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定婚的消息十裏八鄉傳開，惹的很多人家晚飯省了幾碗，小夥們集體絕食一餐，巴不得把李闖揍一頓。

  李闖在家坐在牛棚裏等著消息，一邊把牛棚打掃的幹幹淨淨。太陽偏西了，李永孝終於夾著小布包獨自一人回來了。李闖心裏有數了，歡天喜地的去給他大做飯，做麵湯，貼餅子還炒了白菜豆腐。

  李永孝還喝了兩盅，吃著餅子夾著豆腐。借著酒氣，話也多了，把孫老拐罵一頓，出了一口氣。又把提親的經過跟李闖講了一遍，隻是決口不提春蘭的要求，又把徐大老爺的恩情給李闖說了一遍。這次不是徐大老爺，孫老拐也不會同意。李闖也是把恩情記下，準備第二天去拜謝。

  晚上睡前，李闖照例去牛棚準備添些草料，出了房門才想起小白眼已經給了老丈人了。心中不免唏噓不已，看到桌上父親吃飯時放的煙袋，順手拿著來到牛棚。

  以前見大人抽煙，李闖就問這麽難聞的煙怎麽大人都愛抽？村裏煙杆最長的還裝著玉煙嘴的徐大老爺告訴他，人累了，乏了，想抽口煙，打起精神來。想事情得時候也想抽口煙，遇到難事了還想抽口煙。所以整天就會煙不離手了，等你大了，需要照顧一家人的時候就知道了。

  李闖當時小，不知道啥意思，累了睡一覺就好了，那有那麽多事情想。今晚他卻想著小白眼，抽起了沒有煙葉的空煙鍋。怎麽煙油味聞起來那麽舒服，李闖心裏也是一驚。又從煙袋子裏拿了一根煙葉，學著大人把煙葉橫放嘴裏，吹著熱氣，一會煙葉軟了，輕輕展開成一張完整的葉了，把煙沫放進去，卷好，裝在煙鍋中。打著火，輕輕吧嗒吧嗒抽起來。初春的夜晚，那麽寂靜，紅紅的煙火在漆黑的夜色裏一閃一閃。

  一袋煙抽完，李闖雖然頭有點暈，不過感覺心裏踏實不少，一定要把小白眼帶回來，這才回屋睡去。夜裏夢見春蘭給小白眼喂豆子吃，見自已過去小牛衝他哞哞叫了兩聲，讓他放心。

  不過老人常說夢是反的，這次還真的應驗了。第二天一早，孫老拐和女兒商量把小白眼賣了，因為他家還了有一頭，家裏田地又不多，也不養。春蘭心裏犯了難，這是李闖的命根子，自己著他還放心要是賣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在說春種秋收，那離得開牛啊，自己家有了，那李闖家怎麽辦。

  這牛那是什麽聘禮啊，這不成了燙手的山芋了嗎？一時又想不出辦法來。春蘭走到牛棚，順手又帶了一把豆子，小白眼吃手裏的豆子，舌頭在春蘭白嫩的小手心舔著！春蘭打了小白一下，你個小色牛，你家李闖是不是和你一樣。小牛揚了揚頭表示同意，春蘭小心思一動，不由臉色一陣潮紅。

  回屋和他大商量，能不能先不賣牛，道裏是李闖家還有那麽多草料，牛讓李闖喂，白天幫李闖幹活，晚上送回來，順便把草料讓牛駝過來。孫老拐一想，這可不是個好主意，活幫他們幹，晚上回來讓自己伺候，這可不行。

  還是要賣，放點現錢在家，兒子不出幾年也要說親事，到時用起來方便。後天逢集，牽牛行去。晚上春蘭帶了豆又來到牛棚，一隻手摸著小牛脖子。告訴他後天就要換主人了，小白眼低著頭，溫順的用頭在春蘭胸口拱了拱。春蘭又好氣又好笑，你個色牛，趕緊把你賣了吧！別把我們家李闖帶壞了！春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被拱的蘇蘇的難受。

  春蘭躺在床上，一會想李闖一會想想小牛，翻來覆去睡不著。牛棚裏突然轟的一聲接鄭傳來一聲牛叫，孫老拐急匆匆披著棉袍出來查看，發現喂牛的槽子怎麽倒了一角，春蘭也披衣出來，孫老拐道“還是要賣吧，兩個爭料，槽子都弄倒了。”“明天在弄吧，大晚上也看不請”春蘭幽幽的應了一句回房了。

  天一亮，春蘭弟弟春生早起去挑水，去牛柵看了看，發現他一直喂養的老牛前腿傷了一大塊，趕緊叫他大。孫老拐和春蘭出來一看，都嚇一跳。老牛走路一拐一拐，看來要養一段時間才能下地幹活了。

  老拐一盤算，隻能按春蘭的方法了，早飯也顧不上急忙去找李闖。老丈人上門，李闖和他大都不知來意，心裏七上八下。待老拐說明來意，李闖高興的一口答應，李永孝自然無語可說了。

  小白眼的工作量大了一倍，李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幫老拐家耕種時老拐扶犁，春生施肥，春蘭丟種子，李闖就拿個繩子栓在犁上丫和小白眼一起拉犁，一牛一人弓背前行。老拐不用揚鞭，進度要比以前快上一倍。

  春蘭變著法給一家人做吃的，李闖飯量大，一個餅子三口就叫完了，春蘭做8個餅，李闖看一眼就吃兩個，他知道春蘭隻吃一個，春生正長身體吃三個才夠，下次春蘭就做9個李闖還吃兩個，多留一個給老丈人。春蘭看在心裏，以後過日子一定要讓李闖能吃幾個餅就一定吃上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