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糧草危機

  起初，他以為農民軍隻是一群烏合之眾，幾番交戰下來，才發現這些支軍隊作戰有方，布陣得當，戰力不俗，數名將領武藝高強、作戰勇猛，非是等閑之輩。在匪首中，令他印象最深的人是高迎祥和李自成，還有那個在官軍中來回衝殺的劉宗敏。

  他隨兄長盧植前來剿賊，盧植素來將他依為臂膀，信任有加，從來不掣肘於他，可以說，他在軍中如魚得水，將軍事才能無限地發揮著。

  盧植是個大賢，又是個優秀的統兵之將，他與盧象升的配合渾然天成，讓人難以找到瑕疵。此番，盧植便將整個城防事務交給盧象升負責。

  幾位統兵大將已統一了思想，他們認為，農民軍所占各地百姓稀疏，糧草匱乏，隻要將三處要塞守住，不讓他們向東或東南進軍，這支數萬人的起義軍便不戰自退，一哄而散。

  在離此十數裏之外，李自成也在巡視著他的隊伍，他挺著胸，略微側著身子坐在馬鞍上，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提著鞭子，以嚴肅而略帶擔憂的心情望著遠處的高山、不盡的人馬、稀疏的雲朵與陽光下隨風招展的大旗。

  幾番接融下來，他已經領教了官軍將領的厲害，起初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的勢頭一去不複返，特別是朝廷援軍到後，他們幾次被對方算計，損失了不少人馬，被迫後退了數十裏。

  他邊巡視邊思索著對敵之策。

  “報……”一個斥候飛馬而來，在他麵前下馬來報消息：“啟稟將軍，現已打探清楚，將來增援的官軍主帥名叫盧植，副帥名叫楊素，跟隨的將領有楊林、盧象升、楊玄感等，增援之軍多為騎兵，數量在一萬上下。”

  “盧植？楊素？此二人素有耳聞，是有能之士。這楊林、盧象升、楊玄感從未聽說過，不知是何來路？”李自成一邊思索情報的價值，一邊揮手讓斥候退下。“那洪承疇指揮有方，胸有韜略，隻此一將便讓我軍難於向前，如今又有盧植、楊素增援，前景不容樂觀……”他在思索此戰的艱難之處，以使對敵之策更加周密。

  李自成很清楚目前的處境，若是數萬農民軍被官軍擋住去路，不出一月，糧草便會被大軍吃個幹淨，到時，農民軍隻有向上郡、涼州或是五原、雲中一帶撤退，而這些地方難以壯大起義隊伍，搞不好農民軍會不戰自潰。他在極力思索一個突破官軍封鎖的計策，他要將這支軍隊帶出去。

  “軍師來了！”正在思考的李自成聽到身後士兵的叫聲，回頭一看，隻見宋獻策騎著馬向他走來。

  “軍師回來了。”李自成下了馬，向宋獻策走去。宋獻策立即下了戰馬，小跑著向李自成而來。

  兩人寒暄了幾句，走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席地坐下。

  “情況如何？”在沒有將士看到的地方，李自成眉頭緊鎖，低聲問道。

  宋獻策是帶人去探查敵情的，幾天時間下來，他掌握了很多官軍的動向和情報。他同樣眉頭緊鎖，不無憂慮地說：“情況不妙啊，將軍。前來增援的官軍將領皆非等閑之輩，右路官軍有洪承疇，此人統兵有方，你我皆知，不用多言。中路軍將領盧植乃全軍統帥，此人文武雙全，其弟盧象升為此路軍主將，我觀此人城頭上的布防，井然有序，極難功入。左路軍領軍之人為楊素，此人布防更為高明，我軍斥候根本無法接近其駐防關口，所派出之人無一生還。”

  “嗯，盧植、楊素、盧象升等人之名斥候已報於我所知，隻是不知此三人竟然如此厲害。”李自成表情不變，仍是低聲說著話。

  “是啊，看來漢朝氣數未盡，竟然有這許多能力為其賣命。據我觀之，那盧植、盧象升兄弟統兵之能絲毫不亞於洪承疇，而楊素恐在三人之上。”宋獻策為李自成分析敵軍統帥的能力。隻聽他接著說：“僅憑董卓、洪承疇等輩便將我3萬大軍去路擋住多時，如今又有強援，那盧植坐鎮中軍，調度有方，楊素、盧象升布置之防守開門固若金湯，若我軍不能及時謀劃出破敵之策，局勢危矣。”

  “我百思不得破敵之法，軍師可有良策教我？”李自成悶聲思索了一陣，想不出有用的法子，於是抬頭來問。

  在探查敵情的這段時間，宋獻策認真分析了敵我雙方的情況，他胸中有了一個計策，現在聽李自成來問，便將計策說出：“將軍，我軍往後退去，必是死路一條，隻有突破官軍之圍，進入上黨、太原一帶，方有成事之機。官軍防守之嚴，若是硬攻，根本無法勝之，不若出一支奇兵……”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

  “奇兵……”李自成仿佛明白了宋獻策的意思，雙眼帶著一絲亮光去看他的軍師。

  “嗯，現如今，皇帝忙於房中之事，無心政事，朝中眾臣有力無處使，大都屍位素餐，少有作為。朝中有能之統兵大將段熲正在圍攻王慶，曹操在冀州謀算童飛一黨，其餘大將皆已派到此處。朝中兵力有限，隻有高俅之輩領軍駐守，可謂正處空虛之際，我軍可派一支人馬，由一名主將率領，繞過官軍駐防之地，由河東直達洛陽，攻打皇城，如此，皇帝定會讓盧植、楊素、盧象一眾將領回師勤王。”

  “圍魏救趙？”李自成雙眼發亮，稍加思索後，拉著宋獻策去找高迎祥。

  農民軍高屋商議了半天，認為宋獻策的辦法可行，在高迎祥的獨斷下，由他率這支奇兵前去洛陽。跟隨的將領有劉宗敏、郝搖旗、袁宗弟、高一功、孫可望等人。

  雞叫頭遍，高迎祥的人馬就踏著蒼茫月色，靜悄悄地向南出發。在洛陽花天酒地的人們不會有人想到農民軍竟然要去打皇城。

  楊素匆匆前來找盧植商議軍情，兩人閉門深談了很長時間，沒有人知道兩個指揮官說了些什麽。

  為了迷惑官軍，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三人不停調遣三路人馬攻打官軍防守的城池、關隘。

  三路官軍按既定方針嚴防死守，董卓一路，洪承疇架不住董家父子的淫威，董卓和董平時不時出城反擊，讓張獻忠損失了好些人馬。倒是羅汝才有些納悶：那個武藝高超的楊林竟然多天沒有出現。

  蕭何沒有想到人口增長如些迅速，短短幾個月時間，投入柏坡的百姓已近百萬。此時，種植的糧食還沒有收成，軍民全都靠前期得來的糧草養活，童飛又傳令擴軍，花錢如流水，一時間，柏坡的錢糧所剩無幾。

  胡雪岩固難能賺很多錢，但麵對近百萬張嘴，賺來的錢隻算是杯水車薪。夏元吉看著記錄本上的數字，急得團團轉，他找蕭何，蕭何隻是叫他莫要著急，可是他能看得出來，蕭何也是在強撐。

  張良、蕭何、王安石三人在田間行走，隻見田裏的稻子、麥子長勢喜人，再過兩月，準能收得稻麥滿倉。

  可是，眼下如何度過難關呢？

  不再收納百姓麽？這不現實，如果這樣做，等於絕了柏坡的後路。

  “張兄、蕭兄，依某之見，自今日起，柏坡上下改喝稀粥，先多度些時日，再讓百姓進山多備野菜果漿，草根樹皮，共度難關。”王安石憂心衝衝地說著。

  “井陘、蒲吾兩縣大戶已無錢糧，為長遠計，我柏坡不可做那山賊勾當，也不可攻城拔寨奪取錢糧；否則，倒是可以急急找回主公，讓主公下令出兵……”張良眉頭緊鎖，低聲說道。

  “主公對軍隊的裝備要求過高，以致花費了大量的錢財，此蕭何所料不及也。現如今也隻能按王兄所言行事，隻願我柏坡軍民能戮力同心，共度難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蕭何也被錢糧問題難住了。“此時非主公與朝廷公然對抗之機，我等還不能公然將井陘、蒲吾兩縣百姓納入治下，不然，某倒是有依靠兩縣百姓之計。”他沉吟道。

  “現闖軍已舉事，若方臘再起，我柏坡即可響應否？”王安石問道。

  張良搖搖頭說：“現今漢室氣數未盡，根基尚穩，非柏坡舉事之機，兵馬不可妄動。曹操正在摩拳擦掌，尋機攻我，若座實我起義之名，其來糾纏，會壞了我柏坡大計。”

  兩人同意張良的觀點，不住點頭稱是。

  “據秦明來報，鮮卑胡人已對我軍全麵戒備，將糧草馬匹深藏，幾位將軍攻陷其地，所得已是甚少，靠鮮卑糧草已然無望。初立根基，實是不易啊！”王安石大為感歎。

  “主公讓張騫帶回之種子，哦，棉花及木棉，這有何用？”張良突然問起。見對麵山地上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棉花和木棉樹，他沒見過這兩種玩意，一直搞不懂童飛為何讓張騫和巨毋霸千辛萬苦將它們找來。

  “據沈括所言，此物乃禦寒之上品。”王安石問過沈括，把沈括的原話告訴張良。

  “禦寒之上品？”張良一征，立即哈哈大笑起來。他臉上的愁雲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