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繞梁(十)
作者:
百裏冰煙 更新:2021-05-03 09:39 字數:3339
“藍大哥!”聽藍渙提及父母,魏嬰瞬間熱情了幾分。對於父母,魏嬰記得的東西太少,雖然姐姐有告訴他關於父母的事情,甚至親手畫了畫像,可魏嬰還是想知道更多,“藍老先生認識我阿爹阿娘,那麽是不是也知道我阿爹阿娘以前的事情啊?”
“自然,無羨若是想知道,清談會後不妨在雲深不知處多留兩日。”藍渙溫聲道,“待清談會結束,我帶你去見叔父。”
至於提及魏長澤和藏色散人,叔父可能會想起被藏色散人剃胡子、臉上畫花之類的黑曆史生氣,藍渙現在就不深想了。
藍啟仁:逆侄!
“如此,我與阿嬰少不得叨擾老先生一二了。”
魏顏隻知道師祖抱山散人避世,卻因活得久,在玄門中地位特殊。然抱山一脈少出山,唯有師伯延靈散人和母親藏色二人出世,卻都早亡,故此抱山一脈弟子在玄門中並不被人看在眼中。
“應當如此!”知道魏顏願意在雲深不知處多留兩日,藍渙心中雀躍,“叔父若是見了故人之後,想必會高興的。”
藍啟仁:……並不!
聶懷桑見藍渙漸入狀態,再看看自家狀態外的兄長,恨鐵不成鋼!
聶明玦:方才聶懷桑是不是瞪我?狗崽子長進了,敢瞪大哥!
吃了一頓辣菜,藍渙感覺有一團火從嘴唇燒到胃裏。白玉般的臉上也滿是紅潮,讓那張如仙人般的臉有了些許煙火氣。不過,成功邀請魏顏姐弟與他們一同回雲深不知處,藍渙最初的目的好歹達到了,其中有多少是聶懷桑神助攻且不言。
聶懷桑倒是想要為兄長助攻,奈何有個永遠不肯好好走路的魏嬰拉著聶懷桑蹦蹦跳跳走在前麵打聽雲深不知處的事情,關注點永遠是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聶明玦看著弟弟的猴樣恨鐵不成鋼,偏又礙於在外麵,耐著脾氣沒有上前逮著弟弟揍。
方才逞能吃了不少辣菜,藍渙這會兒還沒有緩過來,喉嚨隱隱作痛。突然兩隻水靈靈的李子被遞到了麵前,藍渙不由一愣。
“洗過了,可以直接吃!”魏顏姐弟雖然不似藍氏雙璧宛如雙胞胎一般,也是頗為相像。魏嬰笑起來,純真如稚子,魏顏的笑則多了幾許溫柔,“既不能吃辣,下次可不能這麽勉強了!”
“以前沒有吃過,不過味道很好,多吃幾次就習慣了。”
魏顏略有些不解,一雙水眸下意識看向藍渙:既然不喜,為何要習慣?
藍渙露出幾分囧色,急急咬了一口李子,脆甜沁脾。
既然到了雲深不知處按說應先拜見長者,然恰逢清談會,藍啟仁忙著接待赴會的諸位家主,倒是不好叨擾。魏嬰被聶懷桑拉著與其他年輕人玩耍,於是便剩下藍渙招待聶明玦和魏顏。
中途,聶明玦遇到赴會的家主,便離開了。身為清河聶氏宗主,聶明玦前來清談會,自然會有其他事情。
如此,倒是讓藍渙正中下懷,親自帶著魏顏參觀仙府。不同於親民的蓮花塢,雲深不知處很是對得起仙府的“仙”字。身為客人不好隨意亂闖,若有主人相陪再好不過。
終於得到獨處的機會,藍渙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同為音修且誌趣相投話題也不難找,帶著魏顏將雲深不知處參觀了一番,藍渙由音律入手,請了魏顏於琴室試琴。
“忘機,曦臣去彩衣鎮還沒有回來麽?”藍啟仁見二侄子藍湛帶著門生巡查經過,便問道。
“不知!”藍湛清冷冷道。
“先生,大公子已經回來了!”藍湛身後的門生上前答道,“大公子午後與聶宗主一同回來,同行還有兩位客人,這會兒應該與客人在琴室。”
“是什麽客人?”藍啟仁問道。
“姐弟二人,為散修,似乎和聶宗主及聶二公子相熟。小公子隨聶二公子一處,大公子與那位姑娘正在琴室交流音律。”
藍啟仁皺了皺眉,藍渙異於往常的舉動,讓他生出幾分失控的危機感:“忘機,與我去琴室。”
藍湛眉頭微蹙,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去琴室。不過藍啟仁開了口,他也就沒有拒絕。近來有件事,藍湛頗為困擾,一入睡就會反複做一個連貫的夢。藍湛自幼便極少做夢,可是近來卻每晚都會做夢,還總是夢到同一個人。
夢裏有個與他一般大的少年,總是戲弄他,明明在夢裏很生氣,可是醒來卻悵然若失。藍湛也懷疑過那少年是附學的世家子,可那些附學的世家子見到他便退避三舍,哪裏敢像夢中的少年一樣不懼他的冷臉,總是往他麵前湊。
對了,夢中的少年劍法出眾,竟然能與他打為平手。可同輩世家子弟,除了兄長,藍湛從沒有遇到過在劍法上與自己勢均力敵之人。奇怪的是,醒來記得夢中的每個細節,包括對話,始終記不住對方的臉。
藍啟仁與藍忘機走到琴室外就聽到琴簫合奏,不由意外:“曦臣與何人合奏?”
藍氏弟子多修七弦古琴,藍氏雙璧自然也不例外。不過相較於七弦琴,藍渙更喜簫,故此除了佩劍朔月外,長帶在身邊的是一管白玉簫裂冰。年輕一輩中七弦琴修的最佳的乃是藍渙的弟弟藍湛。
藍氏兄弟容貌仿若孿生,唯有瞳色略有區別。號稱一種顏色,兩段風姿,最初也是一曲琴簫合奏奠定了藍氏雙璧的美名。除了藍湛,藍啟仁不曾見過藍渙與人合奏。
未見其人,隻聽琴音,便知道此人在琴之一道頗有靈氣,技藝也是登峰造極。藍湛的琴雖然修的好,到底年少,尚有幾分稚嫩。這與藍渙合奏之人卻已堪稱大家,不下於藍啟仁,然仙門百家不曾聽聞有這樣一位琴修?
“先生,大公子的那位客人便是琴修。”隨行門生開口道,“客人來時,弟子見到她有帶琴。”
藍啟仁聞言不由生出幾分好奇心,走到琴室門口,就見幾名藍家弟子坐在下首觀摩。大多數清談會,與會之人會坐而論道,亦或是比武切磋,較技等等,且不會拒絕其他人旁聽旁觀學習。這就是為何,許多清談會,赴會家主都會帶著年輕人的緣故。
眾人目光所匯之處,著薄荷綠廣袖襦裙的少女正在彈琴,藍渙立於一旁吹/簫相和,臉上的笑容亦帶著幾分少有的生動。
藍渙性溫厚,慣以微笑示人,然這般鮮活的神色卻少有。世人都說藍氏雙璧的藍湛總是一張冷臉,然總是以溫和之態示人藍渙又有什麽不同呢?冷淡亦溫和,都是被三千條家規束縛了天性罷了。
“兄長……很高興!”一慣少言少語的藍湛忽然開口道。
藍啟仁抬眼看去見這少女生的極美,意外的年輕。這般的年歲有這樣的修為,這天賦已經非絕佳二字可言,不曉得是那家仙子?藍啟仁素來古板,隻略看一眼不過是下意識認臉,卻不會細看。
在藍啟仁的認知中,盯著一個女修看,不管對方什麽年齡身份,都是極為失禮的。然隻這一眼,他的腦海中莫名閃過幾分熟稔,總覺得少女眼熟。不僅藍啟仁覺得眼熟,藍湛見到對方容貌,亦有幾分似曾相識。可奇怪的是,藍湛確定自己不曾見過對方。
藍啟仁和藍湛不願打斷這曲子,便駐足門外,待一曲彈畢,方才進門。魏顏素手壓住琴弦,站起身行禮,室內聽曲的弟子才驟然醒悟。
“叔父、忘機。”藍渙見到藍啟仁和藍湛驟然驚醒,莫名有些臉紅耳熱,收了裂冰上前,“魏姑娘,這是我叔父和弟弟藍湛藍忘機。叔父,這位魏姑娘是渙請來參加清談會的朋友。”
魏顏聽聶懷桑私下抱怨過幾句,這位藍啟仁老先生其實並不老,不過是留著長須,又為人迂腐、固執,讓人誤以為年紀大。不過,迂腐、固執的特性也沒有妨礙他成為仙門百家的名師。
這樣的人,魏顏在長歌門的書院中見過不少,非常清楚該如何相處。至於藍湛藍忘機,與她弟弟魏嬰年齡相仿,看起來卻像一塊寒石,大約不是容易打交道的。
“魏顏見過藍先生!”魏顏執禮甚恭。
藍啟仁眼中露出幾莫讚許,雖非大世家出身,難得琴藝非凡,禮儀也是一等一。這孩子倒像是他們藍家教出來的仙子,極好。
“方才老夫聽到魏姑娘奏琴,技藝非凡,不知師從何人?”藍啟仁好奇道。
仙門百家,他不曾聽過魏姓,這位魏姑娘風雅氣度也不像一般散修,莫非是哪個低調的門派弟子?自仙門興家族而衰門派,門派便弱勢許多,然也並非沒有。
“師從避世的長歌門,主修琴中劍,怕是藍先生都不曾聽說過。”怕藍啟仁以為她有意隱瞞,魏顏又道,“家父母皆為散修,倒是聽聞與藍先生乃故交。家父魏長澤,家母抱山仙師門下藏色散人。”
“藏……色散人?”藍啟仁激動地扯斷了兩根胡須,臉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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