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滿足地用紙巾抹著嘴唇周邊的範圍，森江彌生已經開始盤算起回家的路費了——雖然隻是父親幫助自己在東京租賃的公寓，但也能夠算作是暫時的家。

  在寫真拍攝完成之前，都可以稱之為家。

  即便正對麵就坐著一名年紀相仿，頂多大上一歲的美少女，森江彌生也絲毫沒有緊張的心情，而是相當自然，就如同對待朋友一樣純粹地相處，而雙方顯然都很喜歡這種氛圍。

  “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就是2015年的最後一天了。”

  本來還在自顧自玩著手機的山下美月冷不丁地開口，第一時間就讓森江彌生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聽她的口氣，很明顯是還想要說些什麽的。

  雙唇輕啟，含住吸管飲了一口擺放在胸前桌上的奶茶，山下美月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森江先生，打算今年要怎麽度過新年呢？”

  隨著女孩的詢問，森江彌生的思緒亦是落到了度過新年這件事上了。

  父親遠在海外拍攝寫真，否則也不會特意叫上中村和孝來監督自己的工作；而中村，也有自己的事務要忙碌，在東京這座大都會沒有人際關係的森江彌生，似乎還真是陷入了孤家寡人的境地了。

  “嗯……”看了一眼對麵認真的少女，森江彌生略帶遲疑地回複道：“當然是自己過了。”

  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看著對方進行的。

  得到了這個回答，山下美月則是詫異道：“一個人嗎？我也是欸……真的有這麽巧嗎？”

  平常喜歡捉弄人的小惡魔，在這個時候罕見地顯現出了詫異的情緒，並且這很明顯不是偽裝出來的。

  兩個人的遭遇如此相似，這讓彼此之間都是忍俊不禁。

  “既然這麽巧……”心神一動的功夫，森江彌生忽然開口說道，“那幹脆我們一起度過這最後一天算了吧。”

  幾乎是頭腦一熱的發言，就算說的時候不以為意，在反應過來後，森江彌生還是感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至於坐在對麵的山下美月，也是能夠從中感受得到不一樣的地方。

  臉上隻是帶著笑容，臉頰兩邊一起浮現出來的酒窩不知道帶著什麽樣的情緒，就如同她給到自己捉摸不透的感覺一樣神秘。

  稍稍低垂著腦袋，看起來好像是害羞了，但又沒有紅暈出現，臉上的笑容也不像是羞澀的樣子，總而言之就是捉摸不透。

  “好呀——前提是給我買一支口紅。”

  單手撐住了下顎，山下美月饒有興致地盯著眼前比自己還小上一歲的少年輕笑道。對方似乎變化了不少——比起以前，好像更懂得什麽是“調情”了。

  雖然這個所謂的調情，更像是誤打誤撞才做到的，但那也是一種成長。

  很快，這種認為他“成長”了的想法，就被森江彌生親手給破壞掉了。

  “不要。我的錢得留著買最新的模型，不能用在口紅上。”

  沒好氣地瞅了一眼看起來有點認真的森江彌生，少女自行把剛才做出來的評價給收了回去。

  這根本就沒有成長嘛！

  互相結了帳，二人便離開了餐廳。

  冷空氣侵擾著臉部肌膚，這讓走出來了的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提了提纏在脖子上的圍巾來補暖。

  “又吃到這麽晚了嗎？”

  抬頭看了看周圍，又是和上次一樣熟悉的夜晚，隻不過今天要比那一次更加熱鬧：街道上聚集著眾多前來慶祝跨年的群眾，將一年最後一天的氣氛烘托到了極點。

  無論怎樣，秉持著安全考慮，森江彌生都是選擇了陪同身旁的少女，將她送到了樓下。

  “雖然你很讓人惱火，有時候也很像一個笨蛋，但是……”撩了撩頭發，山下美月單手提著還沒有喝完的奶茶，轉過頭正色說道：“今天就謝謝你送我回家啦。”

  後半句就算是有感謝，森江彌生也還是沒有輕易接受下來。因為光憑少女前半段不太公允的評價，自己就足以發表不滿了。

  挑眉抬眼看向對方，森江彌生略帶不爽地道：“什麽是‘看起來像個笨蛋’啊？這次你必須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鑽牛角尖，山下美月不由得為難地撓了撓頭發——自己無時無刻都不是在暗示的小心機，在遇到了他過後，就好像是碰上了一堵牆，全部都宣告了無效。

  麵對這樣的情況，山下美月竟是一時間陷入了為難的狀態。

  無論怎麽想都構思不出來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自己打一開始就沒打算對這句評價做解釋。

  “為了送你回家，我可是多繞了這麽一大圈路，到最後竟然隻是一句‘笨蛋’的評價嗎？”

  表麵上做出一副認真嚴肅的態度，實際上森江彌生在心底裏已經快要忍耐不住想要笑出來的衝動了。

  看到平常淡然自若、喜歡捉弄自己的山下美月吃癟的樣子，總會讓森江彌生有一種贏得了遊戲的暢快感。

  這次是我贏了！

  事實證明，一臉不知道如何回答樣子的山下美月，確實是在這番毫無章法的進攻之下顯露出了敗退的跡象。

  “嗯……我當然是知道你的辛苦啦，隻是一句玩笑而已……”輕輕伸出手掌在森江彌生的胳膊上自然地拍打了一下，山下美月早就把對方當作是可以結交的朋友了，所以這種輕微的肢體接觸也是可以主動做出來的。

  一邊解釋著，山下美月一邊在思索著解決的方法，最後竟是將不得了的邀請脫口而出：“作為賠禮，上去休息一下再回家，這總該沒問題了吧？”

  等一下！

  幡然醒悟了的山下美月察覺到了這句話的糟糕，但比自己反應過來、並且改口更快的，是森江彌生當機立斷的回答。

  “好啊。正好現在紅白歌合戰開始了，可以先看一會兒……等等！”得到了邀請，森江彌生雙眼忽地一亮，“先去便利店買些吃的再上樓吧！”

  呃……？

  看起來，他好像更期待看電視直播，而不是其他的東西……似乎自己是多想了？

  看著森江彌生一臉期待的表情，山下美月不禁自我懷疑、並且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隨著這種放下心來的安定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