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那房子突然就塌了，我還以為是地震，嚇得我一口氣從十層樓跑下來，等了好久才發現什麽事都沒有。”

  “你一口氣還挺長的。”

  “好好的房子怎麽突然塌了？該不會是……”

  “對，應該是那個。”

  圍觀群眾裏，這兩位路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想法，於是點了點頭，同時開口。

  “豆腐渣工程！”

  “恐怖襲擊！”

  兩人沉默許久，其中一人突然說道：“怎麽看都是這棟房子的質量問題吧？不然為什麽別的房子沒事？”

  “不不不，不管怎麽想都應該是恐怖襲擊吧？昨天就有個廢棄大樓被爆破了，很明顯是對之後的恐怖襲擊做出預告啊！”

  “恐怖分子在襲擊之後還會坐在那邊打牌嗎？！”他指了指廢墟旁圍坐著打牌的三人反駁道。

  “這可說不準，而且你怎麽篤定他們是恐怖分子？”

  “你看那兩個男人，衣服、頭發都那麽有特色，還有那惡狠狠的表情，看著就不像是好人，還有那個女孩，那衣服上麵紅色的痕跡，怎麽看都是血吧！”

  另一人仔細一看，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說服了自己：“但是她長得好看啊。”

  “……你再仔細觀察觀察，麵對這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她還能從容不迫，談笑風生，怎麽想都是他們的老大吧？”

  “但是她長得好看啊。”

  “正常人會在這種地方打牌嗎！怎麽看都很可疑吧！？”

  “但是她長得好看啊。”

  “絕望了！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你們別說了。”前麵的路人回過頭，“我記得這棟房子好像是個凶宅，依我看，他們肯定是除靈協會的人。”

  “真的假的？”

  “除靈協會的人都這麽厲害的嗎？”

  “能造成這麽大的破壞，多半是那種可以解決二級災害的大人物，平時可見不到的。”

  “詳細說說？”

  “嗯……我也隻知道一點點，昨天神海商城那事你們聽說了嗎？”

  “那個二級災害？”

  “我有一位朋友，他在事情結束後去清理現場，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這人頓了頓，等另外兩人好奇心被勾起，才接著說道：“他在趕到現場的時候，看見一群沒有穿著工作製服的人圍在一起說著什麽，之後才知道這些人是除靈協會的人。”

  “然後呢？”

  “問題的關鍵是，他們來晚了。正常來說這個二級災害會由他們合力解決，但在他們趕到後才發現，那個二級災害已經被某個路過的大人物消滅了。”

  “某個大人物？一個人就能做到那種事情！？”現場的照片有在網絡上流傳，這些路人也有看到過那狼藉的景象。

  “我也隻是聽說。”那人擺了擺手，看了看那邊過來的警車，“警察來了，我們讓一讓，別擋著他們。”

  在這棟凶宅倒塌後，附近的居民在確認沒有威脅後圍過來湊熱鬧，順便報了個警，但是沒敢靠得太近，畢竟那三個人的行為還是有些奇怪的。

  ……

  “我已經決定不會放棄了，千葉恭司！”

  “前輩，你的決心我感受到了！”

  “咬緊牙關，接好了！”

  千葉恭司一臉凝重地看著三宅謙介，然後……

  “對六。”

  “對九”

  雨宮澪虛著眼抽出兩張牌：“對A。”

  “要不起。”

  “過。”

  “結束了，你們又輸了。”

  她把剩下的幾張牌扔出，看向滿臉痛苦的兩人。

  “為什麽，為什麽就是贏不了！”

  “再來一把！我就不信每次手氣都那麽差！”

  雨宮澪歎氣道：“所以說處理後續的人什麽時候才會來？我想先回家洗澡。”

  “那些人應該已經幫我們報警了，和警方交代一下就行。”

  由於這件事情鬧得有點大，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三人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原地等待警方到來，讓他們先維持秩序。

  之後會有專門的處理部隊來清理現場，那就不是他們要操心的事情了。

  “來了。”雨宮澪突然說道，其他兩人愣了下，等待許久才看到靠近的警車。

  ……

  “大概就是這樣，身份你們也確認過了，應該沒有別的問題了吧？”

  在輪回中出場的中年男警朝倉智彥指著滿身血腥味的雨宮澪：“她這是怎麽回事？”

  “小問題，不用在意。”

  “……”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平本薫來到了雨宮澪麵前蹲下，仔細打量她半天。

  “？”

  雨宮澪可愛地歪著腦袋，睜著大眼睛看向她。

  “小妹妹，這個是你嗎？”平本薫拿出手機，上麵的畫麵是派出所內部，一位銀發少女正拖著一個人走進來。

  “對啊。”雨宮澪點點頭，隨後睜大眼睛，這是前幾天她在電車上遇到的跟蹤狂，最後被她拖到城北街道的一個派出所裏，“這個變態難道死了嗎？！他是自己摔倒的，不是我殺的！”

  “沒死啦，你別害怕。”平本薫無奈地笑了笑，這個人被抓住後，相關的幾起失蹤案成功解決，但是……

  那些失蹤的女孩子已經遇害了。

  “幾個受害者的家屬給我們送來了感謝信，希望能夠轉交給抓住凶犯的人。”

  說到這裏，平本薫的情緒有些低落。

  在得知親人的死訊後，他們的悲傷和痛苦旁人難以知曉全貌，恐怕沒有人比他們更想抓出凶手。

  即使抓住了凶手，他們也難以釋懷，因為他們重視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看到他們哭泣的模樣，平本薫想到了在地下室裏發現的屍體。

  這幾天平本薫對此十分在意，也因此能勉強認出這位頭發染血的銀發少女。

  “……”

  雨宮澪伸出右手，又收了回來。她看了看手心凝固的鮮血，將手掌收到衣袖裏，隔著沒有染血的白色布料摸了摸平本薫的頭。

  “我知道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就像是春天的細雨，將空氣中的塵埃打濕，一點點地洗去。

  平本薫平視著少女染血的白皙臉頰，從那灰色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呆滯的表情。

  她很快反應過來，露出了笑容。

  盤踞於心底數天的陰霾，在少女短短四個字之中緩緩散去。

  這孩子，果然是個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