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來人，一士兵上來匯報：“稟吳大人，這村長熟悉山路，動作也快，我等無用，到了山下才將他擒住。有幾個附近的村民……聽到了幾句喊叫，不過屬下很快將他們趕走了。”

  吳江著眉頭：“事情還未擴散開就行，你們幾個先把村長送回他家裏，接下來將他看好了，不準與外人接觸，做得自然點，盡量不要叫人看出端倪。”

  那士兵抱拳道：“是！”

  吳江：“記住，路上避開行人，盡量不要叫人發現。”

  士兵：“是！”

  做好這一切，吳江又對後麵的將士們說：“不要驚動村裏人，去牽上你們的馬匹，村口集合，隨我回首城複命。”

  將士們：“是！”

  所有人的動作都出奇地快，不久，將士們回歸，林渠與幾個副將帶領他們回城。

  而韓守月他們三人則快馬加鞭，先行複命。

  回了首城，他們三人一刻也不敢停，打算直接去找吳丞相。

  沒想到，過城門時卻被韓陽將軍攔下了。

  韓陽將軍十分嚴肅，得知他們是為了失蹤案一事要見吳丞相與大汗時，隻是問：

  “其他人呢？”

  吳江：“回韓將軍，他們還在路上，大概要明日才能到達首城。”

  吳江瞟了一眼韓陽，又說：“韓將軍，我們在山上發現失蹤案一事並不簡單，我們……”

  韓陽卻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失蹤案的細節，現在不要說，你們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三人都不明所以，還是跟著去了。

  路上韓望星幾次都想問韓將軍要做什麽，但韓陽卻一言不發，弄得薑願與光熒也雲裏霧裏的。

  直到他們進入了城東的街上，此時已快要天亮了，路上沒有人，可藍茵武館卻開著門。

  韓陽將三人帶入內院，遠遠地就看見三位師父及吳丞相坐於石凳之上，像是在商量什麽。

  三人見了，連忙行禮。

  韓將軍：“江兒，現下可以說說你們在山上發生的事了。”

  吳江站起身來，從他們調查開始，到小楊如何變成麋鹿，所有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說了出來。

  奇怪的是，他們聽完後，並未有驚訝的神色。

  韓望星：“爹爹，你們可是不信我們？吳江剛剛所說之事，絕無半句虛言！”

  絕明師父開口道：“非也，我們隻是在想，吳江剛剛所說，跟我與絕行師兄所遇之事，十分相似。”

  這下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韓守月：“絕明師父，您是說，你們也遇到了，遇到了……”

  絕明點點頭：“貧僧與絕行師兄受丞相之托，前往西城區受理一樁失蹤案件。就在下午，我們於一棟廢墟裏親眼見到，一人從人變成了麋鹿。”

  說著將手舉於從胸前，小聲念著阿彌陀佛。

  韓將軍接過話茬：“兩位師父當時已經盡力將事態壓下了，但……畢竟是在城區，還是有人看見了。兩位師父立刻告知了韓某與吳丞相，我們也於第一時間麵見了大汗。”

  韓守月：“那……大汗如何說？”

  韓將軍頓了頓，凝重地開口：“……這不是第一起被人發現的人變鹿的案例，早在半月前，已有人向大汗匯報過了。”

  吳江與韓望星同時道：“什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韓將軍：“那次是城北的一個小區域，看見這件事的也隻有一對兄弟，雖在首城區，但事態很快被壓製住了，之後也風平浪靜，故無人追究。可沒想到……如今事態竟嚴重至此。”

  韓將軍說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薑願與光熒知道，密爐族很大，哪裏失蹤兩個人，哪裏出個奇聞異事，根本傳不到首城來。

  如今，光是在座的這一桌，就有五人遇到了怪事，那民間還不知已經發生了多少起，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這一兩件發生在首城的怪事是一根藤蔓，順著它扯，背後許多偏遠地區的同類事件都會被一一拉出，曾經那些被壓下去的案情會猛然興起，意識到自己接近過真相的群眾也會再次蘇醒記憶。

  如今已然瞞不住了，那這場災難就注定會發酵。

  此時天光微微發亮，似乎是黑夜過去，太陽要來了，但薑願麵前這一桌人都麵色凝重。

  黑夜，於他們而言，才剛剛開始。

  吳丞相突然起身：“如今事態緊急，吳某與韓將軍也須將藍茵寺山腳下的案件盡快稟報，你們三人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吳江：“爹，孩兒也去。”

  吳丞相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韓望星也突然站起，韓守月卻拉住了她：“坐下。”

  韓望星疑惑地看著她，她卻隻是搖搖頭。

  待吳丞相他們走了，韓守月帶著妹妹告別三位師父，便匆匆回府了。

  ……

  此時天光初亮，首城的多數百姓還困於睡夢中，不知他們往後要迎來怎樣殘酷的命運。

  韓守月回府的路上。

  薑願與光熒跟在倆姐妹身邊。

  韓望星：“姐姐，為何不讓我跟著去，這可是事關天下的大事啊！”

  韓守月：“……星兒，你有想過，一旦流言傳開，娘親會怎樣嗎？”

  韓望星：“娘親？這些與娘親有什麽關係？”

  韓守月：“早在兩年前，就有娘親與這麋鹿案有關的謠言散播，這兩年來，謠言也從未停止，一旦案件之事繼續傳播，你覺得娘親會是個什麽處境？”

  韓望星愣住了，被姐姐拖著走：“如果，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百姓們必定會把娘親……”

  她畢竟比韓守月小了兩歲，遇到彷徨無措時下意識地去喊她：“姐姐，姐姐我們該怎麽辦？”

  韓守月將她的手抓在手心裏，腳下步履不停：“無論如何，我們先回去。爹爹還有許多事要忙，娘親身邊……總得要有人陪著。”

  她拉著妹妹的手快步向韓府走去。

  陽光出來了，將姐妹倆的影子拉長，像她們接下來的路，又黑又長，望不到頭。

  她們很快便到了韓府，有家丁與侍女已經起床打掃了，韓府與幾年前區別不大，經過花園時有花匠在精心打理，見到兩位小姐，眾人紛紛行禮，如往常一樣。

  與夜晚的驚心動魄比起來，這裏就像是世外之地，寧靜而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