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跟桑笙想象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無論她怎麽問，明月總能扯到“桑笙會不會飛”這個話題上。

  她沉下來臉來：“別扯開話題。對明家的事情，你到底了解多少？”

  “你先告訴我你會不會飛，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明月掩住嘴咳了兩聲，她緊了緊身上的毛毯。

  今夜風大，她身子又弱。被帶到這處來，就算披著毛毯，也還是被涼風激得不停咳嗽。

  或許將她帶出來就是個錯誤。桑笙抿唇，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小瓶子遞過去：“喝了它。”

  明月看著她手心裏的瓶子，又看了看她，眼睛眨了眨。

  她看著桑笙，哼哼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剛見麵的陌生人給的東西，怎麽可能你讓我喝，我就喝？”

  “……”

  她赤著腳，踩著過長的毛毯上，整個人被桑笙裹得像個直立的蠶蛹。

  桑笙麵無表情地站在她麵前，低頭俯視著她：“兩個選擇，一自己喝，二，我幫你灌。”

  她語氣有些冷，麵前的小姑娘縮了縮脖子，妥協道：“好嘛，你想知道什麽？”

  桑笙從口袋裏摸出張紙，展開遞到她麵前：“這個人你認識嗎？”

  一簇小火苗出現，照亮了紙上畫著的人。破舊長衫，瓜皮帽，小圓眼鏡，幹瘦枯黃的臉，還有翹起來的小細辮子。

  明月盯著瞎眼老道的畫像，搖了搖頭：“不認識。”

  桑笙舉著瞎眼老道的畫像，道：“好好想想，或許你聽說過他。他是明家人，身旁總帶著隻黑色的公雞。”

  “黑色公雞？五毒巽羽？”

  桑笙神情微動：“你知道他是誰了？”

  明月抿著唇，眼睛望著桑笙，內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

  桑笙從口袋裏掏出紙人來：“我不會，但它可以。現在告訴我，這人是誰？”

  明月倒也痛快：“我不認得他，但是我聽說過五毒巽羽。它是我太公明筠的靈物。”

  明筠？桑笙記下這個名字。她將紙上的另一個畫像展開：“這個呢？”

  長身黑衣，麵上覆著半塊麵具，隻露出雙沉靜的眼，還有留著些許胡子的下巴。在那人的手上，有一枚銀色戒指。

  明月看了半晌，搖頭：“不認識。”

  桑笙看了她一眼，將紙收了起來。她在撒謊，這人她不僅認識，還跟明家，跟通靈公會有撇不開的關係。

  她不多言，隻是將小瓶遞過去：“把它喝了。”

  明月不住地咳，她接過，握在手裏，眼睛卻滴溜溜地看著桑笙：“你先送我回去，我回去後再喝。”

  古靈精怪，能屈能伸。今夜，桑笙對明家這位二小姐的認知，又增添了兩點。

  她抱起蠶蛹小姐，不顧她的掙紮反對，將她從側門的小道裏，一路抱回閣樓。

  桑笙剛撕掉糊在明月嘴上的紙人，一根紅絲線忽然纏在手腕上。毛毯裏的小姑娘動作極快，在桑笙後退前，將手中的符紙拍到她的胳膊上。

  符紙很快化成灰，紅繩牢牢將她的手腕綁住。而紅繩的另一端，係在一隻纖細的腕子上。

  桑笙捂著手腕皺眉，冷眼看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