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山壁晃動，狹窄的夾道間狂風驟起，桑笙被風卷席著，後背緊緊貼在石壁上。

  頭頂上方傳來鬼狒狒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伴隨著巨石滾落的聲音。

  桑笙拽緊了石壁上攀附的青藤，貼著石壁往一旁躲去。

  巨石落在夾道中，兩側不斷靠近的石壁暫時被卡住。她的後背感受到石壁的劇烈晃動，震得她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

  口袋裏跳出一串紙人，攀上她的肩膀，一齊推著不斷擠壓的石壁。

  “嘭！”

  巨石被擠壓成碎石，石壁迅速向著中間合攏。劇烈的晃動間，桑笙緊緊拽著藤條，鼻間滿是陰冷的潮濕氣。

  對麵的石壁漸近，攀附其上的青藤枝葉雜亂，像極了巨獸的深口巨淵。

  鬼狒狒的吼聲此起彼伏，麵前的藤條忽然扭動，石壁上生長的青藤像是活了過來，根根青黑色的觸手在頭頂上編織成一張巨網，向著桑笙撲來。

  紙人搭起人梯，揮舞著短手蓄勢待發。桑笙眼睛盯著逼近的藤條網，手中汗濕一片。

  肩膀忽地被扶住，一股力道拽著她向內拉去。桑笙鬆開抓著的藤條，在被拉進山門內的瞬間，伸手將張牙舞爪的紙人收回。

  周遭一切恢複平靜，桑笙剛從混亂的震蕩中逃出，腳踏在堅實平穩的地麵上，一時有些站不住。

  “嚇死了嚇死了！”在她身旁，溪午驚惶未定，手拍著自己一馬平川的胸膛。

  桑笙單膝觸地，緩過那一陣強烈的眩暈耳鳴後，撐著地麵站起來。

  一隻紙人拽著她的袖子爬上來，威風凜凜地立在她的肩頭。

  溪午披頭散發，身上套了件波西米亞暖色風格的長袍外套，腳上穿著兩隻不一樣的拖鞋。

  “多謝。”桑笙緩了口氣，謝道。

  她瞥了眼溪午頭頂上翹起的兩撮羊角辮，伸手將肩膀上的始作俑者抓下來，順手塞進口袋裏。

  溪午擺擺手，捂著砰砰直跳的心髒，一臉的後怕：“您可別謝了。答應我，像今夜這樣的驚喜，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好嗎？”

  差一點，她要晚來那麽一步，這位執事官就折在他們的山魈玄冥陣裏了。

  桑笙拍拍她的肩膀，承諾道：“我盡量。”

  溪午一臉疲憊，她在睡夢中被紙人揪著頭發拽起來，一路狂奔到了這裏。眼見桑笙觸動了玄冥陣，心髒險些驟停。

  桑笙看一眼身後紋絲不動的山壁，青藤葉被風吹得微晃，整麵石壁像她在另一側看到的那樣。

  門陣被無故觸動，很快便會有巡邏的人前來查看，溪午顧不上詢問桑笙的突然造訪，引著她往一旁去。

  “今晚要不是我睡在離山門最近的水狳閣裏，跑斷腿也趕不過去的。”

  溪午打開閣樓門，彎腰將小沙發上的一堆衣服卷起來，順手扔到床上去。

  “坐。”

  桑笙略略環顧一圈，褐色的閣樓間子裏，雖小但東西齊全。除去溪午花裏胡哨的衣服和掛飾，整個閣樓間收拾得整潔又舒服。

  “你們公會裏的二小姐，都喜歡住閣樓間嗎？”

  溪午從一堆衣服裏找出兩瓶水來：“誰？哦，你說閣樓呀。”她把水遞過來，自己也擰開一瓶，盤腿坐在床上。

  “這地兒我也不常來，就每年集會的時候來住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