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幾近哽咽，以致於陵漠辰都要相信，這中間是否是有什麽隱情。

  可是下一刻，女孩說出的話，就讓他眼底的陰霾更重。

  “至於理由，你該知道的，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個很任性的人，如果你不和我離婚，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所以，孩子沒了，該怪我，沒早點跟你離婚？”陵漠辰幾乎是從齒縫裏一字字蹦出這些仿佛夾雜了寒冰的字眼。

  “我並沒有怪你，可是拿掉孩子，這是我的選擇。我說過，我早就想要結束和你之間的一切。”

  葉念定定地看著他，強迫自己鎮定平靜，“當我想要結束時，我就絕不會回頭，就連孩子，也不能成為我的羈絆。”

  “葉——念！”

  男人似乎怒極，咬著牙紅著眼低吼出聲。

  她怎麽能，她怎麽敢，她怎麽忍心！！！

  那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和她的血肉，可是她，竟然親手殺死了這個孩子！！！

  葉念隻覺得眼前有呼嘯的拳風閃過，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可是拳頭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擦著她的發絲而過，重重地落在了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鮮血順著潔白的牆壁流下來，男人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葉念，臉上的表情帶了暴怒、痛心、冰冷、決絕……

  “要離婚是吧。好，我離便是。”

  陵漠辰菲薄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可是那笑卻沒有半分溫度，隻讓人覺得更冷。

  他盯著葉念，聲音極冷極淡地道：“恭喜你，葉念，你又贏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毫不留戀地放開了葉念，轉身離開。

  他的腳步有些踉蹌，有一次差點摔倒，可是他始終都沒有再回頭。

  葉念順著牆壁緩緩滑了下去，捂著臉痛哭不止。

  這一次，她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了。

  這一次，他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一次，他和她之間，再也不會有機會在一起了。

  他和她，從此以後，真的結束了……

  ……

  陵漠辰之後就再也沒了消息。

  隻是幾天後，祁峰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和陵漠辰到底怎麽了。

  “少爺病了，胃出血被送到醫院。”祁峰說，“少爺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我是偷偷打的。少夫人，你能不能來看看少爺？”

  “既然他說了讓你不要聯係我，那我何必去？”

  葉念沉默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道：“他，現在怎麽樣？”

  “醫生說他是勞累過度，好幾天沒吃飯，又在一場飯局上喝了太多酒導致的。”

  祁峰真的不明白了，明明在帝都的時候，少爺和少夫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才來了M國不到半個多月，就成這樣了？

  “少夫人，你真的不來見少爺嗎？”祁峰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少爺昨晚做夢的時候，喊了你的名字……”

  “祁峰，好好照顧他。我這邊要照顧聶飛，恐怕過不去。”

  “少夫人，”祁峰在她要掛電話的時候，叫住了她。

  他在電話那頭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很是糾結地道，“你那天說的是真的？你真打算要嫁給小飛？”

  當日聶飛因為排異反應極度痛苦，不願意再繼續接受治療時，葉念為了讓聶飛能夠有堅持下去的動力，說隻要等他好了，以後就嫁給他時，祁峰也在場，是以將這番話聽得明明白白。

  若是有人告訴他，少夫人說以後要嫁給聶飛，祁峰一定會狠狠將這個人揍一頓，可是眼下，是他親耳聽到的，而少夫人說出這番話後，就真的和少爺離了婚，這就不能不讓他相信，少夫人或許，是來真的……

  “你聽到的是什麽，那就是什麽。”

  電話那頭，葉念說完這句話，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她怕自己再不掛，會忍不住哭出來。而她不想讓祁峰聽到，因為祁峰很可能會告訴陵漠辰。

  她做得越決絕，或許陵漠辰才能死心得越徹底。

  如果他真的因此能夠忘了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

  第二個給她來電話的，是陵澤辰。

  “大嫂，你和哥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哥這次回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發了瘋的工作，除了工作，平時一句話一個字也不肯說，隨時都像個移動的冰山，還是暗黑係的，分分鍾就能把人特別殘忍地凍死……”

  陵澤辰在電話那頭抱怨，“他這個樣子，我隻見過一次，就是很多年前，我大娘去世的時候。我說大嫂，你跟我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和你哥，離婚了。”葉念很是平靜地回答。

  陵澤辰在那頭呆了呆：“大嫂，我這顆心髒已經被哥折磨得脆弱無比了，你就不要嚇我行不行？”

  “你自己去問你哥，就知道是不是了。”

  掛了陵澤辰的電話沒兩天，葉念再次接到了祁峰的電話。

  祁峰的聲音異常的低落：“少夫人，離婚協議少爺已經簽好了字，我已經給你快遞過去了，就是M國那間別墅的地址。”

  他有些不死心的道：“少夫人，你是真打算等小飛病好了，就嫁給他？”

  “你覺得呢？”葉念反問，“我和你家少爺，婚都離了。”

  祁峰在電話那頭長長歎了口氣，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

  陵漠辰不再來醫院，聶飛饒是每日痛得昏昏沉沉的，卻也發現了不對勁。

  他趁著清醒的時候，問過幾次葉念，每次總是被葉念繞開話題。

  直到幾天後，病房裏來了一位特殊的探視者：陵澤辰。

  得知大哥和大嫂已然確定離婚後，他幹脆直接飛來了M國，親自來找葉念。

  “我想知道，大嫂你為什麽要和我哥離婚。”他一進來，就單刀直入地直奔主題，甚至都沒有顧及到聶飛還在病房。

  “我們出去說話。”葉念去拉他，“這裏還有病人。”

  “我不出去，有什麽話，我們就在這裏說清楚。”

  陵澤辰固執地不肯出去，“我問過我哥你們為什麽離婚，他什麽都不肯說，而且說，他的事讓我最好不要多問。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為什麽離婚？”

  “我們出去說。”葉念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