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調是燕京的鐵片大鼓。

  都是脫胎於樂亭大鼓，也屬板腔體曲種。

  從中吸取了落腔調和哭腔的特點，所以有許多相似之處。

  唱調上有種悲切切、酸溜溜的感覺。

  “我給大家學學？”

  秦默爽快的衝大家問道。

  這是跟觀眾互動，看他們的反饋，來判斷自己應該唱多少句。

  “好！”

  台下觀眾很是熱情，喊得也特別大聲。

  周九涼也順著說：“您來唄！”

  秦默這次沒有清嗓子，張口就唱道：

  “春雨蟄春驚穀天，夏滿芒夏二署相連~”

  “秋處白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春夏這個秋冬分為了四季~”

  “清明這個佳節都把墳圓~”

  “死去的良家的女。兒孫祭奠~”

  “苦命這個九涼，何人把他可憐……”

  看著秦默的手，衝他指過來。詞兒還把原來的“技女”改成了“九涼”。

  周九涼一把打斷秦默：“哪有這段兒啊？”

  卻見秦默不管不顧，臉上浮現笑意，口中還在唱著：“哎嗨哎~~~~”

  唱完後，衝觀眾們介紹道：“這段叫《勸九涼》！”

  “沒有啊，沒聽說過！”

  周九涼連連擺手。

  “不承認了？”

  秦默笑嗬嗬的看著他，“多好聽啊？”

  周九涼悻悻道：“好聽是好聽。名字不能瞎改！”

  “還有一種曲藝形式叫：蓮花落！”

  秦默話鋒一轉，剛才那段兒是好聽，但是名字不可說，否則會被打成三俗演員。

  特別是在這節目裏，不管後期減不減，那名字裏的倆個字，隻要從他口中說出去，就算被人捏著把柄了。

  “蓮花落？”

  周九涼也順著掀過了這篇兒。

  “十不閑兒，蓮花落！”

  秦默悠悠說道，“最早‘十不閑兒’是‘十不閑兒’，‘蓮花落’是‘蓮花落’，自打慈禧太後過生日，兩者合二為一，搭著班一塊演出！”

  “是！”

  周九涼說。

  “拿十不閑兒來說，相聲演員用的少。”

  秦默繼續介紹，“以前聽師父他們說相聲開場，先唱十不閑兒的《發四喜》，福、祿、壽、喜這麽四番。唱起來好聽！”

  “您聽過？”

  周九涼問道，“要不給咱唱唱？”

  秦默這次二話不說直接開唱：

  “福字兒添了來喜衝衝~”

  “福緣善慶降瑞平~”

  “福如東海長流水~”

  “恨福來遲身穿大紅~”

  “鬥鬥個起鬥起鬥嗆！”

  最後一句，秦默做了個橫眉瞪眼的動作。

  反倒是有些滑稽，不禁讓觀眾嗬嗬笑了起來。

  相聲的唱裏，有正唱和歪唱，歪唱也是有功夫的，但逗笑觀眾的不僅僅是唱法和改編的唱詞，也包括唱時候的動作。

  後台。

  老郭和餘大爺對於秦默最後的表情和動作，倒是並不異常。

  但對於他還會唱十不閑兒。著實是有些驚訝的。

  “哎呦，好久不聽了！”

  老郭微笑著說，“當年相聲大會開場前，就唱這個，老多年了，我當年也沒少唱過，後來就不怎麽唱了！”

  “有《大西廂》了！”

  餘大爺笑道，自從《大西廂》成了德謙相聲社的開場唱段後，基本上就固定了。

  特別是商演開場。這麽多年基本就沒換過。

  舞台上。

  秦默唱完《發四喜》。

  周九涼立即道：“哎，就是這個味兒！”

  “蓮花落現在也沒有了！”

  秦默說道，“現在演變成了評劇，評劇的前身就是蓮花落，是引申出來的一個獨立劇種，現在唱評劇的很多。傳人也不少，但蓮花落是快要失傳了！”

  “快要失傳了？”

  周九涼問道，“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因為我還會那麽一點兒！”

  秦默笑眯眯的一拍自己胸口，非常得意。

  “呦？”

  周九涼一愣，“真的？那您給我們唱一個？”

  “那行，就唱兩句！”

  秦默擺正身姿，麵朝觀眾，開口唱道：

  “我做男兒漢誌氣剛，尋了一個老婆亞賽孫二娘~”

  “站著比我高哎。坐著比我長~”

  “腳也比我大呀，力氣比我強~”

  “打之、罵之、立下家法呀，舍死忘生我要立下家法~”

  嘩啦啦……

  掌聲瞬間瘋狂響起。

  觀眾們大叫著：

  “好！”

  “再來一個！”

  “……”

  後台的老郭剛才都聽入神了。當下衝旁邊的高筱北說道，“這段兒記下來了嗎？”

  “啊？”

  高筱北一愣，他剛才也沉醉其中。壓根沒想什麽記不記得。

  當下撓頭：“那個，我……”

  “沒事兒！”

  老郭也沒追究，“回頭找節目組要一份兒錄像，這個得保留下來！”

  “誒？”

  餘大爺忽然向老郭問道，“跟你以前唱過的蓮花落，好像不太一樣啊！”

  “我那是從評劇反推回來的，他這個確實又挺像評劇的，不知道哪兒學來的！”

  老郭評價道。

  餘大爺另有一番見解：“他這個更像山西太原那邊兒的蓮花落，不會也是自己反推的吧？”

  “其實有時候不見得要反推！”

  老郭又說，“你聽一遍，回來忘差不多了，根據記憶回想著哼哼。唱出來跟你聽的那個不一樣，就說是正宗的蓮花落也成！”

  “哈哈，瞎蒙是嗎？”

  餘大爺笑了，不過這也是一種方法。

  台上。

  “這個就是蓮花落！”

  秦默說道，“大夥兒聽評劇的，一定要覺得很像。還有點兒二人轉的意思，甚至山西太原的方言蓮花落，也很接近，這都是同出一門！”

  “對！”

  周九涼點點頭，“是挺像！”

  “說起這個評劇，在華北地區包括東北一代，是家喻戶曉，人們都愛聽！”

  秦默又說，“特別是津門，那是評劇窩子，多少好角兒都出在那兒！”

  “沒錯！”

  “我個人有這麽一個認為！”

  秦默的聲音忽然一挑，“評劇應該提倡演員的年輕化！”

  “怎麽叫年輕化？”

  周九涼好奇道。

  “因為評劇更多是演這個才子佳人愛情方麵的故事！”

  秦默說，“你說這個才子佳人歲數太大的演員扮出來不像，有一次我看那個全本的《秦香蓮》，扮演秦香蓮這個演員得有七十多歲了！”

  “謔！”

  周九涼表情驚訝，“都那麽大歲數了？”

  “哈哈哈！”

  觀眾不禁笑了。

  七十歲的秦香蓮，確實難以和風花雪月的戲碼匹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