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罷，李知恩的眼眶中飽含著晶瑩的淚水，像是在哀歎追溯那個已經遠去的悠久灰色歲月，緩緩放下了話筒。情緒尚且還沉浸在歌曲尾調漫長厚重的鋼琴中，閉眼享受著這首歌質樸的意味。

  她收斂住輕快喜悅又暗暗夾雜著些許憂鬱的情緒，素手將鬢角的碎發別至而後，朱唇輕抿，將淡淡的滄桑傷感隱藏在眼底，抬起低頭來笑著跟聽眾們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IU李知恩。”

  崔白虎先生主動將舞台中央讓給了李知恩，側身站在一旁和觀眾們一起親切地鼓掌歡迎。

  “這是我和IUxi的第二次同台合作，上一次還是在三年前的錄音室裏一起唱歌呢。我要先謝謝IUxi能抽空來參加這場開放音樂會，你唱的非常棒！”

  李知恩在大前輩的麵前都特別靦腆講禮貌，她紅著臉捂住胸口向崔白虎前輩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崔白虎前輩是我和我爸爸都特別喜歡尊敬的歌手，能跟您一起唱歌這是我的榮幸。”

  相互寒暄過後，他們繼續演唱第二首歌，孩子跟我走吧，來源於IU的13年專輯Modern Time。

  ………

  金正赫悄悄搬來了小木凳，在外公外婆的中間坐下，手裏抱著一個陶瓷杯取暖，一邊看自己女朋友唱歌，一邊喝著花茶，十分愜意。

  “要是我也有IU那樣的孫女該多好啊。”

  “就是就是，這小姑娘多好啊。”外公也附和著外婆，很是讚同。

  “你們有金仁熙啊，別跟我搶我家女朋友，我才不讓給你們呢！”金正赫洋洋得意，傲嬌地撅起了嘴。

  隻要是誇李知恩的話，金正赫就照收不誤，屁股都能驕傲地翹上天。

  “仁熙…這妮子就算了吧，我這個老太婆可指望不上她。她一天天大大咧咧地，哪有知恩這麽成熟有氣質。”

  “您別亂說呢，她現在還小，您不能這麽早就下結論。她在公司當練習生有這麽多時日了，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變化都挺大的。您要是不信，哪天抽時間自個去首爾看看。”

  外公沒好氣，給了金正赫一個暴栗，又踢了踢他的後背。

  “你這臭小子！你外婆的潛台詞還聽不出來嗎？！她是在問你什麽時候知恩能夠變成她的孫媳婦！”

  “啊…這…”金正赫一時語塞，他知道這時候該講實話，但他看到二老風燭殘年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開口。

  “我跟你外婆都老了，說不清哪天就……而你金正赫是我們膝下最頑劣不堪的孩子，如果看不到你結婚生子的那一天，我們怎麽能放心離開啊！我們等不起了。”

  “此前你爹安排你和CJ姑娘結婚那件事我跟你外婆是完全讚同了的，我們本來還打算推波助瀾一把。你也不小了，該有個比你還強勢的人來壓壓你的怪脾氣，而且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沒有比聯姻更好的選擇了。可誰知道你那麽不省心，不結就不結婚嘛，還非得搞那麽大，弄的人盡皆知。就像給你爹打了兩耳光子，讓他現在下不了台，還弄僵了你們的父子關係。”

  外公像對小孩子那樣對待金正赫，摸了摸他的腦袋。

  外婆接過外公的話，語重心長道：“你不願意聯姻，我們都尊重你的選擇，不會強迫你。既然你和知恩都兩情相悅，為什麽不一起走向婚姻殿堂呢？”外婆話鋒突轉，變得嚴肅起來，“還是說你隻是跟別人玩玩，然後過段時間不負責任地消失掉？”

  “我沒有啊，外婆你怎麽能這麽看待我呢！我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她啊！”金正赫委屈，挺直了腰杆回頭解釋著。

  外婆嘿嘿一笑，終於逼出金正赫說這句實話了。

  “那你說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我……”

  “你不是說喜歡嗎？都那麽喜歡了，再不結婚就沒道理了。”

  此時金正赫明白了，原來外婆在套他的話。

  自從晚上外公向外婆提出了一起看電影的央求後，她心裏就開始隱隱不安，本來刻意回避的話題逐漸擺脫了她理性的克製，被著急心切的外婆擺上了明麵來。

  “我們都還沒有老到是非不分的那一步，李知恩是個好女孩，你難道還想白白錯過她嗎？”

  金正赫被逼問地有些心煩，幹脆挪著小板凳和二老麵對麵坐下。

  “我和小恩都還年輕，都忙著各自的事業。結婚是肯定會結的，但不是現在。我知道你們二老心急，可是現在結婚的話牽扯到的利益關係就太多了！”

  “你還需要搞什麽事業啊，咱家的不都是你的嗎？！殷家在半島的一切產業都是你的！我們連分配財產的遺囑都寫好了，就等著你這個混小子結婚了！”氣急敗壞的外公拎著金正赫的耳朵破口大罵，恨不得明天就讓金正赫帶身份證去民政局。

  “啊，那…這…舅舅和表哥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殺了我？”

  外婆狠狠地踩了下外公的腳，罵道：“老頭子！慎言！”

  外公這才止住了嘴，小老頭賭氣一樣焉了下去。

  “你舅舅在海外多少年沒回來了你心裏沒點數嗎，他才不稀罕殷家在半島的產業，連你表哥也不在乎。也許我們百年之後，他們就會賣掉這裏所有的東西，然後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所以交到你手上才是最安全的辦法，我知道你不會做這樣自斷根脈的事。”外婆掩口，向金正赫細細解釋道。

  “言歸正傳，李知恩你到底是娶還是不娶？！”

  金正赫躲閃開外婆赤裸裸的眼神，手掌撐在下巴底下。

  “肯定…會娶的……”

  “你說什麽？”外公耳朵不太好使，扯著嗓子大喊，“我可沒教出這麽扭扭捏捏說不清楚事情的孩子，大聲點！男人婆婆媽媽個屁啊！”

  ……

  好家夥，著急地老頭子都罵人了。

  金正赫索性把心一橫，反正也都是口頭上的答應，先把二老給敷衍過去再說。

  “我說我娶！我結婚！行了吧？”

  二老這才笑逐顏開，馬上就無視開了金正赫，相互侃大山。

  “婚禮怎麽辦？是辦西式的還是傳統的？”

  “辦兩次不久行了嗎？辦西式的讓他們年輕人開心開心，然後再回老家辦傳統婚禮。”

  “一定要讓我們小赫穿上最華麗最好看的傳統禮服，一輩子就這麽一次，我要親自把關！”

  “隻要你高興，我們怎麽搞都可以。”

  “老頭你說我們給小曾孫取什麽名字呀~”

  “你怎麽就能確定是個男孩呢，依我看啊不如生一個和知恩一樣好看的女孩子，從小就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教她唱歌念詩，再跟你學一點花藝，想想都覺得好開心。”

  ……

  金正赫插不上話弱弱喊兩句：“外公…外婆…”

  二老還是沒理他。

  他一個人悄悄咪咪地搬走了小板凳，灰溜溜地跑回臥室準備等李知恩下班後打視頻電話。

  ………

  “臭豬豬，檸檬豬，你在幹嘛呀~”李知恩臥在床上，腳丫朝天。

  “我在結婚…啊不是，我剛剛洗完澡。”金正赫被外公外婆洗腦後，結婚兩個字無比魔性地充斥在他的腦子裏，一下子就嘴瓢了。

  李知恩立馬就從床上跳起來尖叫，皺眉罵道：“死渣男！你要跟誰結婚！臭不要臉，居然又背著我搞事！”

  “不是不是啊，我就是這幾天太想你了，特別特別想你的那種。於是我就在想，我們結婚後我是不是就能夠一輩子抱著你安心睡覺。那樣我就別無所求了。”

  李知恩一愣，金正赫這話，是在向她暗示著什麽嗎？

  “真笨，又在說傻話了。”李知恩巧妙地回避了話題，轉而開始跟他分享自己一天的經曆和瑣碎。

  金正赫心知肚明，他也不願意挑破那層窗戶紙，也在配合著她聊天東拉西扯。

  李知恩知道自己早晚都會跟這個男人結婚，但現在還是為時尚早。未來幾年，她想嫁給音樂和U愛娜，而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