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傾訴
作者:潑墨書狂      更新:2021-08-26 19:08      字數:5946
  感受著懷中的歐陽雲靈哭泣的越發厲害,關天蒼是徹底的苦惱了。平日裏巧舌如簧,可以舌綻蓮花的他,此時卻是想不出一句可以安慰歐陽雲靈的話。他隻能默默的拍打著對方的後背,盡可能的給予對方安心的感覺。

  就在關天蒼焦慮懷中的伊人還要哭多久之時,他突然感覺懷中的嬌軀一顫,最後便軟而無力的倒了下去,這個發現讓關天蒼嚇了一跳。好在現在他和歐陽雲靈的距離極近,他隻是一伸手就重新扶住了歐陽雲靈。關天蒼低頭一看,隻見此時的歐陽雲靈美眸緊閉,呼吸也是不穩,看到這一幕,關天蒼心中也是不由的一緊。可他連聲呼喚了好幾次,歐陽雲靈也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這讓關天蒼是越發的焦急,此時的他也已然顧不得那麽多了。他俯身直接勾起歐陽雲靈的雙腿,將其整個人橫抱於胸前。隨後,  關天蒼撒開大步便向不遠處的天門跑去。 因為焦急,關天蒼箭步如飛,其身影就如狂風般在人群中不斷地左衝右突 。當然,雖然他雙腿如風,可被他抱在懷中的歐陽雲靈卻絲毫感受不到顛簸之意,這也是關天蒼刻意為之。

  好在這裏離天門真的很近,在關天蒼這種全力奔襲之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關天蒼便來到了天門總部。路上不少天門子弟想要對他打招呼,隻是很可惜,關天蒼根本就沒有時間理會他們,來到天門門口之前,關天蒼砰的一聲就直接踹開了大門。這一聲巨響把駐守在天門之中的香妃、王輝海、關風起和18絕都嚇了一跳 。甚至18絕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拔出兵刃,他們還以為是有人要來砸場子呢。 不過在他們看清楚了來人是關天蒼之後,便輕輕鬆了一口氣。但是當他們發現關天蒼懷抱著歐陽雲靈之時,一個個表情都無比怪異起來。當然對於這些,此時的關天蒼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關天蒼一邊抱著歐陽雲靈快速上樓,一邊頭也不回地大喊道 :“我說你們不要再在樓下傻站著了 。快去請郎中啊!” 關天蒼這一聲大喝,關風起反應最快,他拉著王輝海便快速跑出了天門。至於其他人也是一通忙亂,有準備各種藥材的,有上樓詢問的,總之,整個天門再一次被鬧了個雞飛狗跳 。其實這也難怪,連門主都急得滿頭大汗,門下之人可能說一點都不急嗎?很顯然不可能的。

  當歐陽雲靈醒轉過來之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她首先看到的是那幹淨整潔的穹頂,再一回頭,關天蒼那張充滿擔憂之色的麵龐就映入了她的眼簾之中。“你總算是醒了。”看到歐陽雲靈睜眼,關天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後其嘴角處便勾勒起了舒心的笑容。

  歐陽雲靈愣愣的看著關天蒼臉上的笑容,似乎仍然反應不過來。關天蒼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笑道:“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從我們見麵開始,你不是這樣看著我,就是哭鬧不止,到底發生什麽了呀?”歐陽雲靈又注視了關天蒼好一會兒,幾滴晶瑩的淚珠再度從其眼角處滑落。她微微側過身,湊近了關天蒼些許,隨即隻聽其喃喃自言道:“你要再不回來,我就真的要崩潰了。”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落在關天蒼的耳中,卻是讓他心中一痛。他不禁再度放緩了語氣輕聲詢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歐陽雲靈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她沉默了許久,在關天蒼等的都有些焦急之時,歐陽雲靈才眼含淚水道:“我爺爺他快不行了。”“什麽!”聽到歐陽雲靈這句話,關天蒼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甚至因為用力過猛,椅子都向後倒去,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歐陽烈要不行了。關天蒼著實是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要知道歐陽烈對於整個歐陽家代表著什麽,那就相當於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有他在,整個歐陽家就可以屹立不倒。曾經擔任刑部尚書的他,昔日老舊部下遍布朝野。也就是為什麽說隻要歐陽烈願意,跺一跺腳,足以讓整個朝野顫上三顫了。結果歐陽雲靈來了一句,歐陽烈要不行了。那麽一旦這位老爺子真的駕鶴西去 ,對於歐陽家來講將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雖然不至於讓歐陽家覆滅,但讓其大傷元氣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關天蒼就奇怪了,一個月前,這位老爺子過八十大壽時,在他看來仍然是中氣飽滿,容光煥發,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不過這些疑問, 關天蒼並沒有問出來,因為他能看出來,正是這些事情才讓歐陽雲靈這般憔悴。他也能明白這種即將失去親人的痛,畢竟對此他是親身經曆過多次了。那種痛堪比針刺刀剜。“好了,你就不要再哭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關天蒼充滿憐惜的伸手擦掉了歐陽雲靈眼角處尚未滑落的淚滴。

  而歐陽雲靈感受到他這輕柔的動作,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望著關天蒼再度淚眼朦朧地哽咽道:“可問題是我爺爺他不是要壽終正寢,他是被人所害。”“啥?”歐陽雲靈的一句話差點又讓關天蒼驚呆了。歐陽烈要死不是因為自身原因?而是因為被人所害,沒開玩笑吧?歐陽烈是誰啊,那可是實實在在的一位權傾一方的大員。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歐陽烈已經不在朝野之中任職了。但就是當朝的那些一二品高官,也是絲毫不敢輕視歐陽烈呀。竟然有人敢迫害歐陽烈,關天蒼實在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詳細的給我說一說。”愣神過後,關天蒼直接坐到了歐陽雲靈的身邊,一臉焦急地詢問於她。歐陽雲靈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便嗚咽著將整件事情詳詳細細地說給關天蒼聽。而歐陽雲靈越說,關天蒼就越是心驚,因為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這完全就是針對歐陽家所布的一個局,一個非常之大的局。首先歐陽烈老爺子之所以瀕臨死亡,並不是因為他生了什麽重病,而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這種毒藥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郎中可以配製出解藥來 。

  而歐陽烈中毒這隻是個開始,在此之前歐陽嶽川因為某些公務已經離開了陰陽郡,此刻正在京城之中。而歐陽嶽川和歐陽龍德的境況相差不大,此刻同樣被困於京城之中,根本無法脫困 。而被困某地的並不止歐陽嶽川,以及歐陽雲靈已經嫁人的兩個姐姐及她的兩個姐夫,他們在此之前也都被某些人以某些理由調離了陰陽郡,現在也是無法趕回陰陽郡。歐陽龍德更不必多說了,被困在遁地郡之中,同樣是遠水不解近渴。也就是說現在的歐陽家之中,除了中毒的歐陽烈,就還有歐陽雲靈的母親沈夢蘭。以及她的大姐、四姐、五姐,還有她的小弟歐陽風華 。說的不好聽一些,真的就是一群老弱婦孺 。

  而且更令人氣憤的是歐陽烈身中劇毒將不久於世的消息 ,也被某些人刻意地散播出去。現在很多歐陽家的盟友都選擇了暫時與歐陽家保持距離,處於中立狀態。也就是說現在的歐陽家真的就是獨木一根,而且京城之中那些有名的禦醫,歐陽家也已經請不動了。雖然三番兩次的派人去請,但京城之中的那些禦醫就沒有一個前來為歐陽烈診治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歐陽雲靈會請陰陽郡的郎中為歐陽烈看病了。顯然,這同樣也是被人動了手腳 , 上麵有人故意壓著那些禦醫,不讓他們來為歐陽烈診治。所以說現在的歐陽家已經是四麵楚歌,獨木難支。如果不是歐陽烈一直扛到了現在,沒有咽氣,恐怕早就有人對歐陽家落井下石了。

  這段時間以來,整個歐陽家上下都彌漫著無比緊張的氣息。像歐陽雲靈、歐陽風華等人均是東奔西走,一邊尋訪各路名醫,為歐陽烈診治病情,一方麵尋求其他盟友的支持。隻是很可惜,收效甚微。這也就是為什麽歐陽家會閉門謝客了,因為在歐陽家看來現在上門的客,都是不速之客,所以他們才會那般行事的。

  一口氣聽歐陽雲靈講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關天蒼是又驚又怒。他驚的是有人為了對付歐陽家,竟然布下了如此的天羅地網,這一個局簡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啊。他怒的是歐陽家竟然會被人如此算計,要知道他早已把歐陽龍德視做自己的親大哥,再加上他現在與歐陽雲靈那種微妙到極點的關係。他對整個歐陽家也是有著不淺的感情,現在,歐陽家被這麽坑害,他豈能不怒?

  歐陽雲靈靠在關天蒼身邊,繼續嗚咽道:“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的無用,父親不在,大哥不在,爺爺也身中劇毒。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可以依靠誰,還有誰可以幫我,幫整個歐陽家?”關天蒼看著歐陽雲靈那傷心欲絕的樣子,試探著問道:“你為什麽不去找百裏公子呢?我聽說他現在就在陰陽郡之中。你隻要去找他,我想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 然而聽到關天蒼這麽說,歐陽雲靈卻是發出了一連串自嘲的笑聲。“找他,算了吧。我也不是沒找過,可他根本就不見我。每一次我去找他,都是被他拒之門外,或者就是他根本不在家中。這倒也就罷了,可是後來我一查他的行蹤才發現,他哪裏有什麽事情去做呢?他每日排除掉修煉武功,讀書寫字,就總是在那些煙花之地風花雪月,眠花宿柳。那活的是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歐陽家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也知道他是刻意躲我,他根本就不想幫這個忙。可最令我傷心的不在於此。 ”

  頓了頓,歐陽雲靈又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前兩天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查好了他的行蹤,主動去那些煙花之地找他。這一次他倒是沒能躲掉我,而我也是一再低三下四的請求他的幫助。你知道他怎麽說的嗎?” 說到這裏,歐陽雲靈的一雙美眸之中露出深深的悲戚之色。“他說那要死的是我爺爺,又不是他爺爺,他沒必要幫。而且他還說我們現在相互之間隻是心悅之人,關係沒有近到那一步。如果我答應在此事之後就立刻嫁給他,他便會幫我。否則的話就兩個字免談。”

  “我靠,這也有些太無恥了吧,這不是趁火打劫嗎?”關天蒼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出聲低罵道。“誰說不是呢?可百裏子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看來,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充滿了交易。要他付出,那麽就必須要有同等的回報。其實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無利不起早嘛。誰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要吃飯的嘛,可是他這麽說就讓我非常的不舒服。他完全就是把我當做了一件貨物,我也知道對我一直冷淡於他,他一直都心存不滿。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報複我。我是真沒有想到他竟是這麽一個落井下石,小肚雞腸之人,這是我根本始料不及的。”

  說著說著,歐陽雲靈的眼淚又開始刷刷的往下掉。關天蒼滿臉心疼的伸手替其擦起了眼淚,他同樣可以明白歐陽雲靈此時心中的痛 。因為這件事情他同樣親身經曆過,當江楚倩開始對他冷言相向之時,他也是感覺自己的心撕裂般的痛。這種痛換做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承受,更別說歐陽雲靈她畢竟是個感性的女子了。

  “好了,為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不幫你自會有其他人幫你。”關天蒼替歐陽雲靈擦幹眼淚安慰著說道。歐陽雲靈極其苦澀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已經把我能找的所有人都找過了,根本沒有人能幫我。”“誰說沒有,我還可以幫你啊。”這一句話關天蒼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歐陽雲靈遲疑著望向了關天蒼,她倒不是懷疑後者的能力,畢竟她很清楚,關天蒼身邊的那些朋友個個都不是簡單之輩。若是關天蒼願意出手相助,就算一時化解不了歐陽家的危機。但是短時間內,歐陽家還是可以高枕無憂的。真正讓她遲疑的是,在他人都竭盡全力想要遠離歐陽家的時候,關天蒼真的願意出手嗎?雖然歐陽雲靈很相信關天蒼的為人,可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關天蒼怎會願意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呢?要知道一旦關天蒼出手相助歐陽家,事後歐陽家再覆滅的話,那麽他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他會為歐陽家一同陪葬的。所以歐陽雲靈有些質疑關天蒼。

  而善於察言觀色的關天蒼,自然也看到了歐陽雲靈眼中的質疑。他便直接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換上了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同時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現在所說的話,而我也清楚,縱然我現在說的天花亂墜,也不能完全打消你的質疑。我決定用行動證明給你看,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我向你保證,不管結果如何,我必然傾盡所有,助你,助歐陽家一臂之力。不管是你,還是龍德大哥都與我有恩, 雖然我不認為我能成為一個正人君子,但我也絕不允許自己忘恩負義。”

  關天蒼這番話說的平淡,但平淡之中卻顯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而歐陽雲靈看向關天蒼的目光略顯迷離,雖然此時的關天蒼未做什麽,也未多說什麽,但卻是莫名的讓她安心了不少。尤其是把眼前的關天蒼和百裏子陌一對比,她突然感覺兩者之間的差距真的好大好大。這讓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一句話,有些時候你認為會幫你的人卻偏偏沒有幫你,你認為不會幫你的人,卻偏偏全力相幫。現在想想這句話說的真對呀!

  “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關天蒼直勾勾地注視著歐陽雲靈的雙眼,再度問道。歐陽雲靈就這般與其對視了良久,這才輕笑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關天蒼嗬嗬笑道。

  歐陽雲靈輕輕依靠在了關天蒼的身邊,喃喃的說道:“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真的要崩潰了。”關天蒼伸手理了理歐陽雲靈那有些散亂的秀發, 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我都回來快半個月了,因為你家閉門謝客,我去找你,也根本進不了你的家門。想來那些人也沒向你提過我去找你吧?”“啊,不會吧?”歐陽雲靈靠在關天蒼的肩膀之上,很是驚詫地問道。“是的,沒錯,這半個月我幾乎天天都往你家跑一次 。可惜就是見不到你家裏人。”關天蒼很是無奈的苦笑道。“真不好意思啊,確實把你這個人給忘了,我還以為你沒有回來呢,沒想到你都回來這麽長時間了 。”歐陽雲靈略顯尷尬的說道。“這倒也沒什麽嘛,隻是和你提一句,以後做事再考慮得周全一些。”關天蒼擺手說道。“好的,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歐陽雲靈不好意思的說道。

  頓了頓,看了看四周,歐陽雲靈這才問道:“對了,我怎麽會在這裏?”關天蒼沒好氣地看了歐陽雲靈一眼,這才說道:“你忘了?在那個小巷之中,你抱著我哭了個稀裏嘩啦,最後你直接哭暈了過去。我沒有辦法,隻好將你帶到這裏來了。還好,郎中說,你隻是勞累過度,沒有大問題。我看你真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這還好,隻是勞累過度,要是你再病倒了,那該怎麽辦呢?這件事情雖然嚴重,可你這樣子透支自己的身體,是不是也有點過了?”關天蒼的語氣略顯責怪,主要還是因為他有些心疼歐陽雲靈。後者自然也明白關天蒼的心思,她伏在關天蒼的肩膀之上,細若蚊聲的說道:“以後不會了。”“但願如此。”關天蒼仍是沒好氣的伸手彈了一下歐陽雲靈光滑平整的額頭。麵對這略顯曖昧的舉動,歐陽雲靈沒有絲毫反感不說,反而心中有著一絲難言的喜悅。或許她知道關天蒼對她這樣做不是輕佻,而是關心。或許正是因為關天蒼沒有對她不懷好意,才讓她沒有產生任何抗拒的心思吧。總之,她和關天蒼相處就是如此,舒心,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