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夢境坍塌2
作者:月亮不睡我不睡      更新:2021-05-11 02:29      字數:2272
  震耳的轟轟聲在耳邊炸起,溪午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

  裂痕蜿蜒向腳下裂開,她顧不上回答桑笙的話,急忙跳到另一處。回身,不見桑笙跟過來。

  她穩住身形,急道:“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裂痕擴展迅速,周圍坍塌得厲害,溪午急忙道:“先別管了,趕緊跳過來!”

  桑笙避開腳下的深痕,有沉沉之音從裂痕之下傳出。

  左眼的漩渦越來越大,黑洞吸走了她所有的力量。她咬住舌尖,渾身一個激靈,眼前已漸漸看不清東西。

  “阿嫵膽子小,遇事容易慌亂。你出去後告訴她,讓她不要慌,安心守著即可。”桑笙快速道。

  溪午呆住:“你說什麽……”

  桑笙拿尚能看清人影的右眼,鎖定溪午的身影,淡淡一笑。

  “溪午,可能要麻煩你再進來一趟了。”

  說完,她腳下一空,墜入無邊無際的深痕中。

  溪午瞳孔一縮,飛身到裂痕邊緣:“喂!”

  頭發被痕底的風呼呼吹起,她努力睜大眼,隻有深淵與她凝望。

  白光一現,溪午睜眼,入目是臥房內青色的帳子。她愣愣地看著桑笙平和的睡容,眼皮猛跳。

  她閉眼,眼前滿是桑笙墜入裂痕下的場景。

  黑貓已被孟嫵手中的紙人製住,牢牢縛在地上。孟嫵教訓完它,聽見動靜回頭看。

  隻見溪午目光發愣,盯著床上並排躺著的兩人發呆。

  孟嫵急忙走過來,看向柳景初身旁躺著的桑笙。隻見她麵上神情平靜,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她轉而看向溪午:“怎麽隻有你醒了?老大呢,老大怎麽還不醒?”

  溪午從懷裏哆哆嗦嗦地掏出夢域靈石,伸手抹了把冷汗。

  “不緊張啊不緊張,等我進去把她帶出來。”

  她緊緊握拳,深吸一口氣鬆開,拉住床上兩人的手。孟嫵緊緊盯著她。

  鼎爐裏徐徐噴出煙霧,溪午雙目緊閉,額頭上漸漸沁出汗珠。她睜眼,迎上孟嫵緊張的眼神,心跳了跳。

  低頭看著手中那雙皙白的手,溪午有些想哭。

  夢境中有股力量在抗拒她的進入,她徘徊在夢境的外圍,像是被一道無形的結界擋住。

  孟嫵正盯著她看,麵上肉眼可見地慌亂。

  溪午垮下肩膀,虛無道:“她,她要我告訴你,不要慌,安心守著就行……”

  她已有些心力交瘁,但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盯著床上的兩人。

  桑笙掉入裂痕中,左眼裏的黑洞將她吸進去,腦中似被撕裂。

  桑笙快要失去意識時,耳邊聽到了自遙遠天邊傳來的銅鈴聲。

  鈴,鈴。

  似乎有聲音在喊她,一個兩個三個……無數的聲音喧鬧著擠入她的腦海,桑笙承受不住了。

  她捂著耳朵,聲音越來越尖,勢要將她的耳膜撕裂。桑笙咬緊牙關。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支撐不住的時候,夾雜著尖銳電流聲的喧囂撤去,一道清風輕緩拂過她的頭頂。

  桑笙身子一輕,徹底失去了意識。

  阿媛跪在蒲團上,聽孫碧雲低吟著梵語。她聽不懂,隻能虔誠地對著神明許願。

  信女願長侍左右,惟願郎君歲月常安。

  佛堂陰冷,案桌上的香徐徐燃著,悠悠落下發白的香灰。

  晦澀拗口的佛經吟完,阿媛跟著孫碧雲俯**子叩拜。

  阿媛正想站起來,自頭頂而來的陰沉沉的壓迫感,將膝蓋重重壓下去。

  “我聽說,景初近來心情不好。你同他使小性子了?”

  孫碧雲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阿媛盯著眼前晃動的檀木手串,沒吭聲。

  兩人確實鬧了別扭。莫名其妙的,柳景初忽然對她冷了下來。

  不同她說話,不正眼瞧她,晚上睡覺,兩人中間隔了一床被子。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原本兩人關係中,阿媛總是率先服軟的那個,隻是柳景初忽冷忽熱,阿媛這幾日也生了氣。

  為他不聲不響的遠離,為他突如其來的冷落。

  但孫碧雲今日忽然責問,阿媛臉上有些熱。內心裏好不容易積攢出的底氣,被柳景初忽然冷下來的態度擊碎。

  她垂著眼,不敢抬頭看孫碧雲眼中的寒意。

  “說到底,還是規矩沒教好。”

  眼前的手串緩緩轉動,孫碧雲低頭瞧著阿媛,道:“你也別急著委屈,做我柳家的媳婦,要是天天騎在自己丈夫頭上作威作福,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你可以沒規矩,但我卻不能視之不見。”

  柳婆子抱過幾本書來丟在桌上,斜睨著她:“抄吧,不是跟著我們少爺認了幾個字嗎?抄吧,抄到你知錯為止。”

  她拿了根細長的尺子站在一旁,兩隻老眼緊緊盯著阿媛的動作。

  阿媛低頭照著抄,她寫不好,那些字筆畫又多結構又繁雜,阿媛無從下筆,隻好依樣畫瓢。

  佛堂門大開,風呼呼地往佛堂裏灌。

  她進佛堂前,將厚披風脫下收了起來,眼**上單薄,風一吹,渾身如入冰窖。

  她顫巍巍抄著書,手指被凍得僵硬。

  柳婆子密切關注著她,一停下便揚著尺子近前。阿媛低著頭,口內呼出的熱氣漸漸冷下去。

  孫碧雲未點頭,阿媛便一直不停地抄,抄到最後筆墨被凍住,才勉強放她回去。

  阿媛搓著被凍得麻木的手指,一瘸一拐往回走。

  “這人呐,真是不識好歹。要我們那會兒,哪敢在婆家麵前發脾氣?就是被打,也要不出聲忍著。”

  “哪像人家命好的,仗著我們少爺沒脾氣,竟耍起威風來了。還真當自己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了……”

  見她來了,兩個婆子收斂了聲音,互相擠眉弄眼一番。

  “行了行了,別說了,小心少爺知道了,又該同夫人吵了。”

  “說也奇怪,沒嫁進來之前,咱少爺跟夫人關係挺好,怎麽她一來,少爺處處跟夫人作對?”

  兩個婆子走遠,阿媛扶著牆站在院牆的拐角處,手指冷不丁扣掉一塊牆皮。

  她緩緩俯身,凍僵的手指揉了揉膝蓋,那股麻勁兒過去後,膝蓋腫脹得難受。阿媛手指冰涼,怎麽捂也捂不熱。

  悶頭扶著牆慢慢走,阿媛忽覺腦門一痛。

  她抬頭,正對上從院牆另一側出現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