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堂主被連城嚇到了，估計也不會這麽痛快地指認衛淩風。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衛淩風身上，看熱鬧的居多，估計都在等著衛淩風如何解釋。

  連城也看向他，“衛淩風，怎麽說啊？”

  “回教主，人是屬下殺的。”衛淩風說。

  這下可令大殿中的人失望了。

  不僅如此，他們眼裏還有驚異之色。通常誰做了什麽壞事，都是會下意識掩蓋住的，像這種想也不想就承認了的情況，確實很少見。

  不過這卻在薑願與光熒的意料之中。

  換句話說，若是衛淩風想要隱瞞此事，以他的武功，其實根本不可能被弟子們發現。

  按照衛淩風的性子，他殺了一個自己想殺的人，是不屑於去偽裝的。

  連城：“真的是你？”她頗具疑惑地看向衛淩風，“你與總管無仇無怨的，殺他做什麽？”

  衛淩風：“回教主，屬下隻是殺了一條亂吠的賴皮狗罷了。”

  他這話說得很平靜，底下的人卻不能平靜了。

  楊鬆雖然看起來陰翳，但他平常對教內的那些堂主和弟子們倒是不錯，不然以他的武功，可做不下這個總管。

  “說什麽呢！誰是癩皮狗！你一個小小的侍衛，憑什麽這麽說楊總管！”

  “楊總管的屍首都還在此，你居然當著他的麵就侮辱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幾個人激動地說著，還抽出了兵刃，似乎是想在大殿裏就為楊鬆報仇雪恨。

  “啪！”

  隨著連城重重的一掌，用玄鐵做成的主位扶手都一瞬間斷了一截。眾人感受到強大的氣息，都閉了嘴。那些兵刃也被主人收了回去，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連城：“怎麽，當花容教大殿是比武場啊？當著本教主的麵就敢拔刀，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連城頗為凶狠的一番話聽得那些人膽戰心驚的，紛紛跪下來檢討自己。

  衛淩風卻沒有跪。

  連城看著衛淩風，臉上的有點淡淡的疑惑。

  薑願想起來了，那日在溫泉前，楊鬆發出了聲響。衛淩風與他纏鬥時向連城回了話，說的就是來了一條癩皮狗，要將他扔了。

  這上山氣候很差，連寵物都沒人養，更別說什麽癩皮狗了。

  連城當時就沒說什麽，她應該明白，來的是人。不過自溫泉出來後，連城也沒再提過這件事，衛淩風也未曾向連城匯報。

  此時聽到癩皮狗三個字，應該是拉起了連城的回憶。

  連城看著衛淩風，用嘴型問：“是溫泉的那個人？”

  還好衛淩風讀得懂唇語，他點了點頭。

  衛淩風沒有隱瞞殺楊鬆的事實，自然也沒有必要向連城隱瞞楊鬆那晚去溫泉的事。

  連城見了，也了然地衝著衛淩風頷首，不過眼裏的疑惑倒是還在。

  此時場麵靜默了半晌，有堂主實在忍不住了，鼓起勇氣道：“稟報教主，屬下覺得定是這衛淩風知道楊總管瞧不上他，積怨頗深，才會對他痛下殺手！楊總管自從當上了總管以來，可是兢兢業業，對教主也頗為忠心！”

  堂主一口氣說了大段，見連城都沒有出聲阻止，似乎以為連城默認了那些話。他抬頭看了一眼衛淩風，狠狠地接著說：“教主一定要除了衛淩風這個凶手，以告慰楊總管的在天之靈，也好讓與楊總管一般忠心耿耿的下屬見識到教主的風姿！”

  話說得委婉，薑願卻聽懂了。

  他這是在說，若是連城不好好處理衛淩風，恐怕會寒了教內弟子們的心。

  說到這裏，連城才像是終於聽到這堂主在說什麽了。她緩緩看過去，問道：“錢堂主的意思是，若是本座今日未能如你所願，罰了衛淩風，你們就不對本教主忠心耿耿了是嗎？”

  “自然不是！我等從未如此想過啊！”錢堂主意識到自己可能踩了連城的雷，立刻高聲道。

  連城：“哼，竟不知何時本座做什麽，都是需要你們來指點的了！”她冷哼一聲，顯然帶了怒氣。

  底下的人又趴下去，生怕這魔女一個衝動，就對他們動起手來。

  連城掃了一遍噤若寒蟬的眾人，又提聲道：“衛淩風將楊鬆殺了就殺了，你們激動什麽。”

  有不少人震驚地抬起頭來看她，顯然不能理解連城這個處理。

  連城：“怎麽，有意見？”

  那些抬起頭來的人又飛快地趴下去，猛地搖頭。

  連城：“你們有願意的，就將楊鬆葬了，沒有願意的，就派人扔到後山去。此事就此了了，不必再議。”

  她又一揮手，隔空將將錢堂主的頭抬起來，“堂主，本座如此做，你可有異議？”

  錢堂主飛快搖頭，“屬下不敢，教主的決定必定有教主的道理。”

  連城滿意了：“嗯，說得不錯，那就這樣辦，都散了吧……衛淩風留下。”

  眾人看連城不再發怒，都鬆了一口氣，立刻告退出去了。

  待人都出去幹淨了，連城才開口道：“說說吧，怎麽回事？”

  衛淩風：“回教主，屬下那日替教主駐守，楊總管突然出現，要進入石門，屬下便將他殺了。”

  連城挑挑眉，“就這樣？”

  衛淩風不答話了。

  連城接著問下去：“他要進去，你將他趕走不久行了？楊鬆這個人……看著確實不像個好東西，但他到底蹦躂不到你我頭上，你又何必殺了他？”

  她不耐煩地歎息一聲，又煩惱道：“他花樣挺多，內務管理得也不錯，現在你將他殺了，教裏就沒了總管，很麻煩的！”

  連城似乎自己在那思考怎麽辦，她不再接著說話了，雙手環胸地皺著眉。

  大殿裏一瞬間就安靜下來。

  半晌，衛淩風開了口：“他……覬覦屬下的東西。”

  連城：“嗯？”她眨眨眼，才反應過來衛淩風是在回答她為什麽要殺楊鬆。

  連城：“他……覬覦了什麽？”

  衛淩風：“……”

  連城：“……不想說算了，本座懶得管。你捅的簍子，你給本座想想總管的事怎麽辦吧。”

  她擺擺手，示意衛淩風跟著她出去。

  連城不知道楊鬆覬覦了衛淩風什麽，薑願與光熒卻知道。

  楊鬆死前那眼裏病態的狂熱還曆曆在目，他覬覦的，是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