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笑道，“喂，琳婭，你還在那裏害羞什麽啊，既然見了麵，就好好和大人繼續相處吧。”

  林風回過頭，死死盯住麵前的女孩，娜娜微微抬起頭，一下子觸到他如同火燒般的眼神，又低下頭，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臉上說不清是什麽神情，又是惶恐、又是慚愧，還夾雜著深深的不安。

  “林先生，您一定感到很奇怪吧，”莉莉絲伸出指頭在林風背上點了一下，“一個這麽漂亮又溫柔性感，並且甘願你擺布全心全意服侍你的女孩，就隨著你那蹩腳的召喚術從天而將，想起來，人間最大的豔福也莫過於此了。”

  她走到林風麵前，掂起腳尖故意在他麵前露出一笑，“事已至此，也就不瞞先生了，當那次你使用召喚術時，我們就捕捉到了你的意識，雖然很微弱，但我們還是從中發現了菲爾法多大人的一點點味道，所以隨著你選中的仆從被召去的同時，我們相應地派出了監視者，來掌控你的一舉一動。但是在這一點上，琳婭似乎做得很不好，所以我們也就適時召回了她。”

  “騙人！我不相信！”林風大吼一聲，一步衝到娜娜麵前，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肩，“告訴我娜娜，一定是他們強迫你做的對嗎？現在我在這裏，你什麽都不用怕，把一切都說出來，他們是怎麽逼迫你的，告訴我！”

  “證明給他看，琳婭。”莉莉絲冷冷道。

  娜娜的嘴角一下下抽動著，眼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雙按在她肩上的手，有厚厚的溫暖透過冷冰冰的肩甲，傳到了她的身上。

  她緊緊閉上眼，雙手慢慢握在胸前，隨之一團濃烈的黑暗猛然從她身體上爆發而開，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擊在眼前男子的身上，把他從她的身邊推離開去。

  林風踉蹌著向後滑出了五六米，他抬起頭，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那個嬌怯怯的女孩，黑色的盔甲下，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現在你該相信了吧，這樣的力量，是一個小小女仆所能擁有的嗎？”莉莉絲笑道。

  “娜娜，你……”林風張了張嘴巴，喉嚨中幹燥地說不出話來。他目光像針芒一樣盯著娜娜蒼白的麵龐，甚至讓後者感到了一陣刺痛。

  “一切都是虛假的嗎？全是你偽裝出來的對不對？”林風喃喃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全都是你刻意安排好的對不對？”

  “回答我！”他吼道。

  “是。”娜娜聽到他的聲音，渾身一抖，她低低埋下頭，小聲說出了這個字。

  這個字就像一記重錘擊在了林風心頭，他偏過頭，自嘲地撇出一絲笑。一股突然而來的悲傷，瞬間籠罩在了他心頭。

  “喂，隻不過是個遊戲而已，何必當真呢？”提亞丹笑了笑道。

  林風忽然將身上破爛的襯衫撕了下來，用力扔在了地上，那是她曾經一針一線替他縫製的，這幾年來，不管戰鬥讓它變成什麽樣子，他舍不得扔掉，都是補一補然後一直穿在身上。但是如今，就連它也變成了一種虛偽。

  冷若冰霜的麵容再次爬上了林風的麵龐，他再不看眾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好了，我會派人給他安排住處的，如果沒什麽事，大家就都回去吧。”莉莉絲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喔，真相拆穿了，看來他很受打擊呢。”提亞丹看著林風離去的背影，轉過頭道，“喂，琳婭，這家夥該不會真的愛上你了吧？”

  “喂喂，走吧走吧，您給我少說兩句。”梅爾多羅斯看了娜娜一眼，忙拉起提亞丹，把他拽出了走廊。

  眾人都散去後，靜靜的走廊上，娜娜一個人站在那裏。良久，她慢慢彎下身子，捧起地下那件破爛不堪的襯衫，一滴晶瑩的淚水，悄悄打在了上麵。

  仆人走後，林風一個人深陷在鬆軟的大床上，將臉頰深深埋進了雙手中。說實話，這虛靈城雖然深處地下，但是其中的奢華舒適，要遠遠甚於地上。地麵上的一切這裏應有盡有，並且要豪華優質地多。看來惡魔們躲藏在這裏，卻都在極盡享樂之能事。

  實在不知道這個莉莉絲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她讓自己留在這裏，究竟是什麽目的。楚楚現在深陷七獄中的一座，她那像白紙一樣純潔的生命，無時無刻不受到威脅。自己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等待。但仔細一想，要是失去了莉莉絲的幫助，憑自己的力量要尋找楚楚，所耗的時間恐怕比這還要漫長。

  他腦中越想越亂，不知道那個古怪的女魔究竟要自己做什麽。他心中擔心楚楚，而昨日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又如同一把錐子插在當胸，讓他心中一陣苦痛。這些事情蠻橫地擠進他的腦中，在裏麵糾纏不去，讓他感到自己的腦袋就要盛不下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林風煩惱地走過去拉開門，她站在門外，仍是低垂著頭，一如林風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樣。

  “主人……”她小聲輕輕叫了聲，聲音裏充滿了愧疚可哀傷。

  看著她嬌怯的模樣，林風胸口忽然血氣一湧，一波柔柔的東西在裏麵呼之欲出。但他還是斂了麵容，冷冷道，“你還叫我主人幹什麽，還嫌玩的不夠嗎？”

  他轉身扔下她一個人站在門口，走回屋中，倒在了那張大床上。娜娜一語不發地站在門外，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林風轉過頭不看她，她默默來到床前，看著他背朝自己的身影，又小聲叫了一句，“主人。”

  “說了不要叫我主人，娜娜公爵，這是你的城市，請注意你的身份。”林風頭衝牆，悶悶道。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做……對不起，你打我罵我都可以，隻要你能不生氣。”娜娜語氣中帶著重重的哀傷，林風聽到她在他身後抽了一下鼻子，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也隨著她的抽泣緊縮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到她站在床前，緊咬著嘴唇，一副祈求原諒的可憐模樣，鼻子忽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