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爺我當時就在現場。”

  蘇南心裏暗暗發笑，說道：“是嗎？牛胖子是自作自受，咱們不用同情他。”

  “跟盜墓團夥勾結的人，哪有什麽好東西。”

  馬大海摘下老花鏡，說道：“雖說咱們做古董這行的，會從不同的渠道購進古董，但是來源清楚的正經貨，最忌諱收這種來源不明的東西，盜墓賊挖墳掘墓損陰德，他們偷出來的古董連處理都沒有處理，誰家買的這種東西，一定會倒黴。”

  “對對對，您老說的是，這夥盜墓賊已經被警方抓住了，您就別生氣了。”

  蘇南翹著二郎腿說道：“老馬，街上以前有沒有人收過賊髒？”

  “有一些店家收過。”

  馬大海回憶著說道：“不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一般而言，有人出售古董，店家鑒定出古董年代以及價格，然後跟對方盤道，確定東西是賊贓還是從墓裏倒騰出來的，如果是從墓裏出來的，不管給多少錢東西都不能收，如果是來源不明的黑貨，很多店鋪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兩種東西有本質上的區別。”

  “你看店的這些年裏，有沒有收過？”

  “沒有！”

  馬大海斬釘截鐵的說道：“像我們這種老輩人，最忌諱幹損陰德的事情，別家店怎麽做我不管，這些不幹不淨東西，一件都別想落進咱們店裏。”

  多寶閣的招牌，是建立在幾十年童叟無欺，買賣物品清清楚楚的聲譽上，絕不能因為眼前的短視毀掉。

  蘇南決定振興多寶閣，首先要把規矩立好。

  他要按照多寶閣以前的老規矩，跟馬大還統一行徑。

  任何來源不明的東西，都不能收。

  一旦收了，很可能砸了多寶閣的招牌。

  紙包不住火，天底下沒有不漏風的牆。

  “姑爺，我感覺咱們現在應該幹的不是立規矩，而是找客人。”

  馬大海苦笑道：“雖然對麵的奇珍軒被查封，可是咱們店的客流量，沒有絲毫的好轉。”

  “別擔心，我已經想到了好辦法。”

  蘇南嘿嘿一笑說道：“我昨天認識一位電視台的記者，下午去幫她的朋友鑒定古董，沒準兒能跟對方拉近關係，把她帶到店裏采訪一番。”

  “這個主意好。”

  馬大海開心道：“現在什麽都講究營銷，如果電視台記者能來咱們店拍攝，生意一定會火起來的。”

  “等著吧，過幾天將會有大批的客人進來。”

  蘇南已經開始在幻想，客似雲來是什麽樣的景象。

  剛才他和馬大海聊天時，一邊說著店裏的規矩，一邊想著陶亞男的事情。

  仔細想想，有時候壞事不見得就不能變成好事。

  雖然陶亞男的態度，自己很不喜歡，但是她的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陶亞男掌握著拍攝話語權，將她帶進店裏拍些古董以及古董方麵的知識，等於不花錢就能打廣告。

  “就怎麽辦。”

  蘇南打好主意，下午二點提前出門。

  來到金龍飯店樓下，蘇南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看到時間快到了，乘坐電梯來到了頂樓的中餐廳。

  “蘇南，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皮具廠的高總。”

  陶亞男衝蘇南介紹起對方的身份，同時，又向這位高總介紹蘇南的本領。

  片刻後，名叫高總的年輕男人，伸出手掌和蘇南握了兩下，恭維道：“蘇先生年輕有為，今日能請到蘇先生幫我鑒寶，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蘇南客套的說道：“高總，你太客氣了，要說起年輕有為，你才是真正的年輕俊傑。”

  好話人人願意聽，既不花錢又能拉近跟對方的關係，何樂而不為。

  蘇南估計高總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穿得起一身高檔名牌，皮具廠每年的收入不會低於幾百萬。

  寒暄過後，幾人分別落座，服務員端來了三杯咖啡。

  蘇南喝咖啡時，眼角餘光盯到高總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

  “身上穿的都是國際一線名牌，怎麽用的包是革的？”

  蘇南覺得奇怪，正想仔細看看，陶亞男突然開口。

  “高總，不如先把東西拿出來，讓蘇南幫你鑒定鑒定，之後咱們再聊。”

  “對對對，先辦正事，辦完了再聊天。”

  高總彎下腰，從地上拎起一隻不大的手提箱。

  打開手提箱，裏邊放著一隻漂亮的錦盒。

  “蘇先生，盒子裏麵裝著，是我高價收來的古董茶杯，麻煩你幫我看看。”

  高總一邊介紹古董的珍惜，一麵打開錦盒，露出裏邊的茶杯。

  蘇南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從盒子裏將茶杯拿出來。

  高總一臉炫耀的說道：“蘇先生是古董界名家，我不用介紹，應該也知道這是什麽吧？”

  “高總這麽說，是在考較我了。”

  蘇南淡淡一笑，說道：“沒想到能看到保存如此完整的官窯茶杯，高總好手段。”

  剛才蘇楠感到震驚，因為這隻茶杯不是尋常之物，出自於官窯的精品。

  僅僅從外觀上看，能看出這隻茶杯是出自名家之首。

  光是茶杯周身的畫工，就非民間畫師能夠畫出來的。

  如果猜的沒錯，一定是皇家禦用的畫匠。

  隨後，蘇南看著茶杯下邊的紋路，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蘇先生，這隻茶杯價值幾何？”

  耳聽高總詢問，蘇南反問道：“高總，你在買的時候，難道沒有請鑒定師鑒定嗎？”

  “這個嘛……有些事情不方便讓外人知道，蘇先生如果不是亞男介紹來的，我恐怕也不會讓你見到這隻茶杯。”

  高總麵容尷尬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吧，茶杯來路不正，所以不是信得過的人，我不敢讓他鑒定，免得給自己惹上麻煩。”

  “哦？”

  蘇南轉頭盯著陶亞男說道：“陶小姐，是這麽回事嗎？”

  “不該問的別問。”

  陶亞男的臉色發紅，目光當中似乎帶著嗔怒。

  搞不清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不過這個茶杯，並非如剛才所見的那樣珍貴。

  或者說，茶杯是蘇南近期見到的，最有意思的贗品古董。

  不過嘛，雖然是贗品，但又不是真正的贗品。

  屬於五分真，五分假的陰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