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趙忠及時用手擋住了那抽在身上會皮開肉綻竹鞭，要不然，此刻就不是手背一條血槽，而是臉上留條蜈蚣疤。

  “你還敢擋？”趙欣這五年來沒有一天不等著今天的到來，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將來見到趙老二時的畫麵。

  有想過一刀捅死，也有想過亂刀劈死……

  “嘿嘿。”趙忠呲了呲牙，手背不但火辣辣的疼，還不要錢似的冒血。

  不過，總算找到了趙欣，這一鞭挨的不冤。

  眼看竹鞭還要抽出來，趙忠一把捉住趙欣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啊！”

  “五年了，趙老二，你這畜生。”趙欣手勁沒趙忠的大，掙脫不開，急的一口咬過去，往死裏咬不撒口的那種。

  趙忠倒抽了一口氣，“我說老四，給你臉了不是，撒口。”

  積累了五年的怨氣，豈是說撒口就撒口的，趙欣恨不得生吞了她這位壞透了的二哥。

  五年前的那晚，她二哥趁沒人注意，把竹排解開，然後順流而下，騙她去鎮子上買東西吃。

  結果，卻是將她交給其她人，直到上了別人的船，她才知道自己被二哥賣了。

  理由是家裏窮，沒錢娶媳婦，得換點錢娶媳婦。

  幾分鍾後，咬累了，趙欣撒口了，蹲在地上嗷嗷大哭。

  這種事情外人也不好勸，曾開陸等三人回那回龍屋，留給這兩兄妹足夠的私人空間。

  “阿叔，如果我想帶我朋友的妹妹離開，要多少錢？”曾開陸問。

  老者搖搖頭，“唉，這都是命，當初我們也是一時想偏了，本來想給孫子買個童養媳，誰知道卻買了個姑奶奶。小曾，不是我不想放人，而是這丫頭不肯走。她心裏都明著呢，知道她是哪裏人，前些年我家老大說送她回家，但她死活不肯，說什麽回去幹嗎？”

  “啊？敢情是她不想回家啊？”曾開陸也不清楚趙老二當年是怎麽操作的，他不發表任何意見。道：“老人家，要不你看這樣成麽，你全家以後的工作我包了，甚至連婚姻大事也負責到底。還有就是，我看這大屋挺不錯，要不我們買下來，該修的地方修一下，然後保護起來，每個月給你家發工資。”

  “這個不行。”老者連忙擺手，“這老宅子有幾百年曆史了，不能賣，還有就是，我們家壓根就不是這老宅子的主人。老一輩一代一代相傳下來，意思就是要我們家守著這宅子，隻要香火沒斷，就得一直守下去。”

  “老人家，我們買這宅子沒別的壞心思，而是這老宅子具有曆史意義，不想因為打理不妥當或者失修，最後慢慢敗落。”曾開陸跟趙忠久了，也學到了那套忽悠。道：“我可以用我爸的名譽擔保，買這宅子僅僅出於保護它的原因。叫專業的人士前來研究一套維修方案，之後在外圍砌上圍牆，定期打掃清洗。這樣，才能讓這宅子存活更長久。

  你看看現在，在裏頭又是養雞又是養牛養豬的，簡直就是毀壞曆史文物。

  我們可以在附近蓋養豬場養雞場牛棚什麽的，隻要你願意。”

  老者心動了，講真，他家人口不多，兩個兒子四個女兒，一個孫子。

  女兒全嫁出去了，目前也就是幾口人。

  二兒子到現在還沒結婚，大兒子的婆娘生下孫子後就跑了。

  他家窮倒不至於，主要還是這老宅子一到晚上瘮人，三層上百間房，有時候樓上貓攆老鼠在木板上蹬蹬的聲音，能把不是這裏長大的人嚇瘋。

  如果有專業的人士來定期修繕這老宅子，當然最好。

  歎了一聲，“小曾，這事容我考慮幾天，我得跟兩個兒子商量商量。”

  “不急不急，隻要不再在宅子裏養雞養豬什麽的，等多久都行。曆史文物現在少之又少，我爸給我起名叫開陸，就是要開發內陸，保護內陸，尤其是咱們梅城。”曾開陸想盤下這老宅子，完全是出於保護欲，絕對不像趙忠摻夾了或多或少的私心。

  梁胖子聽不懂兩人在聊什麽，他說到處去看看，然後開始閑逛起這座老宅子。

  “老四，當年二哥不也是沒辦法嘛！”

  “你給我閉嘴。”趙欣捂著耳朵，嘴裏碎碎念念的道:“王八念經我不聽我不聽。”

  “……”趙忠。

  “母親的眼睛哭瞎了，老爸也因為憶女成狂快不行了。老三當年以為是他沒看住你，你才會飄走的，這五年來他隻回過兩次家，其餘的時間都是在找你。

  你可以恨我，但難道連老爸最後一麵都不想見嗎？”

  趙忠的殺手鐧一出，趙欣猛的從地上竄了起來。“你剛才說爸快不行了？”

  “醫生說這是心病，唯一的解藥就是心病還須心藥醫。或許，他見到你還活著，他的病就會好起來。”

  “你沒告訴他是你賣掉我的？”趙欣又要去撿鞭子。

  “這種話能說嗎？說出來會被打死滴！”趙忠繼續道:“當年，你二嫂她爸以為是他的疏忽沒認真看清竹排就解開那些竹排，導致你不知道飄到哪裏，於是把你二嫂賠給我當老婆。

  我要是跟他們坦白，是我把你賣了，那我還不會被打死。

  所以，事實真相是不可能從我嘴裏說出來的。”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趙欣憤怒的揮舞著竹鞭。

  趙忠當然是撒腿就跑。

  ……

  踏上歸家的路上，趙欣坐立不安，她恨二哥，但更恨自己，如果自己早點回家把事情說清楚，老爸就不會憶女成狂病倒，老媽也不會哭瞎了眼睛……

  回到趙家村村口那刻，看到那棵印象中的大榕樹，趙欣情不自禁的流著眼淚。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老二，你這一天天不見人影的，新宅子蓋好了，裏頭怎麽裝修？裝修隊問要不要鋪地磚。”車剛停下來，老大趙邦走過來問。

  趙忠開了車門，把還在發愣的老四拉出來。“當然要鋪，先貼外牆，必須是最新款瓷片。室內裝修要按照香島那邊的規格來。”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