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也很不耐煩：“我知道，已經在找了。”

  她緊緊在腰間係了個結：“這不是找不到嘛！真麻煩！”

  明顯功力恢複了，囂張的氣焰也重新回來了，連城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教主。

  唉，還是沒有武功的她比較可愛。

  此夜過後，連城開啟了一心撲在選護法的大業上。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招募處，硬要跟看上去筋骨不錯的弟子比試。

  但她武功太好，總是不小心就把別人打傷，搞得這些時日來報名的弟子都少了許多。終於，連城再受不了左護法幽怨的眼光，開始在山下找人。

  連城武功天下第一，在各個教派裏來去自如，遇到武功好的就不由分說地要上去和人家過招。

  薑願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定是覺得自己反正有五屍丹，管人家願不願意，看見合心意的就擄走，反正到時候丹藥一喂，就隻得乖乖就範了。

  哼，這個魔頭！

  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的，她這一找，就又找了快一個月。

  其實山下的高手真的很多，也有不少能讓連城有些興趣，又能在她手下過過百招的人，實屬不易。

  但最後連城都沒有將人擄走。

  可不會是怕人家不答應，薑願跟著連城這麽久，早就摸清了連城的性子，她沒這麽好心。

  光熒與薑願一致認為，究其原因，還是不合連城心意。

  薑願都有些無語了，她這麽挑來挑去的，是在找相公還是找娘子呢！不就是個護法嘛！

  說到底，她之後那麽慘，不也還是被一個護法害的嘛。

  不過連城無法預知未來的事，也沒人能左右她的想法，所以雖然她很努力，但這事兒還是拖到了二十幾日後。

  其實薑願每日跟著她去各個教派隨意挑戰，也還是挺好玩的，但連城可就沒那麽好的心情了。

  她這幾日越發煩躁起來，經常把被她挑中的人打傷打殘。於是連城越發臭名昭著，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出了這麽一個女魔頭，連小孩都編她的歌謠，將她的心狠手辣傳遍大街小巷。

  還好連城不至於那麽喪心病狂，她聽見了那些歌謠，黑沉著臉，卻隻是搶走了小孩手上的糖人。

  小孩哇哇大哭起來。

  連城指著他的鼻子：“不許唱了。”

  小孩：“把糖人還給我！”

  連城：“不許唱了！”

  小孩：“江湖出了個女魔頭！女魔頭，長得醜，心惡毒……”

  小孩故意氣她，唱得更大聲了。

  連城臉都綠了：“誰說女魔頭長得醜！沒有審美的小屁孩！”

  薑願：“……”

  光熒：“……”

  ……她的重點居然在這裏。

  最後連城與小孩對罵起來……並且沒有罵得過熊孩子，還被孩子母親指責搶孩子糖人。

  氣得她把糖人甩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薑願被她的樣子逗笑，覺得她這樣實在有些可愛。

  光熒眼裏也有笑意，可他的眼神在一瞬間又突然銳利起來：“有人！”

  現在在大街上，到處都是人，薑願疑惑地四處望。

  光熒解釋道：“……好像有人在盯著這邊。”

  可這裏人來人往的，實在難以辨認。

  正好連城結束了這一天的狩獵，一無所獲，此時抬腿就走，薑願與光熒也隻好跟上了。

  ……

  事情在第二日出現了轉機。

  連城為了顯示花容教的氣派，每日下山時都會帶著好些弟子，雖然他們都隻是花瓶，但好歹撐個氣場。

  今日連城也是敗興而歸，為了照顧那些不會“飛”的弟子，她這幾日都是走回蒼牙山的。

  雖然她走的速度弟子們也跟得吃力。

  今日他們到蒼牙山腳下，就感受到了微微飄來白色的晶瑩物體。

  是下雪了。

  蒼牙山上隻有夏天和冬天，氣候很是極端。

  此時是九月，按照薑願那個世界的新曆來算，也不過就是十月份，蒼牙山上就已經很冷了。

  他們往上走，看見枯敗的枝椏上堆著剛下的雪，有些枝椏小的，便隻能承住一點點積雪。

  倒真像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走在前麵的薑願一襲紅衣，又披了件大紅色的披風，脖子的那一圈是極厚的白色絨毛。

  像是注定的，這身衣服和今日的雪景好配。

  人類無法預知命運，卻總有下意識的時刻，能做出無比契合命運的選擇。

  他們走了沒多遠，就在路邊發現了個人。

  那人趴在雪地裏，積雪堆在了他身上，顯然是在下雪之前就倒在這兒了。

  連城皺了皺眉，就立刻有識趣的弟子麻利地上去將人翻開。那人胸膛朝上，露出正臉來。

  他的胸膛上，腹部，還有臉上，都是一片血汙，就像是在鮮血裏泡了個澡。

  依稀可以從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看出來，那是個男子。

  如今他就算被人粗暴地翻過來，也是一動不動的，呼吸異常微弱，顯然山上的這些血都是出自他的身上。

  他已經是身受重傷。

  連城看見這副畫麵，皺著的眉一直未曾放下，就在薑願以為她要見死不救時，連城走了過去。

  她抓著那男子的手，把了把他的脈，忽然她皺起的眉頭就緩緩放開來，表情裏還有一絲欣喜。

  薑願與光熒疑惑地對視一眼，都不知道這個魔頭又要幹什麽。

  連城用內力操控起一捧雪，待它們化成了水，又猛地朝那重傷的男子麵上襲去。

  薑願還以為連城連個受傷之人都不放過，就見那男子的麵容被雪水衝刷幹淨，露出正臉來。

  武功高的人幫別人洗臉都這麽粗暴的嗎……

  那男子的臉長得十分冷峻，像是高山上萬年不化的寒冷冰雪，美則美矣，總歸是太冷了，讓人望而卻步。

  倒莫名是與蒼牙山今日的雪景十分相配。

  連城看清這人的相貌後，麵上又是一喜，當即顧不上身後這許多人，她手掌一伸，用內力將男子的身軀淩空抱起，男子身上的血不住地往下滴，卻被她的內力化解，半點沒有沾到連城的衣服上。

  連城騰空而起，施展輕功往花容教的方向掠去。

  薑願：“……”

  薑願：“連城這是……要把那人擄去做壓寨相公嗎？

  光熒一把抱起薑願，飛身跟上連城，他的聲音散在風中：“看起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