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又快速跑到連城身邊，透過轎子的小窗喊：“教主，您可真是武功卓絕！這全天下的習武之人加起來，也不是您的對手！您……”他嗓門巨大，臉上的喜悅之情肆無忌憚。

  “閉嘴。”連城被吵得煩，皺著眉打斷道。

  左護法立刻識相地不再說話，卻還是嘿嘿笑地看著連城。

  連城不堪其擾，斜著眼睛看他一眼，“你去，將這個消息傳達至教內，再與他們說，招人。”

  左護法：“招人？教主這是又要擴招弟子！那太好了，教主這次名聲大噪，我教此時招人，可真就是江湖第一教派了！”他興奮地亂叫，一身肥肉也跟著動。

  連城：“……嚷嚷什麽，做事去。”

  左護法高聲應下，立刻用他那大嗓門到處通知，又請了命要先回山上，替連城傳達消息。

  連城巴不得他這聒噪的東西趕緊走，立刻擺擺手讓他去。

  左護法的聲音傳遍整個蒼牙山，花容教的名聲也如這快速蔓延的消息一般，迅速襲卷江湖。

  要說上一次還猶有人懷疑連城的實力，那這次他們看到夏遙教的慘狀後，就已經是徹底被震懾住。

  連城說得沒錯，江湖上的人沒得選，這份限製或許是從花容教兩大魔女出世就注定了，他們隻能臣服。

  自第二日江湖上的人發現夏遙教門口的那塊牌匾，看到牌匾上的淩霄花起，花容教一朝做大，徹底成為了江湖第一大派。

  ……

  連城回來好幾日了。

  自從消息放出去後，每天來蒼牙山報名入教的人絡繹不絕，大多數都是衝著連城來的。

  幾個堂主將收弟子的門檻一再提高，也還是有許多符合條件的人前來，堂主們都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連城卻好像沒有這麽高興。

  這事要從他們回來那日說起。

  那日晚間，她與衛淩風兩個人各自洗漱收拾一番，就到了午飯時間。

  連城看著一桌子的菜，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問旁邊的侍女：“衛淩風呢？”

  她這一問，薑願才意識到，他們真正從那個小村子裏出來了。

  原本兩個人的飯桌，至此以後，恐怕也不會再有機會重現了。

  薑願與光熒對視一眼，都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他們還挺想念當時靜謐又平淡的氛圍的。

  侍女對著連城還是戰戰兢兢的，“回教主，衛侍衛他，領罰去了。”

  薑願想起來了，他們兩個在外兩個月，衛淩風確實逾矩做了很多事。他那時說回來領罰，薑願還以為是隨口說的推辭，竟沒想到他真的乖乖去了。

  果不其然，光熒臉上又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衛淩風實在是個抓摸不透的人。他時常表現出非常人的正直與善良，可又在一些時候殘忍得不像話。

  薑願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幹脆靜觀其變。

  連城：“知道了。”她也有一瞬間的疑惑，又很快平靜下來。

  隻是這一桌菜好像不合她的胃口，她起身出了院子，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都倒了吧”。

  接下來幾天，她也是總在早飯時，晚飯時，頻繁提起衛淩風。隻是，衛淩風不是在去領罰的路上就是正在領罰。

  於是這麽久了，他們明明在一個教內，連城卻一直沒有見到過衛淩風。

  之前他們在村子裏的還算不錯的氛圍，好像也隨著空間的距離蕩然無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總之幾日以來連城的臉越來越黑，到了今日，已經是看人都帶冷光了。

  今日早晨，連城不知道第幾次將筷子甩到地上，要求廚師自去領罰。

  自從連城又屠了一個教，花容教的下人們更加害怕連城，她一發怒，一旁伺候的人全身都在抖。

  連城看都懶得看，將一個擋路的小廝一腳踢開，去了宋銀的小院。

  薑願與光熒跟上去，不住地唏噓搖頭，都覺得連城又成了以前那個大魔頭，一點沒有在村裏的可愛模樣了。

  她來時宋銀正在一邊磨藥一邊發呆，一副出神的樣子。

  “又在想趙嚴？”連城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宋銀回過神來，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神色不好的側過身去。

  連城隨意拿過一味藥嗅了嗅，又皺著眉頭丟回去，應是覺得味道不好，“你要是想他，為什麽又將人趕走？”

  宋銀搗藥的手緩緩停下，“你怎麽知道是我趕走他的？”

  連城：“廢話，你眼裏容不得砂子，定然又是他哪句話讓你不滿意了。”她又環視一圈這藥房，“你師父這麽辛苦的找你，你居然舍得將他趕走？”

  宋銀無視連城的打趣，語氣低落道：“他來找我，也並不是我希望的那樣，我又何必……將他留下呢。”

  連城：“嘖嘖嘖，還真是個不懂尊師重道的丫頭。”

  宋銀這才抬起頭來看她，“大教主，最近花容教上下都在忙，你來我這兒幹什麽？吃太飽了？”眉頭皺著，顯然對她的打趣很不耐煩。

  連城圍著屋子走了一圈，輕咳一聲，“咳……你這兒，最近有沒有什麽人來治傷？”

  宋銀：“最近山前在招人，倒是有幾個弟子打擂台輸了，來過這裏。”

  連城：“不是說這種受傷。”

  宋銀：“那是哪種？”她疑惑地看著連城，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的樣子。

  連城難得表現點不自在的樣子來，“就是那種，被處罰了，比如說鞭刑，水刑之類的。那種受傷……有嗎？”

  宋銀歪了歪頭，不懷好意地笑，“哦，你是不是想問，最近有沒有那種去左護法那兒剛領完罰，渾身是傷，不得已來找我醫治的人啊？”

  “渾身是傷？”顯然連城隻抓到了這一個重點。

  宋銀看她有點緊張的樣子，歎了口氣，“我這裏沒有來過人，但是我路過刑房的時候倒是看到了教主的貼身侍衛，每天都去那裏報道，傷受得該是不輕。”

  連城抿了抿嘴，一言不發，快速走了出去。

  薑願與光熒跟著她，來到了之前那個通鋪的屋子外。

  很巧，在屋子前就遇到了衛淩風。

  他似乎有點驚訝，“參見教主。”

  連城這幾日每天都問衛淩風的行蹤，如今真的到了他麵前，反而沒了那麽多話。

  連城：“嗯。你好大的膽子，這幾日都沒有跟在本座身邊，可算是失職。”

  衛淩風：“是屬下錯了，那屬下明日晚些再去刑房。”

  明明是連城自己讓他回來領罰的，如今連城無理取鬧，他倒也平靜，又承認錯誤了。

  連城抬眼看他，突然帶起一陣掌風，朝衛淩風打去。

  衛淩風下意識地抬手接招，沒過多久，就敗下陣來。

  連城點到為止，沒有真的傷他，“衛淩風，你這幾日受了多少傷？怎麽身手慢了這麽多？”她皺著眉頭，十分不滿意衛淩風剛剛的表現。

  衛淩風：“是屬下疏於練習了，請教主降罪。”

  連城低聲嘟囔：“還要降罪，小命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