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酒店擒鬼
作者:
月亮不睡我不睡 更新:2021-05-11 02:28 字數:2299
各種相關的詞條跳出來,靈異、驅邪、通靈等等,配圖花花綠綠中,帶著一絲普度眾生的佛光。
目光在上麵停頓了三秒,祁聲點在返回鍵上,而後,移到下滑鍵。
今夜雨聲掩蓋住所有的聲音,他忽然升起想了解這個世界神秘一麵的念頭。
比起靈異故事匯,這裏更像是神婆工會。
什麽叫三魂,驅惡鬼,與亡靈對話等等。繼續下拉,跳出一些平安符之類的東西。
祁聲掃一眼其中一個二次元畫風的賬號,覺得這更像是個打著神婆的名號,販賣古鎮小掛件的雜貨鋪。
價格定得貴到離譜,竟然還有人買。
他略略看了幾眼,赫然看見了陳列其中的飲品——孟婆靚湯。
“……”
瀏覽了一遍,無甚收獲。外麵雨聲漸大,祁聲摘下眼鏡,伸手按了按晴明穴。
昨夜那個光影綽綽的夢一閃而過,祁聲睜眼,“啪嗒”一聲,手邊的鼠標被碰掉在地。
彎腰撿起鼠標放在桌上,頭頂上的燈忽暗忽明,滋滋一聲,燈忽的滅掉。
房間陷入黑暗。眼前閃過無數細小的影子,身後的窗簾不住飄動。
電腦在停電的瞬間黑了屏,有影子在屏幕上上下舞動。房間門被打開,一道冷白的光射過來。
祁聲下意識眯眼,抬手擋在眼前。
光線移開,隱在光後的秦錚道:“整層樓都停電了,估計是雨天線路不好。附近出了點情況,我出去一趟,你自己沒事吧?”
“嗯。”
秦錚走出門,片刻後,門鎖哢噠一聲。風吹著雨刮進來,借著手電筒的光,祁聲起身,將窗子關緊。
雨水急切地砸在玻璃上,順著玻璃上的一條條的水溝流下。窗簾微動,身後的氣流驟然變涼。
立在窗前的人眼眸下垂,心中咯噔一聲。暖玉洗澡前被摘下來,放在了床頭櫃上。
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背後逐漸發涼。
大雨中閃過白光,隆隆的雷聲自遠處滾來。一個頭發濕漉漉的慘白人影,在玻璃上一閃而過。
祁聲麵色淡淡,轉身走向床邊。兩步,一步,離床頭櫃隻有一米的距離,祁聲身形僵住。
兩隻腳忽然纏上冰涼,他低頭,跟一雙黑幽幽的眼瞳對視上。
心頭一跳,祁聲暗道不好。
那鬼見祁聲果然能看見他,瞳色一變,黑色的瞳孔迅速在眼中擴張,身形遊蛇一般纏上來。
腿腳動彈不得,祁聲往前一撲,手伸向床頭櫃,堪堪停在距離暖玉一指的位置。
渾身僵硬無力,眼皮沉重,後頸發涼發麻。祁聲伏在床邊,五感被封。
他微微喘著氣,後背忽冷忽熱,像是壓著塊重鐵。
二十餘年間,他仗著這塊小小的暖玉,行走在人鬼間,萬鬼不得近身。
如今總算嚐到了鬼上身的滋味。
外界的聲音忽而模糊,忽而清晰。他默念著靜心咒,將渾身的力量集中在指尖,一次一次試著挪動。
額前冷汗熱汗交替,意識渾噩間,指尖觸碰到了質地溫潤的玉。
身上的禁錮減輕,祁聲舒了口氣,忽有涼風吹過。
隱隱有銅鈴清響,祁聲耳尖微動。他緩緩抬眼,眼角處泛起血絲。
窗子大開,白色的閃電劃過雨夜,照亮了蹲在窗台上的纖細身影。
七月中,腐草為螢,土潤溽暑,大雨時行。
窗外吹進了風和雨水,室內盡是雨水濕漉漉的清涼味道。
桑笙躍下,木屐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幾滴雨珠順著臉頰滑落。
身後的墨發拿烏木簪別住,幾縷碎發散下,清冷的臉變得柔和幾分。
桑笙近前,在被符紙捆住的鬼前停住。
她接到消息時出來得急,身上隻穿了件灰色的襯衫,和乳色的寬鬆長褲。風吹的衣衫飄動。
孤魂野鬼,又是客死他鄉。桑笙收了他,蹲**看向雙眼緊閉,倚靠在床邊的男人。
滋滋的電流聲響起,燈光從昏暗的橘紅色,陡然變得明亮。
外間的門被打開,隨即傳來腳步聲。桑笙看著祁聲,咬了咬腮邊的肉。
秦錚渾身被雨淋濕,洗完澡穿著浴衣來敲門。
“睡了?借個……”衣服。
開門,室內昏暗安靜,借著外間的燈光,秦錚看到平躺在床上的人影。
睡得可真早。他撓了撓頭,苦兮兮地跑去洗衣服烘幹。
雨斷斷續續,桑笙撐著黑傘,低頭看著手心裏跳躍的紙人,抬腳走向城市的邊緣。
今晚雨水大,不少房子被雨水泡在泥地裏。
低低的野獸嘶吼聲,被鐵皮上的雨聲掩蓋。桑笙推開門,狹小的房間內,兩具身體扭打在一起。
兩個紙人飛出,將女人帶起,兩隻胳膊緊緊固定在牆上。黑暗裏,阿難滿臉驚恐地看著忽然出現的桑笙。
燈亮,桑笙拍了拍落到身上的雨珠,道:“能起來嗎?”
阿難捂著脖子咳了幾聲,爬起來,聽桑笙道:“把門修一下,別讓雨水進來。”
他下意識走到門邊,扶起地上的門板,看著斷裂的插銷與門鎖發愣。
桑笙湊近,女人現在正處於癲狂,頭發一根根發硬豎起,雙眼血紅欲裂,皮膚上青筋暴起,似要破裂開來。
女人雙眼不定焦地盯著桑笙,見她靠近,喉嚨裏發出警告聲。
仍是沒有任何邪氣,也不見鬼上身的跡象。桑笙指尖夾著張符紙,探向女人的眉心。
“啊嗚!”血盆大口向著手腕飛來,桑笙一躲,抬手拍在她的額心處。
符紙貼了一會兒,晃悠悠飄落。桑笙皺了眉。
阿難披著雨衣把門前的積水疏通,回來後女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道姑……”
桑笙看著水壺裏的水咕嚕咕嚕冒著泡,抬手倒了一杯遞過去。
“給她喂下去。”
水杯中帶著點青色,阿難不疑她,半扶起女人來給她喂下。然後拿起小梳子來,細細地梳著她的頭發。
沒犯病的女人恢複了柔弱,頭發梳理好,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阿難斷斷續續講著那些年的事,好像是講給桑笙,又像是講給床上的女人,或者,他隻是憋得太久,想講給自己聽。
許是女子精神正常的時候不多,阿難翻來覆去,講的都是平常瑣碎的小事。
便是從這些小事中,也能聽出年輕男子的心意。
桑笙倚在破開的門板邊,出神地望著夜色下的城市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