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一樣，這一次，又是這個男人將她從一眾厲鬼當中解救出來。

  類似的夢，蘇小曉已經做過無數次。

  每一次的場景都不一樣，年代也不一樣，他的身份也不一樣。

  不過蘇小曉卻知道，無論他是將軍，是道士，或是平民，他，始終都是他，從未變過。轉變的，不過是身份罷了。

  無數次的相見，夢中的一切是那樣清晰，蘇小曉依稀記得他衣服的顏色，盔甲的樣式，卻唯獨記不清他的臉。

  但是，蘇小曉一直知道，無數次與她夢中相會的‘人’，始終是同一個。

  即使她記不住他的長相，可他眼眸中的憂鬱，卻始終銘印在腦海中，這麽多年，始終未曾忘卻。

  依偎在這人懷中，蘇小曉勾住對方脖頸，就那麽與他對視，許久許久，才終於問了句：“你到底是誰？”

  出乎她的意料，這一次，他沒有立即消失，那張麵孔，也在沉寂中愈發清晰，直到，與現實中某人相重合......

  “啊！！！”

  從睡夢中驚醒的蘇小曉出了一身冷汗，那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猶停留在她腦海中，久久揮之不散。

  “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是他？”

  “一定是昨天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才導致這一幕的出現。”

  “是了，絕對如此。”

  “夢中的他體貼又溫柔，怎麽可能會是那個冷麵黑心腸的家夥......”

  天已大亮，經過一整晚的休整，蘇小曉也滿血回歸。

  拋開腦中雜念，洗漱完畢後，蘇小曉換了身漂亮衣服，順便還化了個淡妝，將雙休閑鞋塞進包裏後，登上自己最愛的細高跟，下樓吃早點去了。

  雖然老板嚴令不許她帶妝進庫房，可她總不能素麵朝天地出門吧？

  大不了在進去前把臉洗了就是......

  至於高跟鞋......更不可能不穿，不過是在上下班的路上。

  美美的一天就這麽開始了，而鋪子裏，雷傑的電話再一次被羅嵐掛斷，惹得他惆悵滿腹，一個人在那長籲短歎，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寧城警局偵查科。

  蘇程熠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桌麵。

  辦公桌很大，不過跟上麵的東西比起來，顯然還是有些不夠用。

  水壺、煙缸，電腦、打印機，各種資料書籍擺放的滿滿登登。鍵盤上，還放著一份打印好的報告，而蘇程煜的目光，就是落在這份報告上。

  這份報告，他已經提交了很多回，不過每次都被駁了回來，與其一起來的，還有上峰的訓斥。

  真是頭疼......要不再改改？

  心裏正琢磨著，警員劉偉沐急匆匆走了過來。

  “頭兒，西城江邊又出了案子，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一聽這話，蘇程煜騰地站了起來：“又是無名屍？”

  劉偉沐沒有說話，隻重重點了下頭。

  “走，一起過去！”

  煙不抽了，報告也不打了，蘇程煜抓起帽子就往外走，劉偉沐緊隨其後。

  西城附近江畔。

  當蘇程煜他們趕到時，案發地已經停了不少警車，一些好事者也跑過來看熱鬧，不過這些人隻在警戒線外觀望著，並沒有湊上前去，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去看具泡爛的屍體。

  撥開人群擠了過去，掀起蓋屍布隻看了一眼，蘇程煜的眉頭便緊緊皺起：“法醫還沒來嗎？”

  “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再有十幾分鍾就該到了，不過死者在水中浸泡時間太長，估計查不出什麽有用線索。”出警員回道。

  “查不到也得查阿......”說著，將白布重新蓋好。

  “附近搜過了嗎？”

  “搜查過了，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屍體應該是從別處漂來擱淺在這。”

  蘇程煜點點頭又問道：“死者身上檢查過了嗎？有沒有發現什麽有用東西？”

  “查過了，口袋裏什麽都沒有，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報案人呢？誰最先發現屍體的？”

  “是過路的，等我們過來時人已經走了......”

  正說著，法醫趕了過來。

  初步檢查，死者腕部腳踝有青紫色勒痕，身上無明顯外傷，年齡大概在六十五至八十歲之間，口腔內無泥沙殘留，除了確認死者是死亡後被拋屍，便再任何有用信息。

  將死者送走，蘇程煜一行人也收隊回去。

  坐在車上，望著茫茫江水，蘇程煜愁眉緊鎖。

  類似案子他辦公桌上還堆著好幾起，若解剖結果也同那幾起一樣，那凶手的目的，就絕不是簡單的殺人泄憤，其背後隱藏的，到底是什麽？

  或者說他或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真是愁人......

  一想到之前被駁回來的報告，蘇程煜頭又開始疼了。

  案件太過離奇，他給出的結論上峰根本就不認可，而他又尋不到其它有力證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的案子還沒理清，這又蹦出一個來，還真是讓人頭疼......

  早過了下班時間，刑偵科辦公室裏依舊忙的熱火朝天。

  死者已經送進解剖室，法醫正在做進一步檢查。

  而蘇程煜則同一眾警員研究著案情，並就收集到的資料展開討論，希望能從中得到些啟發。

  待到華燈初上，解剖室那邊終於傳來消息。

  解剖工作已經完成，法醫正帶著結論往他們這邊趕。

  於是，一大幫人又呼啦啦散去，開始為接下來的硬仗做準備。

  至於晚飯，依舊隻有泡麵。

  打從踏入刑偵科那天開始，類似的情形已成常態。

  加班熬夜方便麵，已經成了標準配置，拿著不高的工資，幹著最累的活兒，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終於，法醫趕到了，不過給出的結果，讓所有人心頭一沉，卻又在意料之中。

  經骨齡檢測，死者年齡不超過35歲，可其外貌表象，卻至少在六十歲以上。

  “又是這種情況，咱們怎麽辦？”

  “能怎麽辦？涼拌！”將手中煙頭狠狠按滅，蘇程煜怒聲道：“再找不到有用線索，寫報告受處分的可就不止我一個！”

  “愣著幹嘛？趕緊忙活起來，都把手頭上的資料再過一邊，看是否漏掉什麽......還有，將沿江所有監控都調過來，這邊查不到就去上遊查，我就不信一點證據都沒留下來！”

  看著那幾個可憐巴巴的投資人，我這心拔涼拔涼的......這麽好的故事，他怎麽就沒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