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西市
作者:月亮不睡我不睡      更新:2021-05-11 02:28      字數:2307
  鋪子裏的風鈴偶爾晃一晃,發出一串愉悅閑適的清響。

  百無聊賴的小梨花,耳尖尖有些癢,伸了伸小短腿,隻撓到後脖子。他走了幾步,拱到桑笙的臂彎裏。

  “喵~”

  桑笙不理,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小梨花蹭了一會兒,見桑笙不理他,頓感受了冷落。氣憤地“喵”了一聲,掉過頭來,踩著桑笙往櫃台上跳。

  許是早上吃多了罐頭,也許是受了冷落,氣昏了頭,小梨花憋了口氣,一撲,撞到了孟嫵的胳膊上。

  笨重的身子往下墜,小梨花撲棱著爪子,貓臉猙獰:“喵!”

  桑笙眼疾手快,趁小梨花把地板砸出個洞前,彎腰接住小肥團子,拎起來順勢揉了揉他的耳朵。

  “小蠢貓,嚇我一跳。”孟嫵側過身來笑罵他。

  罵誰蠢?“喵!”小梨花貓仗人勢,蹲在桑笙手裏跟她吵了起來。

  桑笙捏了捏他的耳朵,把他放地上拍了拍屁股:“去找小紅帽玩去。”小梨花扭著貓步,快快樂樂地走了。

  起身,不經意往孟嫵的電腦屏幕上瞥了一眼,桑笙瞥到一個熟悉的id名稱。

  “阿嫵,退回去,停。”

  孟嫵點開身份信息,跟遊光發過來的賬號剛好對應得上。

  有了方向,孟嫵很快把三名嫁衣女子的賬號,以及在網站裏發的內容找了出來。

  跟這個網站的其他人一樣,她們三個把這裏當做了情感的宣泄站,每一次吵架和好背叛,都記了下來。偶爾還會發兩句“終究是自己扛下了所有”的話。

  記錄得瑣碎又詳細,倒省了桑笙不少事。她按照時間線看下去,發現從她們死前的一個月起,字裏行間透出了極其消極、極端的情緒。

  且在這之前,三個人均提到了,有關跟渣男同歸於盡的話題。

  桑笙翻著三個人的信息,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桌子。巧合實在太多,太過巧合,就一定不是巧合。

  孟嫵很快找出了幾個“嫁衣女鬼”的潛在目標,把資料發給遊光。頃刻間,遊光把這幾個女子的信息發過來。

  “陰時陰月生人……”桑笙看著幾人的信息,手指撚了撚。

  “白琛當時說什麽來著?”

  孟嫵眨眨眼,白孔雀說了那麽多話,老大想問哪句?

  無魂,通靈師?

  傍晚,臨西市火車站。月台上人擠人,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瘦小男子,在擁擠的人群中擠來擠去。

  被七月的豔陽,烤炙了一天的傍晚,空氣有些憋悶。

  人群向前移動,吵嚷中摻雜著汗臭味和不絕於耳的罵聲,若不是太過擁擠,聽這罵聲激烈,勢必是要打一架的。

  桑笙背著包穿過人群,身後有人經過,衝撞了她一下。回頭,一個瘦小個子拉低鴨舌帽,仗著身形優勢,低頭快步走出站口。

  走出站口,天色微黑。幾輛摩的停靠在站口的樹下,上麵坐著皮膚黝黑的男人。瞧著來了生意,摩的客不再閑聊,叼著煙上前來招攬。

  “美女,去哪兒?坐不坐車?”男人打量了一眼戴著鴨舌帽,穿著普通的桑笙,覺得生意有望。

  桑笙扶了扶黑框眼鏡,看了眼男人的麵相。眼白發青,額頭低傾,印堂處隱隱有道赤線鼓起。

  “不用,謝謝。”

  男人也不急,看一眼她的背包,吸了口煙道:“頭一回來臨西?一個人出門,就得多長雙眼睛。呐,你的包。”

  他點點下巴示意,桑笙低頭,身上的背包拉鏈被拉開,露出了一角黃色的符紙。

  “呦,還是個道姑?阿難,正好帶她回家,給你家裏的女人看看。”身旁有摩的客看到了,打趣道。

  她拿出張符來,衝著那摩的客點點頭:“多謝。來張護身符嗎?擋災保平安。”

  被喚作阿難的摩的客,拿粗糲的手指撓了撓眉骨,轉身時嘟囔道:“這年頭,連道姑也看臉了?”

  桑笙神色淡淡,在阿難轉身後,將符悄無聲息地貼到了他的褲腳上。

  另一邊,瘦小男子來到無人的巷子裏,從口袋裏掏出紅包裹。這沉甸甸的厚實感,是條大魚沒跑了。

  打開包裹,男子傻眼了:“啥玩意?”一遝朱砂畫的符紙,一個古舊的羅盤,還有個黑色的銅鏡。

  普普通通,神神叨叨,讓瘦小男子生出了被欺騙感。他不死心,拿起銅鏡看了看,嘟囔道:“這個應該值點錢吧?”

  “嗯,值錢,龍骨木的。”

  男子又驚又喜:“真的?幾年的?”

  帶著銀灰色鴨舌帽,一身休閑裝的白琛,在他耳旁笑眯眯道:“很多年,它的歲數,當你祖宗都綽綽有餘。”

  白琛走出巷子,將手中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裏。這兒的毛賊也忒大膽,他們老大的東西都敢偷。

  夜深,夜空中一彎殘月被雲彩遮住。一座居民樓的天台上,桑笙一身黑衣,盤腿坐在隱蔽處,閉目調息。

  白琛幾次打量著她的裝扮,眼神奇怪。

  正閉目養神的桑笙,忽然出聲道:“不用謝。”

  “嗯?”

  桑笙睜眼,吐出一口氣,看著不遠處擺好的陣,道:“怕你跟阿墨分開不習慣,我特意穿了這一身。希望多少能安慰到你。”

  “……”並沒有,感覺反而更加奇怪了。

  兩人隱在暗處,隻等著時間一到,女鬼現形。

  風聲在高處聽得格外清晰,殘月高掛中天,桑笙聽到一聲清晰的鐵鏈聲。

  來了。她掏出木簪,將長發挽了個髻。額前的碎發落下,遮住了纖細濃黑的眉。

  繡鞋落地聲音極微,可惜樓頂上的兩人耳力極佳。不消片刻,走上來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和一個行動僵硬的男人。

  “女子”身著紅嫁衣,走動時,嫁衣上繡金線的鸞鳳閃著流光。

  嫁衣很精致,上麵綴著數百顆晶瑩的珍珠,隻是這身嫁衣對這個女子來說,尺寸有些顯小。

  桑笙看著那身嫁衣,眯了眯眼。

  “她”走動時煞是好看,一步一步如弱柳扶風。一步兩步,繡花鞋踏入了陣中。

  桑笙握緊了手中的紅繩。“她”帶著男人輕飄飄地邁上台階,裙擺被風吹得鼓起。

  零點一到,在他們飛身躍下的瞬間,桑笙的紅繩先一步纏上了“女人”的四肢。白琛將男人拎下來,一個手刀劈暈,扔在一邊。

  紅繩一端力量洶湧,桑笙咬緊牙,猛地一拽,將她拽回陣裏。縛靈陣啟動,紅繩連著“她”掙紮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