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互述衷腸
作者:丁沫      更新:2021-04-27 15:15      字數:2229
  蘇玉猶豫地點頭。

  “不知夫人易容需要何物,小的便都準備了些,夫人這邊請。”繡娘卑恭的領著她,走入內室,內室梳妝台上,放著她準備好的易容之物,床榻架子上,則放著一身中年婦人衣服。

  “夫人,請換上這身衣服。”

  蘇玉拿著衣服,沒有行動,目光警惕打量著麵前繡娘。“你讓我如何信你?”

  繡娘輕輕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她。“將軍擔心夫人戒備,早有準備。”

  蘇玉疑惑的接過來,卻在看清手中對指後,神情震動。

  被綁架後,掛在脖子上的對戒就不翼而飛,救了她的人說,救了她時,她身上沒有值錢之物。她以為,她弄丟了它,以後再也找不到了,沒想到,還會再擁有。

  蘇玉握緊對戒,放到心口的位置,神色後怕。

  “夫人,還請盡快換衣易容。”繡娘低聲提醒。

  她應了聲,把對戒重新掛到脖子上。以後,她不會再弄丟了。

  這是他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不能再丟了它。

  迅速地換了衣,易了容。

  一炷香後,蘇玉的容貌徹底發生改變,變成個麵容微胖的中年婦女。

  其實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差別的,她的身材纖細,手上肌膚明顯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但衣服擋住了細節部分,加上這個時代的男女之防,單看臉,在做出婦人姿態,便不容易被發現。

  “夫人,這邊請。”繡娘目光驚歎的看著完全變了模樣的她,又極快的收回目光,領著她走到另一麵牆邊,敲了兩下門。

  牆上竟開了一道門,蘇玉驚訝地瞧著,跟在繡娘身後,進了另一間屋,從這間屋子出去,九彎十八拐過了回廊,進了另外院子。從院子後門出去,上了輛馬車,行了一炷香,馬車停下。

  “保險起見。”繡娘小聲解釋了句,領著她下了馬車,進了一普通兩進民宅。

  “主子已等候多時,奴就不打擾了。”把蘇玉送到目的地,繡娘完成任務,迅速告退。

  蘇玉抬起腳,走進院子。

  一入院子,就見到了站在院牆下一身白袍,麵容冷厲的人。

  她很少見他穿白袍,印象中,吊兒郎當少年郎時,他也多為玄衣青衣。成為將軍侯爺後,就更少見他穿花哨衣物。

  此時,他卻身著白衣。

  高出院牆的桃樹枝丫上冒出了嫩綠的葉,樹下白衣飄飄的青年,讓她恍惚見到那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可當他察覺到動靜,轉過身來,露出右邊帶淺疤的麵容時,那七分相似,立即隻剩兩分。

  “雲靖!”蘇玉飛奔過去,眼淚奪眶而出。

  “阿玉!”陳雲靖擁人入懷,毫不懷疑麵前之人身份。

  兩人緊緊相擁,見到愛人的喜悅,充斥著心腔,把心髒填得滿滿。

  這一刻,好似所有的時間,空間都停止,隻剩下兩人。

  “你怎麽來了?我好想你。”她有無數的話,想對他說。

  “怎麽哭了,見到我不高興。”他尾音婉轉,目色深情的凝望著她,眼中全是愛意,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

  “別怕,我來了。”他俯下身,用唇去吻掉她臉上的淚。

  蘇玉仰著脖子,眼淚留的更凶。

  他的安慰方式,是堵住她的唇,激烈地讓她沒時間喜極而泣。

  他想她,想地形如枯槁,麵容瘦瘠。

  想見她,想得發瘋,發狂。

  他的氣勢驚人,榨取她胸腔裏所有空氣,讓她說不出話,更哭不出。

  擁著她腰的力道,重的似要把她融進自己骨血,永不分離。

  直到她喘不過氣,呼吸裏全是他的味道,他才鬆開了她。緊摟著她腰的手卻沒放,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又凶悍。

  她剛調整好呼吸,他又湊近。

  春風輕輕的拂過,他鬢前兩縷發吹到她臉上,酥酥癢癢。

  天不知何時黑了下來,沒有燈的院子逐漸陷入黑暗。她的一雙眼明亮,眼底清晰的映照著他的麵容。

  陳雲靖拉著她的手,進了屋,點燃燭火。

  普通的四方桌前,兩人緊緊挨著坐在長凳上,互述衷腸,關心地問彼此經曆。

  她小聲詢問他怎突然來了南蜀,邊關誰在領軍?

  陳雲靖慵懶地輕撫她後背,言辭簡短地說邊關交給了其他將領,對軍隊之事,並未多講。

  倒是問起她,是誰綁了她。

  “憐心公主!”蘇玉冷冷道,提起這個名字,她眼中首次有了怒意及恨意。

  三日的高燒,她差點死在被綁架的路上。

  看著他眼中的愧疚自責,話到嘴邊,變成隻報喜不報憂。她說了自己被綁架,被救的經曆,卻未說,自己差點進了鬼門關。

  開始綁架她的是憐心公主,後麵插手的便是嘉善郡主及皇上了。

  那太監嬤嬤,都是皇上的人。

  陳雲靖攬著她,愧疚道:“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一隻手捏成拳,心中的愧疚,幾乎把他淹沒,他卻無法為她報仇。

  他是大慶的子民,皇上所做,為的大慶,他無法指責他。可皇上把她妻子送給南蜀,卻是在踐踏他的忠心。

  “砰!”大門發出被人踢開的重響聲,打斷了互述衷腸的兩人。

  陳雲靖立即站起身,目光戒備的盯著外麵,把起身的蘇玉擋到身後。

  “躲好別出來,我去看一看。”頓了幾秒,外麵的聲音歸於無,陳雲靖小聲的交代了句,走出屋外。

  剛一站到門口,無數把弓箭對準他,揚起火把照亮整個院落。

  門邊,繡娘了無生息的躺在地上,胸上的洞還流出汩汩鮮血。

  “沒有邀約,大慶的靖遠候突然出現在我南蜀都城,是為何意?”柳岸手中垂下的劍身上鮮血一滴滴往下落,他的表情陰翳,冷冷地望著門邊的人。

  院門與主屋相聚不過七八米,對習武之人來說,一個縱息間就能到。

  民宅早被包圍,院牆上和附近,藏滿了弓箭手。

  靖遠候,插翅難逃。

  “雲靖!”蘇玉站到他身邊,也看清了門口情形,神色嚴肅。

  “不讓你別出來嗎?回去!”陳雲靖眉頭緊皺,全身警惕戒備盯著門口,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揮手讓她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