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然點點頭，把包廂裏的溫度調高了些，說：“我明白，老師，之前忘了問，你這回回來是要國內定居還是住一段時間就回去？”

  ??“現在還沒定，但是這段時間都在國內。”她這次回來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溫綰綰的緣故，還有一部分是工作使然。

  ??徐未然說：“過兩天等您有時間的時候，要不要和章女士一起聚聚。”章女士是徐未然的母親。

  ??“昨晚和她通電話已經生我氣了。”許老師哭笑不得，“說我回來沒和她說，也沒讓她去接她，說要我去她那裏住幾天才能消氣。”

  ??這還真是符合章女士的風格。

  ??徐未然虛握著拳忍不住笑，憋紅了臉，“還真是我媽會說的話。”

  ??許老師笑著搖搖頭，“她這麽多年都沒變過。”她往門口看了一眼，開口說：“綰綰怎麽出去了這麽久？”

  ??徐未然剛才從外麵進來的時候，溫綰綰正在外麵接電話，“應該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他說著，便起身，“我出去看看。”

  ??門外，走廊裏。

  ??溫綰綰站在落地窗前，頭發微垂在肩膀上，說話聲音卻是極盡溫柔，他聽到她說：“下次再去看你們的，阿姨說話算話。”

  ??“晚上有沒有好好吃飯？不吃飯不能長高高的，下次阿姨見到你，得看到菡菡比上次長高一點哦。”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她微微笑了出來，輕聲應：“好，答應你……”

  ??電話裏的人不是溫辰，這一點徐未然知道。

  ??隻是是誰呢？是她朋友的孩子嗎？她的態度和語氣這麽溫柔，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

  ??掛了電話，溫綰綰回頭，看到來的人愣了下，走過去，抱歉的笑意，“不好意思，等好久了吧。”

  ??徐未然笑著搖頭，溫聲：“菜也剛上來，時間正好。”

  ??溫綰綰知道他是禮貌又紳士的，沒再說什麽，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包廂。

  ??飯桌上，氣氛輕鬆愉悅，絲毫沒受官司的影響。

  ??或許是因為在計劃之後，也沒多意外的感覺。

  ??溫綰綰安靜的聽著老師和徐律師之間的談話，他們很多年前就認識，關係很深，這一點她早就知道，隻是現在聽著許老師口中小時候跟在她身後的跟屁蟲徐未然，她都有些想象不出來。

  ??許老師專挑徐律師小時候逗趣的事情說，溫綰綰聽著沒忍不住笑了。

  ??徐未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紅了，“許老師……”

  ??許老師樂的不行，“好，好，好，不說了。”看了眼溫綰綰，又說：“剛說了你那麽多糗事，現在作為交換我和你分享幾個綰綰的？”

  ??“……”溫綰綰飛來橫禍。

  ??徐未然憋笑，自然樂意，“老師，我洗耳恭聽。”

  ??許老師說的簡短，卻極其生動，多是溫綰綰多年前剛在她手下學攝影的時候，一些犯傻的小錯誤。

  ??多是一些小事情，可就是讓聽著的人覺得心情很好。

  ??徐未然邊聽許老師說，邊看坐在那邊默默喝湯的人，嘴角泛起了淺笑。

  ??這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離開的時候，溫綰綰看著徐未然，說：“謝謝你，徐律師，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徐未然忍住想要捏她臉的衝動，笑著說：“現在算是朋友了吧，不要和我這麽客氣，下次有事情直接和我說，我很樂意幫忙。”

  ??溫綰綰當他這話是客氣，笑著點頭，“……好。”

  ??回去的路上，溫綰綰開車，許老師喝了點酒，靠在副駕駛上休息。

  ??紅燈的間隙，溫綰綰從後座拿來一條毯子，輕輕的蓋在許老師身上。

  ??許老師的臉泛起了淺笑，睜開眼，轉頭看著她，“綰綰。”

  ??她扭頭看了眼，又目視前方，說：“老師，怎麽了？”

  ??“回國的這段時間開心嗎？”這個問題，之前在電話裏，她也問過幾次，隻是這次是麵對麵。

  ??路邊的燈光照在溫綰綰白皙的臉頰上，睫毛修長，臉上平靜無波。

  ??她回頭對上老師的眼神，“挺開心的。”說完，沉默了一會兒，說：“老師，回國之後的每一步都是我想要走的路，即使結果不好，即使會很累，但我也想試一試的。”

  ??許清如輕輕的摸摸她的頭，“你做什麽老師都支持，隻是怕你心裏不舒服，知道你不喜歡說，什麽事情都自己扛，怕老師有時候會疏忽你，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那時候你會自己消化那些不舒服的情緒。”

  ??溫綰綰眼睛一熱，有些哭笑不得，“……老師，你幹嘛要說這麽肉麻的話。”她都快哭了。

  ??她明明不是那麽脆弱的人。

  ??許清如笑著看著她，“老師現在能教給你的東西不多，在國外你已經靠著自己能力打出了自己的位置，現在回國從頭再來，我知道你要付出更多，老師一直把你當做女兒，希望你能幸福。”

  ??溫綰綰眼眶越來越紅，轉頭看著她，“……我真的要哭了。”

  ??車子停下，溫綰綰解開安全帶，越過中控台抱住了許老師，臉頰蹭了蹭，吸了吸鼻子。

  ??許老師好笑的說：“鼻涕蹭我身上了。”

  ??“……”溫綰綰抱的更緊，聲音哽咽，“老師，謝謝你。”

  ??“老師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怕。”

  ??“我知道。”

  ??……

  ??回到家，辰辰已經自己洗香香，坐在床上拿平板看溫綰綰之前拍的紀錄片。

  ??他看的認真，都沒注意到媽媽和許老師回來了。

  ??溫綰綰給老師倒了杯水，往房間那邊看了眼，說：“老師，我去看看辰辰。”

  ??“嗯，我休息一會，等會就睡覺了。”

  ??“睡這麽早？”溫綰綰很驚訝，要知道老師年輕的時候是個工作狂，熬夜是常事。

  ??之前在國外的時候，溫綰綰和老師因為攝影的問題，竟然熬了整整一夜。

  ??許老師適時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是淚水，“老了，不能和你們年輕人一起熬了。”

  ??“……”昨晚，還和年輕人的作息比肩的勁兒呢。

  ??溫綰綰忍不住笑，梨渦都笑出來，“老當益能熬。”

  ??“……”許老師敲了敲她的腦袋，“不準說老師老。”

  ??“……”說什麽都不對。

  ??打開房門，辰辰正皺著好看的眉毛，目不轉睛的看著平板，都沒看到心心念念的媽媽已經開門進來了。

  ??溫綰綰悄悄的走到床邊，快靠近的時候，溫辰猛的抬頭，臉上怔愣片刻，隨即從被子裏站起來，“媽媽！”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