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明(八)
作者:百裏冰煙      更新:2021-05-03 09:39      字數:3210
  魏嬰心下擔憂:洞底離洞口足有三十多丈,他們沒有配劍,若是有事,怕是不妙。

  溫晁隻讓家仆發了些火把給一眾少年探路,地洞高闊,不見洞頂。聽著回音,怕是距離地麵已有百丈。走了許久才到了一處深潭,潭水幽黑,水中還突起許多石島。

  沒有見到妖獸,溫晁罵罵咧咧道:“找個人吊起來,放點血把那東西引出來。”

  眾世家送來的多是少年,鮮有幾個女孩子。其中有個綿綿生得美貌,溫晁早就盯上了。綿綿從來躲他遠遠的,即便如此也沒少被溫晁占便宜。因他們勢弱,綿綿隻能忍氣吞聲,可王靈嬌早就記恨上了。

  溫晁素來花心,身邊女人從來沒有超過半年的。王靈嬌擔憂綿綿搶了自己的位置,趁機點了綿綿吊上去。溫晁不舍,卻耐不住王靈嬌撒嬌賣癡允了。

  綿綿知被吊上去,怕是九死一生,嚇得倉皇逃竄。眾家弟子怕被連累,見她過來便躲,魏無羨想要上前卻被江澄死死拉住。唯有金子軒和藍忘機腳下一動,攔在了綿綿前麵。

  王靈嬌狗仗人勢,叫囂道:“你們杵著幹什麽?聽不懂人話?還不快把人抓過來,耽誤溫公子的事情,有你們好看。”

  金子軒揚眉道:“讓旁人給你們做肉盾還不夠,現在還要活人放血給你當餌?!”

  溫晁怒道:“這是要造反了?我警告你們,我容忍你們很久了。現在立刻自己動手,把這丫頭給我綁了吊起來!否則你們兩家帶過來的人都不用回去了!”

  金子軒冷笑,藍忘機恍若未聞,皆是不言不動。藍湛身側一名門生聽到溫晁威脅,便衝出要抓綿綿,藍湛反手一掌要將他推出去,看到他的臉卻一愣:蘇涉?!

  藍湛這一頓,卻見一人飛身而過,將那藍氏弟子踹飛了出去。蘇涉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半天爬不起來,可見來人這一腳踹的多重。

  “雲飛羽,你也要和他們一起造反嗎?”溫晁勃然大怒道。

  這一腳踹飛蘇涉的正是方才不知站在何處的雲飛羽,聽到溫晁此言,雲飛羽卻笑了笑,一把將綿綿攬在懷裏,另一手抓著綿綿的下巴對著溫晁道:“溫公子不忙生氣!這麽個小美人,送去給妖獸吃了多可惜。您不憐香惜玉,賞給我也不錯啊!”

  溫晁聞言,麵色稍齊:“哼~本公子看你是好色不要命了!”

  “溫公子這就錯了,雲飛羽好色,但更好看熱鬧啊!”雲笑笑道,“我早說了藍家人自稱君子傳家,誰知道藏了多少偽君子。方才我可不是要與溫公子您對著幹,就是想要讓大家看看藍家的偽君子。”

  “哦?”溫晁將信將疑。

  “溫公子您是仙門楷模,怎麽會以人為餌這麽殘忍。金子軒斥責您,藍忘機附議,可見他們不知道溫公子您是開玩笑。這藍家門生竟然動手抓小美人,可不是偽君子麽?”

  聽到雲飛羽說藍家是偽君子,溫晁不由哈哈大笑:“哈哈~果然如此!藍家所謂雅正不過爾爾。”

  “飛羽得公子照應也不曾出過什麽力,您還將仙劍送還,實在感動非常。今日,不妨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如何?”

  “你想要表現?”溫晁驚訝道,“莫非你有辦法引出妖獸?”

  “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若能為溫公子夜獵助威,便是飛羽所願了。”雲笑道。

  “好,就先讓你試試,本公子給你一盞茶時間。”溫晁道。

  “多謝溫公子成全!”雲笑與仆役討了幾張空白符紙,因他這些時日在溫晁身邊奉承,到底有些效果,很容易拿到了符紙。

  現場畫了幾張爆裂符,雲笑將它們打到靠近岸邊的幾處石島都沒有反應。見溫晁皺眉便曉得他耐心不多,幹脆抽出仙劍割開自己的掌心放血。許是爆裂符的影響,許是血腥味的緣故,其中一座石島開始晃動起來。

  魏嬰心下生疑:先前雲飛羽纏著他研究什麽召陰旗,眼下極為適用,為何他寧願以血引妖獸,都不拿出召陰旗?雲飛羽讓他研究召陰旗到底用來做什麽?

  雲笑忙一個後翻向後退去,溫晁激動道:“出來了,出來了,快!”

  溫晁正要驅逐眾人上前,卻見一個宛如巨蟒的頭鑽出了水麵,其中一塊石島卻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兩隻鬥大的眼睛發出黃光,張嘴時露出巨大的獠牙。

  “好大……一隻王八!”魏嬰震驚道。

  雲笑縱然知道這潭中是屠戮玄武,也不由被這妖獸的體型嚇得一顫。僅那妖獸的脖子,就需要三個大漢合抱,浮出水麵的龜殼足有足球場那麽大。

  雲笑:這是外星生物吧!魏無羨、藍忘機誤我!(眾同窗)

  眾同窗:外星生物是什麽?

  魏嬰、藍湛:關我何事?

  溫氏門生箭如飛雨,然這些箭射在妖獸身上火星四濺,卻傷不得它分毫。巨大的頭左右搖擺,倒是趁機咬了幾個位置靠前之人。

  雲笑並不上前對付妖獸,隻關注著眼下局勢,隨時準備救助不及散開的眾家子弟。不想正全神貫注卻驟然聽到身後一陣慘呼,回身就見魏嬰將綿綿護在身後,被王靈嬌的烙鐵燙傷。

  雲笑:見鬼!明明阻止了挾持之事,怎麽還是來了這一出,難道真是注定?(眾同窗)

  眾同窗:難道雲飛羽連魏嬰被烙鐵燙都算到了?

  那邊大王八已經探出水潭,靈活的獸頭刀槍不入,卻四處收割人命。眾家弟子早得到雲飛令提醒,皆往旁的地方閃躲。

  且不知何故,今日那妖獸都衝著溫家門生與仆役而去。不一會兒溫家人已屍橫遍野,溫晁幾次嗬斥眾家弟子為溫家人擋。然性命攸關,大家都疲於奔命根本不理會他。

  眼看死的都是溫家人,溫晁也意識到有問題,立即下令撤退。隻溫家人禦劍,世家弟子手中隻有幾個火把,別說仙劍,便是弓箭和烙鐵都是地上撿了幾個,根本追不上溫晁。

  眾人在後麵狂追,妖獸也窮追不舍,雲飛羽已經飛身落在江澄和魏嬰麵前,遞給他們兩把沒有認主的普通仙劍:“現在不及細說,隻給你們一個忠告:不惜一切狙殺溫逐流,此人不除,江氏有難。”

  魏嬰心下一震,果斷接了仙劍,禦劍向溫家人追去。

  江澄心神大亂:“雲飛羽你什麽意思?”

  江澄問完,卻見雲飛羽已經向金子軒而去,顯然他也為金子軒和藍忘機準備了仙劍。除卻仙劍,藍忘機還多了一團琴弦。

  洞內混亂,江澄聽不到雲飛羽和金子軒、藍忘機說了什麽,就和他禦劍去追溫家人。雲飛令在後頭將一些武器分給相熟的世家子弟,阻攔妖獸,救助落在後麵的人。江澄一咬牙禦劍向雲飛羽追去。

  溫氏之人禦劍衝到洞口,溫晁本在最前麵,可溫逐流憑借著高手的直覺,將禦劍的溫晁猛地往後一拉。溫晁正要發火,就見緊隨的門生不及避閃衝向洞口,慘叫都沒有發出,便成了一塊塊屍塊往下掉。

  陽光照在洞口,光線折射,顯出了鮮紅色的血線。有人將這些透明絲線布置在洞口,一旦有不知情的人衝上去就瞬間被五馬分屍。

  溫晁怒道:“怎麽回事?”

  “有人在洞口布置了機關。”溫逐流護著溫晁道。

  “誰設的機關?”溫晁怒道,進洞時走最後的是溫家門生及仆役。

  溫逐流言簡意賅道:“雲飛羽!”

  “原來是他?吃裏扒外的東西,我看他是活膩歪了!”溫晁罵了一句,回頭就見雲飛羽已經帶著金子軒等人追到洞口。

  溫晁大驚:“誰給他們的仙劍?”

  “沒有人給,這仙劍是四個月前,我藏在洞中的。”雲笑道,“你送還的那把劍其實並非我的佩劍,而是一把普通仙劍,我自己的仙劍早就在那時已經藏在這裏。”

  “本公子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與他們同流合汙?”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溫宗主想要一統玄門,原是個不錯的設想。他若是有道明君,我雲飛羽必率雲氏一族效犬馬之勞。隻可惜,他重才卻不會用人,溫氏附庸雖多,卻四處為禍,動輒滅人滿門。”雲笑緩緩道,“低著頭說話對頸椎不好,所以對不起了,溫公子。”

  雲笑這話並非狡辯而是真心,若那溫若寒想的不是溫氏一家獨大,而是建立一個百家聯盟,在雲笑看來乃是幸事。如今玄門各家宛如諸侯百家,各自為政,一地百姓生死全賴本地仙門善惡一念。

  若能建立統一的機構對各家加以限製,於百姓而言乃是幸事。可惜溫若寒的一統仙門立意隻是溫家獨大,本人有極為殘忍,甚至建地火殿以折磨人為樂。他的一言堂,下麵用的又是溫晁之流,那就不是人所能忍了。

  “好,好得很,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溫晁厲聲道,“溫逐流,殺了他!”

  “四象陣!”雲笑輕喝一聲,卻將江澄推向了溫晁,“江晚吟,奸夫yin婦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