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好了，其實這裏大部分女生家境都不好。凜子就是其中一員，她來自鄉下，可她對藝術的熱愛偏執到瘋狂，渴望得到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但是她太單純了，家裏東拚西湊為她湊齊的錢，全部都被一個偽裝成留學中介的騙子給騙走了。走投無路之下，她找到了我，並告訴了我她的經曆，我不忍心看到她的才能被埋沒，便收留了她。”

  ??李勝利皺著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不過話音一轉，馬上就變得輕鬆了起來：

  ??“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在我這裏她滿打滿算幹了一年，不僅還清了家裏的債務，還賺夠了去霓虹國的留學的費用。我去霓虹國留過學，知道裏麵的門路，怕她又上當受騙，所以給她推薦了一個靠譜的留學機構，於是就這樣順利去了早稻田大學攻讀視覺藝術。”

  ??“那她為什麽還留在這裏給你打工？”

  ??勝利嘿嘿一笑，居然露出了一絲靦腆和得意，“她的工作能力遠超同齡人，我舍不得放她走。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她說這裏像她的家，很溫暖。凜子還在跟我開玩笑，等到大學畢業，她還要回到我手下工作，專門負責會所的裝修設計。”

  ??引誘小女生援#交難道是一件值得稱讚的好事嗎？！

  ??金正赫默然，他已經讀懂了李勝利現在的心態了，跟這種瘋子講話就不能按照尋常套路那樣出牌。

  ??“嗯，這裏的確很適合她，隻要她覺得開心就好。隻是…她的父母知道嗎？”

  ??李勝利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漲紅了起來，他拍桌子大罵道：“他們隻會居高臨下地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大喊正義和道德，所謂的正道不過是他們自己給自己封的一個稱號而已！口口聲聲說永遠愛她的人，往往又不懂什麽是永遠，也不懂什麽是愛！”

  ??“你好像很生氣？過於義憤填膺了吧。”

  ??勝利氣急敗壞地攥緊了拳頭，又嘟嘟囔囔了一句：“我隻關心我手下的人的幸福度，能提升她們的生活水平對我來說就是巨大成功。”

  ??“哦？沒想到你這麽有誌向？”金正赫把玩著手裏的茶杯，另一隻手撐著太陽穴，像看小孩子那樣看著勝利，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李勝利就像傳銷洗腦大師那樣，開始誇誇而談，讓人覺得他中二爆棚。

  ??“我在用我的方式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我願意站在純粹的惡的位置上，還給光明的人一份永遠的清白和自在。黑暗已經籠罩在了半島的上空，現在我隻是在等待陽光照射的那一刻………”

  ??金正赫的手撐在太陽穴上，笑道：“勝利，你知道惡魔為什麽要誘惑人類作惡嗎？嘿嘿，答案很簡單，因為對他們來說，讓善良的人染上邪惡的色彩，才是人間最至高無上的娛樂藝術。絕對正義的人在墮落的那一瞬間是非常精彩的，自古以來，對人類來說沒有比作惡更有魅力的事了。”

  ??李勝利點頭，很是讚同，“沒錯，就像法律，它是正義的鐵錘，也是對過度強大的惡行的枷鎖。”

  ??“你是愉悅犯，你看著法律一點點被上位者所扭曲，為了愉悅自己，你也跟在他們的後麵推波助瀾。正是這樣的惡，才會被當作禁忌的快樂被寫進了聖經。然而，本著對快樂的追求，才是邪惡的本質。”

  ??“你自以為的善行，就是超越人類所定下的倫理道德，而你…你就是惡的本身。”

  ??勝利不說話了，他眨著眼睛，笑容逐漸蔓延。這是多少年了，從來都沒有人真正理解過他。雞湧和TOP根本就不明白他的衷心，就知道一味地譴責他。他覺得自己很委屈，開始跟哥哥們慪氣，連雞湧服兵役的時候他也沒有去送行。

  ??而今天，就在剛才，金正赫恍然之間刷新了勝利對他的認識，他在他身上找到了情感共鳴，甚至是狐朋狗友的知己之情。

  ??“正赫哥，你呢？如果我是為了善而惡，你是什麽？必要之惡嗎？為了惡而惡。”

  ??“我們從來都不是一類人，純粹之惡和必要之惡不會和平共處地，我們都明白這個道理。”

  ??勝利眼中的燃氣的希翼之光又暗淡了下去，“可是啊，正赫哥我真的不想跟你作對。你對我的調查我也忍了，可你要是真的對我下手，我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她們怎麽辦？她們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難道你忍心看到她們被關進監獄嗎？那會毀了她們的一生的。還有…還有……”李勝利神色慌亂，抱起茶壺仰頭喝完了裏麵所有的茶水，然後說道：

  ??“還有那些投靠我的藝人，沒有我的庇護，她們的下場更慘！”

  ??金正赫聞言，冷笑道：“那可不關我的事，我沒有理由要救她們吧。”

  ??“偽善，偽善……你才是惡的本身。我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公平美好，而你卻隻想如何毀滅。”

  ??“明白了嗎？這就是你我的區別。”

  ??金正赫起身，他不想再繼續和李勝利詭辯下去，留下臉色蒼白的李勝利離開了。這會是兩個人私底下最後一次見麵，在踏出會所的大門後，他便正式和李勝利開戰。

  ??勝利歪歪扭扭地靠在茶室的牆角，領帶被他扯開了一半，十分頹廢。他愣愣想了很久，隨後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誇張的假笑綻放在他俊美的臉上，隱藏了他最陰暗的一麵，笑聲回蕩在茶室裏，久久不曾散去。

  ??………

  ??結束聊天之後，金正赫變得苦惱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被洗腦了。

  ??你情我願的交易嗎？

  ??嗬嗬，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在李勝利的美化下，這種事情都能變成光明坦蕩的正當生意。究竟有多少女孩是自願的呢？恐怕並沒有多少吧。

  ??半島的情##色產業雖然不如霓虹國，但也達到了驚人的規模——占全國GDP5%的規模，早就形成了完善的產業鏈。李勝利隻是其中一個代表，背後還牽扯到多少黑暗，金正赫不得而知。

  ??除掉一個李勝利還會有另一個“李勝利”，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社會和法律的默認和縱容才會有他這樣囂張的法外之徒存在。

  ??他不是救世主，他沒必要為了所謂的正義和國家機器開展，他本身就作為利益所得者站在金字塔尖上，犯不著自掘墳墓。

  ??話說過來，如果不是迫於生計，那些女生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地投身風俗場所呢？半島階級早就固化，底層人民拿不出那麽多錢來上補習班考好大學，雖然說半島政府在福利上做的很好，能保證他們衣食無憂，可一旦家裏遭受什麽變故，一夜回到解放前也不是不可能。

  ??這部分深陷絕望的人，隻能把希望放在李勝利這種人的身上。

  ??“隻要活著就好。”

  ??這樣的念頭一旦產生了，她們就回不了頭。在店裏工作多年的女性有很多話無法直接對外界說，她們很容易被社會孤立，像是被男性毆打，借錢等問題，所以說一但這條產業鏈被政府強硬打擊，對她們來說就是毀滅性的災難。

  ??金正赫想到這裏，十分苦惱。

  ??那些二三線的藝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有過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靠著金主給的資源名氣開始上升，同時貪念和惰性也隨之增加，在這條路上她們已經停不下來了。但凡是藝人，最害怕的就是沒有通告和無限期冷藏。

  ??事到如今，難道要放棄了嗎？

  ??金正赫不願意做那個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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