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喜歡哪個男子，斷然也是不能接受他這樣對自己的。

  所以不論連城醒了之後對衛淩風有怎樣的打罵，薑願都覺得自己能夠理解。

  不過，衛淩風卻沒有給連城這個機會。

  第二日清晨，衛淩風察覺到連城快要醒來，替連城拉了拉被子，緩緩退了出去。

  衛淩風雖然做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絕不是一個臨陣脫逃的人。薑願和光熒對他這一做法都充滿了疑惑。

  但來不及思考他要去哪裏，連城就悠悠轉醒了。

  她剛清醒，意識好像還沒有回籠。

  連城正要坐起來，忽然就停住了動作。

  接著，薑願與光熒就看她扶著腰，皺著眉，發出一聲“嘶”，表情很是痛苦。看起來像是久不運動的人突然跑了個十公裏，累得腰酸背痛。

  可薑願與光熒都知道她身上經曆了什麽，沒有出聲笑她，反而十分嚴肅地盯著連城看。

  連城被肌肉的酸痛勁兒這麽一激，顯然也記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異常。

  她暴喝一聲：“衛淩風！給本座滾進來！”

  那聲音裹挾著渾厚的內力，房間的門窗微微發出抖動的“咯咯”聲，似乎都要被震壞。

  外麵的人感受到了連城的怒氣，很快就有人進來了，不過卻不是衛淩風。

  來人是一個嬌小的侍女，她容貌姣好，也會說話，薑願特地記過她的名字，叫七念。

  七念已經算是侍女們最不怕連城的了，連城看她說話不結巴，特地給了她一個小官當，管內院裏所有的侍女。

  可饒是七念，如今匆匆進來跪下，也忍不住聲音帶著一點顫抖：“回教主，衛總管剛剛出去，似乎是往刑房方向去了。”

  原是自己去領罰了。

  這衛淩風，認錯的態度倒是主動。可這樣反而讓連城一腔怒氣無法發泄，她這樣憋著，顯然更氣了。

  連城：“狗奴才！居然沒有先等本座醒就去領罰！誰準他去了！狗東西！”她一發怒，將身邊的實木質椅子摔了個粉碎，差點傷著七念。

  七念緊閉著眼睛，也不躲。

  等連城將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她的怒氣才消解一點，又對著七念說道：“去！跟左護法說，不管衛淩風領了什麽罰，再給他加二十血鞭，十遍萬蟻抓心！”

  七念：“教……教主，衛總管忠心耿耿的……這刑法會不會……太重了……”

  真難為她，頂著連城發這麽大火，還想著幫衛淩風求情。不過可惜了，她現在完全是往槍口上撞。

  連城猛然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怎麽？衛淩風不聽本座的話，現在你也不聽了？一個二個的狗奴才，本座還使喚不動你們了？！”

  她眼神凶狠，手上也緩緩用力。

  七念本能地劇烈掙紮，嘴裏努力說道：“屬下不敢……求教主……饒命……饒命啊！”

  她臉上難受得五官都擠到了一起，好好的一個美女變成這副猙獰的模樣，看了讓人怪難受。

  或許是連城看不得她這醜樣子，猛地放開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七念突然落到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喘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點。

  連城：“可以動了就給本座滾去傳話！”

  七念不敢再耽擱，連忙磕頭，“是……是，屬下這就去辦！”

  她說完了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連城房內，末了居然還記得幫連城帶上了門，倒也確實貼心。

  不過連城從來沒有什麽細胞來感受這些小細節，更何況她正在盛怒。七念走後，她又開始摔東西，像是要把這個房間都拆了。

  她這次的殘暴一麵倒是沒有引起光熒的反感，他輕輕歎息一聲，眼裏流露出一點對連城的心疼。

  薑願心裏也頗不是滋味，跟著歎息。

  連城發泄完了，又用內力將門震開，衝著外麵喊道：“來人！”

  立刻有侍女和守衛聞聲而入，或許是看到七念都被弄得狼狽不堪，這些人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害怕連城了。

  “參見……教……教主。”

  “抖什麽！一群沒用的廢物！給本座把這裏收拾幹淨了！”

  連城語氣不善地說完，飛掠而出。光熒抱著薑願立刻跟上。

  她很快來到了宋銀的小院，此時屋子裏燈火通明，看了讓人心裏一暖。

  不過溫馨很快被打破，連城一腳將門踢開，一屁股坐在病床上，低低罵了句髒話。

  宋銀好像正在低頭看著一封信件，此時連城闖進來，她猛地嚇了一跳，立刻將紙張收好，不耐煩地問道：“做什麽？火氣這麽大？”

  連城死死咬著下嘴唇，呼吸也急促，顯然還在生氣。不過生氣之外，好像又夾雜著一絲……羞？

  縱然薑願已經算是猜連城心思十級學者，但魔女的心思太捉摸不定，現下又發生了這麽反常的事，薑願也看不懂了。

  宋銀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她皺著眉走過去，又耐著性子問：“怎麽了？出事了？”

  連城閉上眼睛，開口道：“如果，被人破了……身子，需不需要用藥？”她快速說完，緊皺著眉頭偏過腦袋。

  宋銀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張開，“你……你……被人？”她眼珠快速轉動，又不可置信地猜測：“什麽時候的事？有人能近你的身？！”

  連城還是維持剛剛的樣子，沒有回話。

  宋銀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每月的那個時候！”她又皺起眉頭疑惑起來，“可是不對啊……衛淩風武功那麽高，怎麽會讓人……冒犯你？難道是，他中途走了？他怎麽敢！”

  宋銀忿忿不平的，眼裏冒出憤怒的光。

  連城聽了這話，終於開口道：“他怎麽不敢……就是他……”

  連城說了一半，閉了嘴。

  接下來的話不說，宋銀也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宋銀皺著眉頭亂轉，一臉煩躁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半晌，她開始觀察起連城來。

  此時連城怒氣過去，死死咬著下唇，盯著地麵發呆。

  怎麽說呢……薑願與光熒對視一眼，都覺得，她現在有點像被拋棄的小媳婦，可憐兮兮的。

  一點也不像當時她那副要把衛淩風碎屍萬段的狠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