………………

  在華夏，造星體係有兩種。

  一種是學院，一種是選秀。

  在愛豆之前，以往的選秀，像超女快男、華夏好聲音，參賽選手起碼有特質有基礎，從學院苗子裏大浪淘沙。

  譬如春哥，四川音樂學院。

  周比暢，星海音樂學院。

  哪怕第一屆冠軍安有琪，沒上音校，既找聲樂老師輔導，又到酒吧駐唱……

  選秀造星，跟影視造星，井水不犯河水，全跑去唱歌，根本不敢染指演戲。

  因為那會兒是煤老板、房地產老板的天下，影視公司、製片、導演還有呼吸權。

  但大權旁落到互聯網文娛，愛豆這個造星體係，直接入侵學院體係。

  最典型的，就是網劇。

  中戲、上戲、北電出身的給沒有演戲基礎的愛豆們，當配角。

  有流量唄！

  為什麽流行dan美、古偶、甜寵，因為根本不用演技！

  he tui～

  葉秦默認愛豆搞唱跳rap，反正《光點》、《謎》，隨粉絲買單自嗨，但他嗎想涉足影視圈，就乖乖從配角做起，練出演技。

  “他們兩個表現得比較穩定，拿A有說服力，之後的淘汰賽就有操縱的餘地。”

  楊曼說明賽製，“投票權的設計，企鵝聽從了你的意見，路人非會員投票、VIP會員、現場觀眾，三方納入到權重算法來統計。”

  “阿狸呢？”

  “和《歡樂喜劇人》一樣，排名全靠VIP會員、現場觀眾打投，直接篩除掉不肯為愛豆花錢的，就像你說的，明目張膽割韭菜。”

  “所以這種打投機製，必須扼殺。”

  “隻靠我們，根除得了嗎？”

  楊曼不無憂慮：“牽涉麵太廣，現在不光愛豆公司，影視公司、二次元藝人經紀公司、MCN機構、說唱廠牌，但凡跟文娛搭邊的，都想撈一份，實在太賺錢，想徹底鏟除……”

  “隻是修改遊戲規則，好不容易才把馬晗這一批流量打掉，總不能這麽快又長出一波。”

  葉秦詢問起兩檔愛豆綜藝的數據對比。

  三期下來，《愛豆練習生》的全網熱度，遙遙領先《這！就是愛豆》，網播量、會員注冊數、留存量，全是碾壓！

  一半的助攻，都靠《上海堡壘》。

  “範路遠、吳丹妮他們肯定已經急了，壓得越多，越會想更多渠道變現。”

  他摸了摸下巴，“楊姐，路綺在嘉行那邊怎麽樣？”

  “很出色，曾加很信任她。”

  楊曼發笑道：“她會靈魂地把方案交給曾加，不出意外，這種雙贏的計劃一定能打動曾加，依她的脾氣，也肯定會交給吳丹妮來保嘉行的愛豆順利晉級。”

  “推薦的都有什麽品牌？”

  “按你吩咐的，85度、貢茶、衡大冰泉……”

  “最好找一家牛奶品牌，倒奶的場麵，比倒水會更紮眼，更敏感。”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

  楊曼不禁毛骨悚然，愛豆打投倒奶事件？

  真鬧出這種事，上頭肯定扼殺！

  難怪同意讓楊小蜜單飛，難怪要跟嘉行對賭，難怪秘密安插心腹，難怪坐視嘉行跟阿狸合作，敢情喂毒丸啊！

  嘉行，就是那顆毒丸。

  …………

  深夜，嘉行。

  辦公室的燈仍然亮著，曾加遲遲沒走。

  路綺咚咚地敲開緊鎖的大門，捧著兩個藍色的文件盒子，她是曾加的好閨蜜李娟推薦當財務總監。

  “曾姐，嘉行的財務狀況很糟糕，今年投資的兩部劇，《談判官》小賺，可不夠填《扶搖》，為了破1，買收視率的成本嚴重超支，芒果台硬拖著尾款……”

  “我知道了。”

  曾加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才是對賭的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的業績要求更高！

  “大蜜蜜已經在接綜藝，接了四檔，在談的六檔，公司其他人也沒閑著，但隻有熱吧，勉強是個二線。本來指望接《這！就是愛豆》，炒一炒咱們藝人，可惜阿狸、呱唧唧呱這麽不中用。”

  “曾姐，我倒想到一個辦法。”

  路綺拿企鵝舉例子，《愛豆練習生》在播出三期裏，獨家冠名的農夫山泉銷售額猛增幾十倍。

  【ps：最高時，500倍】

  “為什麽不找個品牌合作方，跟打投機製深度捆綁，粉絲隻能通過購買品牌方的牛奶，掃描瓶蓋上的二維碼才可以為自己的愛豆投票，而不少狂熱粉絲為了支持，肯定會成箱成箱地買。”

  曾加頓時領會，甚至舉一反三。

  “然後咱們設立後援會，讓職業粉絲跟經銷商合作，向粉絲們出售奶帽、奶蓋，左右倒手。對，這個主意好，阿狸，還有吳丹妮肯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