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不爭不搶，可卻借口為陛下祈福，還日日茹素，可日後陛下好轉，她就有一份功勞啊。”端嬪道。

  “你的意思是，讓本宮也為陛下祈福茹素？”馨妃皺眉，這倒是不難，不過就是碰不得葷腥了，可隻要能獲得陛下寵愛，就算讓她一輩子吃素也行。

  “不是，娘娘，如今容妃已經放出話來為陛下祈福，您就算現在開始，說出去也不過是效仿容妃娘娘而已，頭功還是她的。”端嬪搖頭否定。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幾次猜測不中，馨妃已經有些許不耐，聲音也大了不少。

  “娘娘你看，其實這協理六宮之權在誰手上，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甚至……皇後的位置也是如此。”端嬪說道後麵幾個字的時候明顯壓低了聲音，可落在馨妃耳中，卻依舊無比清晰，甚至字字驚雷。

  皇後的位置，母儀天下，那是她畢生所求。

  “隻有求得陛下寵愛，不論是鳳印還是皇後的位置，都手到擒來。”見她心動，端嬪連忙乘勝追擊道。

  “可是……陛下如今被容妃那小賤蹄子迷得七葷八素。”馨妃怒道，端嬪說的話她何嚐不知道，可如今使勁渾身解數，連陛下都麵都見不到，如何爭寵。

  “娘娘，我們不能爭寵，但是可以讓容妃失寵啊。”端嬪眼珠子一轉，道，“隻要她失了寵，陛下最疼愛的，不還是娘娘您嘛。”

  “讓她失寵？”馨妃嗤笑一聲，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怎麽把鳳印交給淑妃和謹妃的，當日捉奸不成反被坑了一把的事情，難不成這麽快就忘記了？”

  端嬪臉色一僵，有些難看，想不到這馨妃平日裏腦子不好使，這種事情倒記得清楚，當下就雙膝一軟，習慣性的想要跪下認錯。

  馨妃卻擺了擺手道：“你且不說這些，說說剛才的，你又有了什麽法子？”

  “娘娘，如今人人都以為容妃躲在那綰秀宮內為陛下祈福禱告，甚至連太後都這樣覺得，還誇她端重有心，為後宮表率。”端嬪笑意裏透出三分陰森，道，“可若是實際上容妃並沒有為陛下祈福，而是趁陛下病重，偷偷溜出宮了呢。”

  “你這是什麽意思。”馨妃神色一凝，問道，“綰秀宮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所有宮人有不軌之心的都被撤換了下來，如今更加是水桶一般，本宮的人混不進去，裏麵的人也很難被收買，這消息你是從何得知。”

  “娘娘，您知道的，我入宮之前救過一個人，如今他成了龍武禁軍的小頭領，之前在他執守宮門的那一日，蜀繡的貼身宮女以探親為由頭，出宮去了。”

  “此事本宮自然知曉，不過與你之前說的有什麽關係？”馨妃皺眉，她將容妃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對她與她身邊的人自然是密切關心，不過那茶茗素來得寵，獲準出宮探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娘娘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端嬪道，“恰好陛下病重的時候容妃閉宮祈福，從此除了習秋與小柱子再無人見過她，而她最貼身的茶茗也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宮，還一去就去了那麽久，如今宮中陛下病重，人人心裏都繃著一根弦，若換做是是娘娘，難道會把最親近的宮女放出去那麽久嗎？”

  “這種時候，自然不會。”馨妃道，若換作是她，如此風雨欲來的時刻，心腹的宮人必定是守在身邊才安心。

  “是啊，如娘娘這般的想法才是正常的。”端嬪見她已經順著自己的話頭在思考，點頭讚許道：“可偏偏這容妃卻劍走偏鋒，這隻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此刻的馨妃已經完全被牽著走了。

  “第一，容嬪是個傻得，根本沒有考慮到如今的局勢有多麽變幻莫測。”端嬪說著，馨妃就搖了搖頭，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她手上吃了大虧，連自己的哥哥和在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父親都折損了一塊虎符，若是說她傻，怕是這世界上就沒有精明的人了。

  “那就是第二種可能的了。”端嬪想的基本上與她一致，繼續道，“她如今根本不在宮內，所以才會借口祈福而閉宮不見外人，而茶茗所謂的出宮探親，也不過是借了個由頭，不惹人生疑。畢竟若不如此，她自己也就罷了，連她的貼身宮女都不見人影，隻怕目標太明顯，會惹人生疑。”

  “此事事關重大，若是沒有證據不可亂說。”馨妃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

  端嬪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撇撇嘴，這話聽著像是在給容妃說話，實際上卻是讓她趕緊把證據說出來呢。

  不過吐槽歸吐槽，端嬪還是麵色一整，道：“娘娘所言甚是，臣妾自然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在察覺到這種可能性之後，臣妾第一時間派人去查了那茶茗的底，娘娘可知道我查到了什麽？”

  “不要賣關子，有話直說。”馨妃對她這說話永遠隻說一半的性子弄得不耐，皺眉道。

  “臣妾派去的人在丞相府打聽到，明秀的貼身侍女根本沒有家人。”端嬪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你可確定。”馨妃麵色一整，肅容道。

  “千真萬確。”端嬪肯定道。

  馨妃見端嬪的神態不似作偽，不禁沉吟到，若是真的如此，在如此節骨眼上容妃還要派出自己最心腹的侍女出宮，想必一定是所圖甚大。

  “即便是她隨身的宮女出宮了，可你又如何確定容妃自己也不在宮內，這些日子綰秀宮的宮人進進出出，雖不見人，但飲食起居完全可以證明裏麵是有人在的。”馨妃難得謹慎道。

  “娘娘，您也說了，雖不見人。”端嬪壓低了聲音道，“沒有人見過那殿內之人，若是她隨便找一個人冒充，也是很容易的。”

  “這麽說來，你也是無憑無據的。”馨妃皺眉道，“不行，要是這次又是那小賤蹄子的圈套怎麽辦。”

  馨妃實在是有些害怕那容妃，每次都以為勝券在握，卻每次都被狠狠打臉，上次更是一下子失去了鳳印，如今沒有萬全準備，她哪裏還敢去招惹人家。

  “娘娘，這次我們其實不必親自出手。”端嬪像是早有預料，道。

  “哦？”馨妃看了一眼端嬪。

  “我們隻需要放出風聲去，就說容妃其實早就已經趁陛下病重，偷偷留出宮去。”端嬪道，“隻要傳到太後耳裏，為了平息這場風波，一定會去綰秀宮內看看，到時候是真是假，自然分曉。”

  “若是真的，太後知道陛下病重之時，容妃竟然私自出宮，必定雷霆大怒。若是假的，此事本就不過是傳言，自然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端嬪繼續道。

  “如此一來，不論是真是假，我們都可以試試，若是猜錯了，也可以惡心那小賤蹄子一番。”馨妃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意，平白的把她那姣好的麵容顯得額外醜陋，“可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妃嬪私自出宮，不論是因為什麽，都難逃一個死字。”端嬪接口道，“況且陛下如今纏綿病榻，根本顧不上她，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啊”

  “那這宣揚消息的的事情。”馨妃道。

  “娘娘放心，此事就交給臣妾來做吧。”端嬪知道這是馨妃在當初“捉奸”的事情之後還沒有重新完全信任自己，於是主動道。

  “好，希望不要讓本宮等太久。”

  “是。”

  見端嬪恭敬應下，馨妃眼中迸發出濃鬱的狠辣，這一次，她一定要讓容妃萬劫不複。

  而對此事毫不知情的蜀繡，如今也遇到了難題。

  江南經過水澇之後，原本應該在秋季收貨的糧食，十不存一，原先蜀繡等人吃著府尹大人送來的糧食還不覺得什麽，直到如今糧食用完，來主城采買的時候，才知道這糧食的價格簡直高的離譜。

  江南盛產水稻，一升米，原本不過七文錢，好一些的白米也不過十四文，而如今，哪怕是最差的水稻，竟然也賣到了一兩銀子一升，這幾乎可以抵得上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小半年的支出了，漲價恐怖。

  “這些人，居然趁機發國難財。”蜀繡的小臉上出離的憤怒，臉頰都紅撲撲的，顯然是被氣狠了。

  林波雖不說話，但是臉色顯然也不好看，方才他問了幾家鋪子，這一兩銀子一升，還是最低的價格，甚至還有三四兩一升的，而且都是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看了實在讓人氣惱。

  這裏臉色稍微好一些的也隻有玄旭了，想來是早就猜到了會是這種情況，還有心情反過來安慰蜀繡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商人本就是趨利避害的，如今這種情況實在是正常。”

  蜀繡皺眉，她何嚐又不知道玄旭說的在理，隻不過心中猜測與親眼見到總歸還是有所不同的。

  “可如今糧食價格這麽高，恐怕不是每個人都買得起的。”蜀繡道，“如今家中仍然還有餘糧的也就罷了，就怕沒了糧食，又付不起這錢，到時候，恐生變故。”

  “夫人，之前我們來的時候不是聽老船夫說起過，府尹大人已經開倉放糧了嗎？”林波道，“怎麽糧食的價格反而還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