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饒和林玖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很平常的一天互相認識彼此。

  那會林玖跟著林媽去醫院看望親戚，說起來林媽和林饒爸爸他們見麵前已經領證，特別是兩人見麵時，林玖扶著門框看向裏麵，病房裏隻有一個病人，那個人連林玖也沒有印象。

  後來才知道是林饒家的親戚。

  “你是誰？”林玖把目光定在他臉上，很快，換了個說法，“這裏的人和你什麽關係。”

  “你又是誰。”林饒比她還要警惕。

  林饒身上有擦傷，林玖注意到這一點，眼裏有不解卻又忍不住問了出口，“你認識林萍？我媽說過來看親戚，結果我不認識，好笑吧。”

  “不好笑，這是我姑姑。”

  “你姑姑的話......”林玖再不明白，也懂了前陣子自家媽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想和她說的話，大概就是再婚這件事。

  剛才把她留在病房裏和林饒見麵，想必是不知道如何讓兩個人見一麵。

  兩人早早忘了這一次見麵。

  也許是因為年紀小。

  林玖想過林媽媽會再婚，想象過很多可能，結果林饒告訴了她答案。

  “看你樣子，是在上學吧。”小大人的模樣，林玖很久以後想起這一幕，總覺得好笑。

  林饒沒回應她。

  林玖走近林饒站著的方向，發現他靠在窗邊坐著，她說話的時候，林饒閉眼假寐，眉心此刻被舒展開來，一張青春少年的臉龐，彰顯了曾經稚嫩卻心思老成的老小孩。

  但，此刻的林饒，帶有少年的氣息，細碎烏黑的碎發，幹淨白哲的臉蛋，殷紅的薄唇，直挺的鼻梁上是怎樣一雙眼睛呢。

  林媽媽一直沒有出現，林玖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個病房是單人間，來的路上聽她媽媽提過是白血病複發，前幾年靠藥物治療，如今住院治療，說是時日無多，她不懂白血病，大概通過她媽媽的幾句後猜測病情很嚴重，嚴重到需要進行化療也不一定能好起來。

  也許是害怕，林玖嚐試開口詢問起林饒的名字。

  “你叫什麽名字？”林玖想了一下，隨後補充道：“我叫林玖，是那個中文數字寫的玖，也可以理解我是數字九的九，我媽老喊我小九，或者就是生氣的時候喊我林玖。”

  林饒坐著沒動，眼皮也沒動。

  林玖抿了抿唇，起身走過去，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林饒倏忽睜開眼。

  四目相對。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病房裏麵就我倆，你是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嗎。”林玖尷尬地縮回手，軟聲解釋。

  聲音聽在耳朵裏，林玖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這麽細聲細語軟糯糯的語調居然是從她自個喉嚨裏說出口，

  真是見了鬼了，同樣見鬼的還有她的念頭和動作。

  這一舉動的這一理由，轉頭想一想，還是不對勁。

  此刻她想暴走。

  林玖站直，目視前方麵不改色，看起來分外淡定。

  林饒擰著眉心，抬眼看著病房牆上的時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