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段公老矣

  羅士信見童飛再次落下，痛不欲生，大叫一聲，就要跳下崖去。

  “山威，抓住他！”李靖大急，立即讓馬山威把羅士信抱住。馬山威使出吃奶的勁才將羅士信從崖邊拉了回來。

  急速墜落之間，童飛不斷去抓崖上的灌木和草叢，遲延下落的速度。突然，他看見有一塊凸出來的石塊，雙腳灌力，使勁踏在這石塊上，他想讓自己停留在石塊上，他下落的速度太快，根本穩不住身形，他無奈地向左側方飛去，完全避開了泥石流的區域。

  下落的速度大減，可這區域沒有一棵能攔住他的樹或是足以讓他停止下落的灌木叢，隨著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落的速度再次飆升。他隻得雙手緊緊抓住那根藤條，尋打可以救命的一切一切。

  那根藤是從崖間長到崖頂上去的，它的根就在崖間，繼續下落時，突然，他感到纏著藤子的地方一陣疼痛，雙手也被一股巨力反拉，原來他已落到藤的最大長度處，藤子的作用力直接將它拋起，讓它遠離山體，飄在空中，落下，又被拋起，如此反複數次，這根藤被連根拔起，他被甩到了山的另一個方向。

  這裏是山體的另一側，這一側並非萬丈深淵，崖間長著很多樹，童飛見此，如同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他開始盤算著如何利用這些樹木救活自己。

  他已被沙石、灌木、荊棘雕琢得全身是血，體無完膚，縱然如此，他一點都沒有覺得疼痛，一心在尋找活命的機會，終於，下墜到了第一棵樹的地方，他毫不猶豫，雙掌在山體上狂擊，硬是移動到了這棵樹生長的地方，但他沒有抓到主幹，那支幹讓他停住了一瞬間，當即折斷，和他一起向下落去。

  被同棵樹檔住後，在他筋疲力盡之時，終於抱住一棵樹幹，誰知他力量已用盡，不長時間便無力地繼續向下做自由落體運動。他感覺似乎腳已落地，但接著後腦勺與一硬物相碰，略感疼痛之後，再也沒有知覺。

  王屋山下，段熲已將王慶一黨圍在山上多時。他剛帶兵來時，不了解此山的險峻，率人攻山，卻損失了近百人馬，於是撤下人馬，改攻為圍，再也沒有派出兵馬攻打山寨。

  段熲是一位效仿白起用兵的將軍，在他看來，名將是殺人殺出來的，斬殺敵軍首級數量便是衡量功績標準，也就是說，人殺得多了，自然就成了名將。這樣一個將軍麵對一群山賊，竟然圍而不攻，著實令人不解。

  王慶在李助等人的扶持下，隊伍迅速壯大，已擁有四千多嘍囉，他們四處劫掠，殺人放火，無所不為，令方圓百裏的人們人心惶惶，聞之喪膽。

  童嬌秀來到後，本以為段三娘為醋意大發，百般刁難。誰知王慶床上功夫過於曆害，兩女竟心意相通，齊齊上陣，共待一夫，讓王慶每天都能一龍戲二鳳，嬌秀和三娘一美一醜，更讓他覺得刺激無比，其快活無以言表。他將全部事情交由李助料理，每次盡情吃喝玩樂，好不風流自在。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如此的主子，下麵的各級頭目有樣學樣，四處搶奪良家婦女上山供其享樂，整個山寨淫聲浪嚎，令人發直。

  人一旦可以為所欲為而又毫無節製的時候，就離人越來越遠了。

  段熲圍山前幾日，王慶心血來潮，帶著段二、段五及數百嘍囉到河內沁水縣外劫掠。不想這裏的人們早已形成共識，每天派出人員守在各條道上，隻要一見王慶人馬下山，村民們立即轉移，這次，王慶等人撲了一個空，什麽都沒撈到。

  他們正打算到下一個地方劫掠，突然，一行數十人的商隊朝他們而來，這些憋了一肚子氣的匪徒們正有氣無處撒，見有商隊，一個個激動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恨不得衝上去將其生吞活剝，聊以解氣。

  商隊很聰明，派出代表前來跟王慶商量，他們願意交出錢財，隻救放過他們一行人的性命。不殺人就能拿錢，這當然是最好的，稍做權衡，王慶準備答應放走這個商隊。

  正在這時，一陣風吹來，吹起了商隊一輛馬車的布簾，馬車上的兩張臉出現在王慶眼前，頓時令他升起禽獸之念。隻見那兩人一個貌美如花，樣貌比之嬌秀還要好上幾分，特別是胸前一對神器碩大無比，令他看了小腹不斷升起熱浪，臉微微發熱，口幹舌糙。另一張臉令他吃驚不已，此人作男士打搶，一眼看去就是一個貌比天仙的美男子，若是他人見了，肯定會認為這人就是個少年美男，作為可花從老手的他，一眼便認出此人是個美若天仙的美少女，比那穿女裝的美人不知要美上幾倍，不過是男扮女裝罷了。

  兩個絕色/美女在前，色中之鬼怎肯放過，他一聲令下，數百嘍囉開始了殘忍的屠殺，一行數十分如同羔羊般紛紛死於匪手。令王慶大感意外的是，那美麗女子竟然武藝高強，手中一對雙刀上下翻飛，砍得近身的匪徒無一生還。她死死地將那個女扮男裝的人護在身後。

  家主被殺之後，家將們不約而同護住了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讓她速速逃走，在雙刀美人的護衛下，以全部家將陣亡為代價，兩人逃出了匪徒的魔抓。王慶見兩個美人跑了，立即令一百嘍囉死命追捕……

  王慶回山沒幾天，段熲便來攻山，此山易守難攻，幾處關卡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縱是一代“殺神”也被阻擋於山下。

  段熲的大名王慶當然知道，也非常害怕。段熲在邊關屠殺恙人和鮮卑人的事跡誰人不知？起初，王慶害怕得連美醜妻妾每日頻獻殷勤，都無力享用，過了幾天，他見段熲沒有攻山，想到山中糧草儲備極多，官軍難於將其拖垮，又有李助調度兵馬，於是放下心來，安心地和一美一醜胡天胡地起來。

  跟隨段熲而來的兩個將領乃是袁家的兩位公子，袁紹和袁術。此時二人雖有矛盾，但還能同心協力為家族辦事。

  袁紹的營帳，燈火通明，袁紹、袁術坐在上位，下方是二人帳下文武，依次是：王彥章、史萬歲、曾國藩、黑蠻龍、石敬塘、安祿山、王彥龍。一眾將領在討論軍情。

  袁紹喝了一口酒說道：“某觀段公老矣，麵對區區數千山賊，竟圍而不攻，實不負其‘殺神’之名，山賊雖多，乃一群烏合之眾耳，敗之有可難哉！”

  袁術微微點點頭說：“兄長所言不假，段公已老，再無往日之雄風，哈哈哈……”

  袁紹微微頷首道：“段公於遼東一戰，隻求立功，不問自身生死，矯詔誘敵，全殲鮮卑軍一萬餘人，令獨霸大漠南北之檀石槐震驚不已，那是何等之膽氣！”

  袁術一改臉上的輕視之意，接著說道：“嗯，想當年，青徐二州民亂不斷，段公奉命進剿，將其斬殺過半，餘者見‘段’字旗號，無不潰走，那是何等之威風！”

  “段公為護恙校尉之時，將恙人殺得屍橫遍野，令恙人聞風喪膽……”

  “其率軍追殺恙人四十餘日，於積石山上將恙人殺得不敢望其項背……”

  兩兄弟回想起段公的過往，所有人都肅然起敬，對原來的段公大為拜服。

  “唉……惜日廉頗雖老，老而彌堅，勇猛無敵。段公之老，卻是如此，唉……”袁紹突然唉歎起來。

  袁術也搖著頭說：“兄長所言正是，段公如此，實是不該。我等授命剿賊，當全力出戰，為陛下速速將王慶授首方是上策，”

  “嗯，此言有理，然無主帥之命，我等縱想殺敵，亦是有心無力。”袁紹想了一會兒，否決了袁術的提議。

  袁術立功心切，見袁紹如此，接著勸說：“兄長，如今陛下不理朝政，欲殺王慶者，高校尉也，我等但且殺上山去，殺了王慶，段公便奈何不了我等。如此，有高校尉為你我進言，加官進爵不在話下，兄長且莫失此良機！”

  “諸位以為如何？”袁紹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聽了袁術的話，拿不定主意，稍做沉思之後，看了在座的人一圈，徐徐發問。

  王彥章戰意盎然，他早已憋了一口氣，恨不得立即殺上山去，親手將王慶頭顱斬下，為主公立下大功，他站起身說：“主公，區區數千山賊，除之何難？主公但給某一千人馬，某趁夜從側方攻上山去，不待天亮，定將王慶之首獻於主公帳前。主公將賊首獻於段公，段公定會給主公記上頭功。”

  “主公，某願隨哥哥同往，為主公殺敵！”王彥龍堅決支持王彥章的請戰。

  “我也願隨王將軍一戰，為我主公取得王慶之首，嘿！”黑蠻龍呼地戰起身來，大聲叫道。看著黑蠻龍如此霸氣，袁術滿意地點著頭。

  史萬歲沒有說話，他正在權衡利弊。石敬塘亦是如此。

  安祿山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後，左手按住腰間配刀，毅然決然地說：“主公，區區幾名蟊賊，何致於在此傷精費神，殺上山去，將其統統殺光便是，但有主公之令，某即刻率兵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有你等猛將攻山，何愁王慶不破……來人，傳令……”看著帳下各將慷慨激昂，悍不畏死，袁紹頭腦一熱，便要派兵與各將領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