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方才和我哥哥說了什麽。”茶茗問道。

  “關於赫榮的事。”蜀繡也不打算瞞他。

  “小姐有計劃了？”

  “隻有個大概，要和陛下商量一下。”

  “小姐，你發現沒有？”茶茗的聲音忽然有些賤兮兮的。

  “什麽？”蜀繡防備的看著她。

  “以往你做什麽事，都是自己出主意的，連師父都左右不了你。”茶茗道，“可如今，你什麽事都會想著和陛下商量。”

  “嗯？”蜀繡沉默，“有嗎？”

  “小姐，當局者迷。”茶茗苦口婆心，“你該正視你對陛下的感情。”

  蜀繡皺眉，然後不解。

  她對玄旭的感情。

  此後幾日，林波日日夜裏來，也帶來了蜀繡想要的消息，隻可惜，前朝好像事務愈加繁忙，陛下已經數日不曾來過。

  茶茗的傷疤一日比一日淡，蜀繡看在眼裏，一顆心也總算晃晃悠悠落回了原處。

  又一日送走了林波，蜀繡瞧瞧天色尚早，決定去瞧瞧玄旭，畢竟那日在太醫署，也算是欠他一個人情。

  這樣想著，就喚了小柱子一同去禦書房瞧瞧。

  隻可惜，蜀繡瞧著眼前的人，怕是來的不巧。

  “容貴嬪也來了。”淑妃一身月白衣裙，用銀線繡了百合，越發顯得清麗動人。

  “嗯。”蜀繡點點頭，“好巧。”

  孫成瞧著這兩位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這也太湊巧了吧：“二位娘娘稍等，奴才這就去稟告。”

  “有勞。”淑妃道。

  蜀繡隻是微微點頭，並未說話。

  “不知，容貴嬪宮裏的茶茗，現在可好些了？”淑妃問道。

  提起這事，淑妃倒是除了謹妃和沁貴嬪之外唯一一個在茶茗出事之後送來補品，還特意來看望過的後妃，蜀繡也是真心感謝的：“好很多了，應該不會留疤。”

  “那就好，她年歲尚小，若是留了疤，怕是會難受。”淑妃放寬了心，“知道無礙，本宮也就放心了。”

  “多謝淑妃，娘娘的關切我會轉達給茶茗。”蜀繡道。

  “她於我本就是有恩，這也是本宮應該的。”淑妃道。

  “兩位娘娘。”孫成正好出來，道，“陛下說了，夜深露寒，淑妃娘娘體弱，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那容貴嬪呢。”淑妃皺眉道。

  “陛下請容貴嬪進去。”孫成道。

  “那臣妾先告退了。”淑妃臉上的表情不甚分明，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依言告退。

  “容貴嬪請。”見淑妃告退，孫成露出笑臉恭敬道。

  “來了。”玄旭坐在寬大的龍椅上，聽到聲音頭也不抬的道。

  “陛下。”蜀繡行了一禮，“臣妾是因當日太醫署的事，特意來謝陛下的。”

  “太醫署。”玄旭問道，“茶茗好些了嗎。”

  “好多了。”蜀繡聽出他語氣裏的疲憊，問道，“陛下，前朝很忙嗎，臣妾聽孫成說，你最近日日都要忙到子時才睡。”

  “這個時節，南方颶風多發，恐有大澇。”玄旭揉揉眉心，“朕讓戶部抽些銀錢出來，備些藥品食物。”

  蜀繡點點頭，道：“陛下，關於赫榮的事情，臣妾想到了一個法子。”

  “你說。”玄旭聽到這話，終於放下了手上的奏折，說道。

  禦書房內陛下和容貴嬪說了什麽，無人得知，隻知道當夜容貴嬪怒氣衝衝而走，陛下也在禦書房發了很大的脾氣,兩人不歡而散。

  “小姐，你和陛下又吵架了？”第二日茶茗知道這個消息，有些憂心忡忡。

  “哼！”蜀繡用鼻子發出一個音節，以示對玄旭的不滿憤怒。

  是夜，葉叢按時而來。

  “小姐，您和陛下商量的怎麽樣了。”葉叢問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在再考慮一下。”

  “你怎麽和他一樣。”蜀繡皺眉不滿，“有你保護，難道會出什麽事情嗎。”

  “小姐，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葉叢道，“不如還是換一個人選。”

  蜀繡搖搖頭否定，道：“讓赫榮因為強搶女子受罰，隻有身份越高才越有用，否則像之前，也不過是用錢擺平罷了，根本不會真的威脅到他。”

  “小姐……”葉叢張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蜀繡打斷。

  “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三日後我會想辦法溜出宮，你在宮外接應我就行。”

  “是。”葉叢知道她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勸不動，盡管還是不安也隻能答應。

  “沒什麽別的事，你就去茶茗屋子裏看看她吧。”蜀繡道。

  “是。”葉叢點頭應下，轉身從蜀繡寢宮出來，突然一皺眉，縱身一躍，就上了房梁。

  “咦，方才還看到一個人影，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一個宮人揉揉眼，有些不確定，“難道是看錯了？”

  如果蜀繡在這，一定會認出，他就是之前欺負小柱子，之後被罰了板子的太監小木子。

  他又左右瞧了瞧，見真的沒人，方嘀嘀咕咕的走了，見他走遠，葉叢才從梁上下來，又往茶茗房裏去。

  而小木子急急匆匆的出了綰秀宮，看方向，竟然是秋華宮去。

  “沒用的東西。”端嬪瞧著跪在麵前瑟瑟發抖的太監，怒斥道，“本宮給了你那麽多銀子，這麽久了連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打聽不到。”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太監磕頭如搗蒜，不是剛剛鬼鬼祟祟的小木子還有誰。

  “既然你如此無用，依本宮來看，你在宮外的妹妹，也不用醫治了，省的白白浪費銀子。”端嬪紅唇嬌豔，說出的話卻讓小木子膽寒。

  “求求娘娘，救救奴才的妹妹，求求娘娘。”小木子神色悲愴，連連哀求，端嬪卻視若無睹，揮揮手就就有兩個宮人將他拖下去。

  “娘娘，奴才想起來一件事。”眼瞧著就要出了殿門口，小木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得趕緊道。

  示意他們鬆開手，端嬪道：“什麽事。”

  小木子連滾帶爬的跪回原來的地方，道：“方才來的時候，奴才好像看到一個男人的人影從容貴嬪的寢殿出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快說。”端嬪一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繼而就是狂喜。

  “隻不過一眨眼又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小木子連忙道。

  “青天白日的，怎麽可能看錯。”端嬪躍躍欲試，恍然不顧現在明明已經是亥時，“行了，你退下吧。”

  “那奴才的妹妹。”小木子小心翼翼問道。

  “放心吧，既然你有用，你的妹妹自然也會好好的。”

  “奴才多謝娘娘。”小木子又向端嬪叩拜，才趕回綰秀宮。

  “娘娘。”小木子剛一走遠，翡翠就皺著眉道，“單憑他一人之言，如此大事我們可不能輕信。”

  “單憑他我自然不信，這樣，你找幾個人，給我盯在綰秀宮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出入。”端嬪眉眼微微翹起，說不出的動人，“若真有人，便報給馨妃知道，她自然比我們著急。”

  “娘娘聰慧。”翡翠垂首。

  就這樣平淡無波的又過去了幾日，是夜，亥時初。

  馨妃一身珊瑚紅的華貴宮裝，站在正前方，與之對峙的正是沈嬤嬤與小柱子。

  “放肆！本宮的路你們也敢攔嗎！”馨妃柳眉倒豎，這兩個人已經立在這裏擋了有半盞茶的功夫，明明隻有幾步路，自己卻始終進不去這寢殿。

  “娘娘輕聲，貴嬪還在歇息。”沈嬤嬤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本宮是從一品妃位，四妃之首，她不過是個從二品的貴嬪，哪有本宮輕聲的道理。”馨妃道，今日她自信滿滿而來，即便是沈嬤嬤也不怵。

  “又哪裏有不分青青紅皂白就派侍衛圍了我綰秀宮，還要咄咄逼人要帶著一群人衝進貴嬪寢宮的道理。”小柱子到底是少了幾分沉穩，卻也是為了急著維護蜀繡。

  “竟不知容貴嬪宮裏的太監到底是誰教的規矩，竟敢指責馨妃娘娘。”馨妃身邊站著的宮女圓眼一瞪，上前兩步就要抽小柱子巴掌，脾氣倒是比之前的采菊還要大上三分。

  倒是沈嬤嬤手疾眼快，狠狠抓住那宮女的手臂甩到一邊，道：“馨妃娘娘，您今日如此氣勢洶洶而來，到底是為了什麽，若是沒有理由，怕是不好給陛下交代。”

  馨妃瞧他們如此堅決，反倒是不怒反喜，這說明寢殿真的有人在內：“嬤嬤放心，本宮自然是有證據的。”

  “什麽證據。”威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著一身明黃朝服。

  “參見陛下。”一時間，滿宮宮人跪拜如潮，唯有蜀繡的寢殿依舊大門緊閉。

  “陛下，您終於來了。”馨妃見他來，不由得喜道。

  沈嬤嬤卻心底一沉，馨妃竟然主動叫了陛下過來，若不是真的抓住了什麽把柄，豈會如此。

  “方才你說什麽證據。”玄旭皺著眉，看著心情不太好，“馨妃，你帶著這麽多侍衛深夜圍困後妃寢宮，到底想幹什麽。”

  “陛下。”馨妃一聽這話，原本暗喜的臉一下子變得為難起來，“臣妾，原本是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的。”

  孫成環視了一圈這烏泱泱少說百人的陣仗，不說話。

  “不過，實在是事關重大。”

  “有話直說。”玄旭原本就已經被南方大澇的事情弄得心煩，又深夜被叫來對著馨妃這張假惺惺的臉，早就不耐。

  “臣妾聽宮人稟報，容貴嬪寢宮內，私藏外男。”馨妃聲音不大，卻震得周邊聽見的人都是臉色一白。

  玄旭瞳孔猛地縮緊，望向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