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懷桑見到這些字畫和人像雙目發光，這是大家之作呀！

  細細看去畫像一旁皆有題字及人物簡介：劍仙與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詩佛王維、文相張九齡、道子楊青月、幻夢寐音韓非池、氣滿傾樓鳳息顏、前緣相知張婉鈺、古脈弦歌趙宮商、九變玉徽崖牙、閉目仙音康念。

  “二姐，這些人都修劍道？”聶懷桑好奇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萬物皆有其道，正邪在心不在道。大道三千，何必拘泥於劍道？長歌門雖以琴中劍為武器，門內名士卻不乏以詩文、音律入道。”

  此界隻將劍道視為大道，清河聶氏的刀道、姑蘇藍氏的音律皆被視為二等。然大唐江湖，用劍的雖多，卻是百花齊放，不說用笛子、用傘等等，就是用刀還要分雙刀、陌刀等等，用劍分單劍、琴中劍、輕重劍和雙劍。

  “妹子說的不錯，我清河聶氏主修刀，然我聶氏素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聶明玦讚同道，“不過音律入道如姑蘇藍氏有樂修，難道詩文亦能入道？”

  “大哥，既說是大道三千，又如何分大道、小道？有人以劍證道，有人以刀入道，各有所長，總不能自己學了劍就嫌棄用刀，學了用刀就嫌棄用劍吧？”魏顏笑了笑，“如懷桑這般在小小年紀，便能琴棋書畫皆有所長的孩子，在長歌門怕是不少名士都搶著收入門下呢！”

  聶懷桑：……我生錯了地方！

  聶明玦：……我弟還是搶手貨？

  “家師長歌門主楊逸飛，號四指流雲，原為老門主楊尹安次子。因兄長楊青月身患舊疾，成為繼承人。師父右手天生殘疾，無法執劍，便習左手劍，且於操琴之道天賦過人。師從青蓮劍仙李太白，有師兄幻夢寐音韓非池、師姐氣滿傾樓鳳息顏。十五歲時曾出世習經商之道，得真髓，修心圓滿方回門派繼任門主之位。”

  “二姐和魏兄如今便是入世修心嗎？”聶懷桑好奇道。

  魏顏笑道：“每個人的道皆有不同，入世出世皆在本心。”

  聶懷桑心道，這長歌門倒是自在的很。再一比較三千條家規的雲深不知處，忽然覺得就算大哥無意，曦臣哥哥想要求娶二姐，隻怕也非易事。日後怕是有熱鬧看了，真是有趣。

  對長歌門有了基本了解，聶明玦欣然同意了弟弟拜師之事。在聶明玦與魏嬰見證下，聶懷桑由魏顏代師收徒，亦會代師授藝。當年長歌門不少弟子希冀拜入青蓮劍仙門下，也不乏由楊青月等弟子代師授藝，勉強算得長歌特色了。

  聶懷桑拜師後，聶明玦就將弟弟留在了夷陵。魏嬰和聶懷桑都是愛玩鬧的性子，讓他們乖乖坐在課堂讀書，效率太低。最合適的方式就是寓教於樂，故此沒過多久，魏顏就帶著兩個弟弟出門了。

  相較於練刀，練劍學琴聶懷桑顯然更適應。聶家刀道霸道，聶懷桑後力不足，如今習劍且走輕靈一脈，對於身體單薄又善於應變的聶懷桑而言，自然適應多了。至於琴，聶懷桑於音律一道本有些基礎，不過是普通音律，而非音攻之術。然有了基礎學起來，就會輕鬆不少。

  除卻長歌琴中劍，聶懷桑於暗器和陣法兩道頗有天賦。用暗器之人須得膽大而心細，聶懷桑看著膽小如鼠，實際上是個果決之人。表麵畏畏縮縮，可一旦下了決心卻是落子無悔的性子。

  暗器之道總結起來便是離弦之箭，出則無悔。出手前，必須要預判到任何後果。聶懷桑恰好有這樣的天賦，雖如今還沒有顯露十分，可有些苗頭已經冒了出來，若是加以引導，未必不能嶄露頭角。

  可惜於暗器一道，魏顏隻略通一些防身之術，諸如小飛刀。倒是陣法她近年轉眼煉器，深入研究過。故此，於暗器上魏顏隻能引他入門，以自己的見聞給他些許提示，主要靠他自己鑽研學習。陣法一途，聶懷桑涉獵極廣，如天文、八卦等都有所學，習陣法亦是事半功倍。

  三人一道遊曆夜獵，增長見聞讓聶懷桑原本通過書本了解的東西更透徹了些。於武藝上也頗有長進，跟著魏嬰打山雞逮兔子，射藝和輕身功法皆有長進。雖然比不得魏嬰百步穿楊，然回了不淨世大約也能給聶明玦一個交代了。

  途經潁川時，魏顏竟然聽聞了不少關於江楓眠夫妻與她父母的流言蜚語，且多有不堪。雖說江楓眠與虞紫鳶在蓮花塢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然潁川與雲夢相距甚遠，這等緋聞在當地傳一傳就罷了，傳得天下皆知，總是透漏著詭異。

  縱然不爽虞紫鳶這個人，魏顏也不能坐視有人借著亡父亡母搞事情。她的父母過世多年，如有人助長謠言，定然衝著雲夢江氏而去。至於到底是家族恩怨還是針對江楓眠或虞紫鳶個人，就要看調查結果了。

  魏顏順藤摸瓜一路調查，便查到了蘭陵金氏金光善。有些事情不細查不知道，一細查真是嚇一跳。越查越覺得這位金宗主不簡單，藏的也夠深。如今仙門百家諸多恩怨紛爭都離不開這位金宗主背後煽風點火、挑撥離間。

  幸而這位金宗主有個極大的破綻——好色。金光善城府極深，然他三杯酒下肚，在美人麵前就把不住門。為了查這位金宗主，魏顏集齊了一本寫金宗主尋芳錄的材料。

  金光善行挑撥造謠之事，經手的人總不會少。魏顏暗中抓了幾個不容易被人注意的，用了些手段，探聽到了不少細節。諸如大力散播江楓眠與藏色散人謠言，以此挑撥虞紫鳶攪弄雲夢江氏家宅不寧。

  在溫若寒麵前刻意稱讚聶老宗主刀法無雙，自稱天下第一，暗示聶老宗主狂妄尊溫氏，引動溫若寒殺心。事後，溫若寒以觀刀為名請聶老宗主上岐山，卻在其佩刀上做了手腳，導致聶老宗主歸途夜獵中刀斷人亡。

  聶老宗主之死，溫若寒是真凶，金光善也脫不開關係。然此事涉及一宗之主性命，隻有幾句供詞，也非當時直接參與之人，又無法與溫氏對質，隻能按下不言。

  為此，魏顏特意帶著聶懷桑回了一趟清河，將此事告之義兄聶明玦提醒他提防蘭陵金氏。聶明玦魯直，然身負聶氏重任，如今尚有溫氏壓在頭上，無憑無據確實無法向金光善問罪，隻得隱忍不言，卻對金氏戒備三分。

  清河聶氏為了家族要避岐山溫氏鋒芒，可魏顏與金光善這樁卻不涉及岐山溫氏。魏顏決議要給金光善一些顏色，順便給蓮花塢那位口不擇言的虞夫人一些教訓。

  虞夫人時常帶著金珠銀珠出門夜獵，同行門生不多。魏顏探聽到虞紫鳶的行蹤，與弟弟易容扮作歹徒將主仆三人擒住。她已探聽到了金光善近來相好的伎女，暗中接觸收買，讓她們與金光善喝酒時故意提及蓮花塢的虞夫人。

  金光善來時，魏嬰就與虞夫人藏在屏風後，魏顏親自操琴，輔以幻術，讓金光善放鬆警惕之心。女伎早就被魏顏收買，故意提起雲夢江氏笑話，貶斥虞紫鳶愚蠢，愛好給自己戴綠帽子。

  金光善聽了大樂，幾杯酒下肚，洋洋得意說起自己的豐功偉績。順著女伎的話將江楓眠和虞紫鳶一頓奚落，不外乎江楓眠怯弱連妻子都治不住，更多是提及虞紫鳶如何愚蠢，有朝一日定然江氏成為他金家附庸雲雲。

  金光善雖有懼內之名，卻不曾耽誤尋歡，可見這個懼內頗有水分。奚落其江楓眠的怯懦無用，虞紫鳶蠢笨無能一點兒也不心虛。最後還來了一句總結，虞紫鳶這樣的潑婦，男人瞎了眼才會喜歡。

  這句話可以說是戳了虞紫鳶的肺管子，魏嬰得到姐姐暗示，揭開虞紫鳶身上的定身符。虞紫鳶果然不管不顧將提著紫電向金光善揮去。女伎早就得了提醒，見虞紫鳶衝出來，瞬間做鳥獸散。

  金光善醉眼迷離，原本修為也不比虞紫鳶高，這一抽一個準。抽完一鞭又一鞭，打得金光善哭爹喊娘。

  魏顏姐弟混在女伎樂師中衝出屋子，變幻聲音喊了一句：“紫蜘蛛幫金夫人抓奸了！”

  玄正界雖為修仙世界卻也難逃男尊女卑，女子上青樓捉奸已經是大新聞了，幫別人抓奸，簡直是新聞中的大新聞。不止廳內的客人，各包間的客人也紛紛湧出來瞧熱鬧，尤其知曉紫蜘蛛和金夫人這等名頭的修士。

  金光善的門生本留在樓下大廳，聽得這一聲喊，紛紛拔劍上樓救主。魏嬰趁亂將金珠、銀珠放去救主，虞紫鳶主仆三人三條鞭子舞的虎虎生風。雖說殊死一搏，金光善不怕，可麵對這般潑辣的虞紫鳶竟也頂不住氣勢，帶著門生逃竄而去。

  “哈哈~笑死我了！金光善那個倒黴樣，真是太有趣了！”出了青樓，魏嬰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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