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歃血盟誓

  童飛化解了“龍陽之癖”的誤會，李存孝、宇文成都、趙雲三人正在說話，躺在床上的白衣少年“啊！”地叫了一聲。三人迅速向少年看去。

  隻見那少年吐了一口濃血，吐得趙雲的被子都是血。趙雲還真有些潔癖，見此眼角微微動了動，不過他雖年少，俠義之心已存，不過多計較。坐到榻邊把少年扶了起來。

  “他竟然還受了內傷，那幫人真狠，早知如此，當將其全部斬殺！”李存孝憤憤地說道。

  “誰說不是。”宇文成都也跟著附和。

  趙雲卻是看到少年的嘴在微微一張一合，俯耳下去卻什麽都沒能聽到。見少年很虛弱，輕輕將他放了下去。

  白衣少年總算是活過來了，三人鬆了一口氣，細心為他查看傷口。

  童飛抱著張嫣出門不久就遇上來前來探望白衣少年的顏雨，直羞得張嫣掙脫懷抱，紅著俏臉飛快地跑開了，速度堪比兔子。童飛和母親說了幾句話後自己上山去了。

  春天中的蒲吾一帶四處生機盎然，周圍的山中再度鬱鬱蔥蔥，有些早開的花已做好了開放的準備。

  隔縣相望的駝梁山上，晁蓋正興衝衝帶著一眾兄弟檢點這次下山“打秋風”的戰果。物資實在太多了，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更讓他們欣喜的是公孫家把財富全都帶上了，加上朝廷軍餉，這些資金足夠讓他們裝備數萬人馬，且原來囤積的和現今奪得的糧草能讓數萬大軍吃上近十年之久，半年多來的積累足夠他們謀劃實施以前不敢想象的大事了……看到這些，晁蓋如何不誌得意滿？

  有道是樂極生悲，正當晁蓋和弟兄弟歡呼雀躍之時，遠處傳來了陣陣的哭喊聲。待眾人轉身看去，隻見宋江灰頭土臉哭喊而來，他身後的弟兄們全都臉帶哭相。

  “天王哥哥，你可得為死去的兄弟們做主，為兄弟們報仇雪恨！”剛來到晁蓋麵前，宋江就哭著說出了一句讓梁山眾兄弟莫名其妙的話，眾人為之一震，都預感到有大事發生，成功搶得物資的喜樂全都沒了蹤影。一個個盯著宋江幾人，急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的公明哥哥一向極其冷靜穩重，今天的表現實在過於反常，肯定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晁蓋冷靜下來看了看，見跟宋江回來的兄弟比去的時候少了，好些兄弟不見了蹤影，他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來，身上起了絲絲涼意，隱隱感覺事情大為不妙。他邊走向宋江幾人邊問：“公明兄弟為何如此？為何不見劉唐等兄弟？”

  宋江向前兩步，朝晁蓋和眾兄弟跪了下來，擦了擦淚水說：“稟天王哥哥，宋江不才，此番奉哥哥之命追殺官兵餘孽，不但沒有殺了那小賊，不曾想卻折了雷橫、朱仝、劉唐、鐵牛、穆弘、阮家三兄弟、燕順九位兄弟之性命，宋江罪該萬死，還請哥哥責罰。”他說這些話時可以說是歇斯底裏，讓在場的梁山兄弟無不悲憤欲絕。

  晁蓋無異於聽到了晴天霹靂，整個人搖晃了幾下才勉強站穩。他幹咳了幾聲，不可置信地說： “怎麽可能，這九個弟兄那個不是勇猛如虎，怎麽會死在一個渾身受傷的少年手上？”這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又好象是對宋江的話提出質疑。不等宋江等人開口，他又高聲叫道： “公明之言當真？九兄弟死於一戰，絕無可能！”九個兄弟的能力大家知道，他這一叫叫出了未參戰的梁山好漢的心聲。然而，宋江的回答讓大家呆立當場，隻聽他哭著回答：“此事千真萬確，還請天王哥哥為眾兄弟報仇雪恨！”

  “加亮，你且說說倒底是什麽回事？”晁蓋還是希望事情不是真的，於是向自己的發小求證。沒想到軍師吳用給了他不想要的答案，隻聽他說道：“哥哥，公明哥哥所說一切是真，九位兄弟皆已蒙難……”接著他把事情從頭到尾大體說了一遍，隻聽得眾梁山好漢恨不得下一秒鍾就把李存存和宇文成都兩人撕成碎片……

  吳用說完，宋江神色堅定地呼叫道：“還請天王哥哥發兵為眾兄弟報仇！”

  晁蓋乃義薄雲天之輩，加上宋江聲望隱隱有超過他的勢頭，於情於理他決不會不管這個事情。他當即對傳令嘍羅說道：“速請眾頭領到集義廳議事，李安、於文欺人太甚，我梁山與之誓不兩立。”他扶起宋江，對身邊的眾兄弟說：“我等先行到集義堂等候眾兄弟，共同商議出兵報仇之事。”

  半個時晨後，駝梁山集義廳上，梁山眾頭領到齊，晁蓋、宋江、吳用三人座於上位，下麵分列兩排依次座開，分別是：入雲龍公孫勝、大刀關勝、霹靂火秦明、小李廣花榮、小旋風柴進、撲天雕李應、沒羽箭張清、病關索楊.雄、拚命三郎石秀、鎮三山黃信、井木犴郝思文、聖水將單廷圭、毛頭星孔明、獨火星孔亮、白麵郎君鄭天壽、小遮攔穆春、雲裏金剛宋萬、摸著天杜遷、小霸王周通、鬼臉兒杜興、旱地忽律朱貴、石將軍石勇、白日鼠白勝、鼓上蚤時遷共二十七人，與陣亡九人加在一起共三十六人……

  很多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好些人看著空空的九個座位，又看看上位的三人麵色肅穆，宋江的眼角還掛著淚痕，隱隱覺得情形不妙。

  晁蓋把手一揮，後勤兵立即送上二十七條白布，當所有人拿到白布時，不明情形的人看看空著的座位，都知道那九個兄弟已離他們而去，不由得悲從中來……

  晁蓋雙手捧著白布哽咽道：“眾位兄弟，我等集義上山，本是替天行道，救民於水火，然出師未捷，雷橫、朱仝、鐵牛、劉唐、穆弘、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燕順九位兄弟為歹人所殺，離我等而去。我三十六位弟兄聚義駝梁山中，本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九位兄弟為人所害，豈有不報仇雪恨之理？就讓我等先用此布束發，為眾兄弟送行！”說完將白布裹在頭上。餘下二十六人也立即將布緾上，人群中不時有抽泣之聲傳出。

  “哥哥，你怎麽舍弟弟而去？是誰害了我哥哥？我一定要將此人抽筋剝皮，碎屍萬段，哥哥……”一個人聲嘶力竭地哭喊，大家看去，卻是小遮攔穆春，隻見他圓睜雙目，恨不能將仇家吸血食肉的樣子。

  在座的梁山兄弟們，都氣得臉色發白，全身顫抖。沒有一個人不想仇人碎屍萬段。

  晁蓋隻是聽吳用說了個大概，在來集義廳的路上又大體了解了一些事情發生的經過，知道九位弟兄是被李安和於文二人所殺，卻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更不知道那兩人的恐怖武力。他走上前去扶起穆春說：“殺我兄弟者我兄弟必殺之，殺九位兄弟之人乃並州李安、常山於文，我晁蓋此生定要拿此二人之頭來祭奠九位兄弟之靈！”

  二十七人紛紛喊著要拿李安、於文二人的頭來祭奠死去的兄弟，一時間，整個大廳充滿著強烈的火.藥味，隻要一點火星就能將山頭炸平。

  宋江從晁蓋身後站出來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天王哥哥說的是，我梁山眾兄弟情同手足，兄弟情宜天地可鑒。宋江不才，未能將九位兄弟帶回，我心痛如刀攪，本已無顏見眾兄弟。但宋江豈是無義之輩，雖無能耐，卻絕不會負了眾位兄弟，今於兄弟麵前立誓，今生不殺李安、於文二賊，誓不為人！”不愧是個大哥大的角色，那話說地鏗鏘有力，聲情並茂，讓人無不為之感動。

  “殺李安！”、“殺於文！”所有人同仇敵愾，大廳之中喊聲此起彼伏，人人麵帶殺氣，心中皆在立誓斬殺李存孝和宇文成都為兄弟報仇。

  吳用卻麵帶愁容，他深深知道憑他們現在的實力是很難報仇的，別的不說，單殺害九位兄弟的兩個人就足以抵擋千軍萬馬，若不用計，別說殺死，就連近身都很難做到。

  晁蓋近來對宋江頗有想法，他覺得這廝的實在礙事，隨時隨地搶他的戲來提高威望，此時他又如何能讓宋江繼續表演？他朗聲說道：“殺李安、誅於文是我兄弟當務之急，速速著人前去收殮九位兄弟屍首，等其入土之後，我等即去報仇雪恨！”

  “殺！殺！殺……”大廳群情激昂，喝聲震天。

  宋江向前一步，向眾兄弟擺擺雙手道：“宋江怎會棄兄弟屍首於不顧，回山之時已著山下兄弟前去收殮去了，不多時當能到來。”他話還未說完，嘍羅來報：“啟稟天王，九位頭領屍首已到！”

  晁蓋聽是九位兄弟屍體運回，帶眾兄弟一同前去迎接……

  整個駝梁山上，到處是白白一片。集義廳中，九口棺材陳列……晁蓋在首，宋江次之，一應兄弟俱為死去兄弟上香……

  禮畢，晁蓋對外大喊：“上酒上碗！”

  不多時，嘍羅擺上一大壇酒，二十七個大碗。晁蓋取過一把匕首對眾兄弟說：“為我駝梁山大計，九位兄弟枉死，我等當在死去兄弟靈前，歃血盟誓，定為眾兄弟報仇雪恨！”

  所有梁山好漢情緒再次被晁蓋調動，異口同聲喝道：“歃血盟誓！歃血盟誓！歃血盟誓……”

  晁蓋右手一揮，匕首從手臂劃過，鮮血流進酒壇。他把匕首遞給宋江，宋江毫不遲疑劃開手臂，讓血流進酒壇，吳用當即跟上，公孫勝也不落後……所有兄弟都把血滴進了酒壇之中。

  晁蓋用手在酒壇中攪拌一陣，“嘩嘩嘩”將酒倒滿二十七碗，讓人分發給眾兄弟。他舉起酒碗道：“今日，我等兄弟立下血誓，不殺李安於文，誓不為人！”

  二十七位梁山兄弟高舉血酒碗狂吼：“不殺李安於文，誓不為人！不殺李安於文，誓不為人！……”說完，把酒一喝，酒碗全都摔碎。

  李存孝和宇文成都同時感覺渾身發毛，噴嚏不斷……

  晁蓋發出第一道針對童飛等人的命令：“孔亮、時遷、白勝三位兄弟，速速前去探明仇家詳情！”

  三人抱拳應了一聲：“得令”之後，轉身前去執行任務去了。

  與駝梁山隔縣相對的山頂上，童淵正在和三個人說話，他們正是童飛、李存孝、宇文成都。隻聽童淵罵道：“你二人救人就救人，為何要傷人性命！”原來，童淵因二人殺人之事過大，無法沉下心去修練，於是決定先解決眼前之事。

  李存孝回道：“姨父，這些賊人根本不容我二人分說便要斬殺我倆，我們若不殺彼，必為彼所殺。再者我二人也未斬盡殺絕，隻殺衝上前來殺人之人。”

  宇文成都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他向來對童淵言聽計從，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事情都發生了，再去怪誰都沒有用。童飛說道：“父親，此事存孝和成都並無過錯，我輩習武之人，路遇不平，必當拔刀相助。若是見死不救，我等還習武做甚？父親也就不要再怪兩位兄弟，當務之急仍是如何防備賊人前來尋仇，如何應對官府追查。據兒估計，其必是一股勢力不小的山賊，若是其前來大肆攻打，實是擾我等清靜，我等當思一應對之策。”果然腦袋不靈，分析問題都沒有抓住要害。

  見童飛這樣護著他們，兩人心中隻覺溫暖無比。

  童淵歎了口氣說：“也罷，此事暫且不論。然對方為何方勢力我等毫不知情，如何去想那應對之策？我等久居山中，不問世事，今與人結怨，如之耐何？若其將此事報官，你兄弟幾人怕隻有逃亡一條路可走。”

  “什麽？傳聞中童淵不是通曉兵法的麽？怎麽看上去一點辦法都沒有呢？”童淵的話讓童飛大吃一驚，一連竄的疑問在腦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