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掌事神色一緊，慌忙跪地知錯。

  此事便如此定下。

  和宮中掌事女官會麵完，蘇玉又讓她們帶著她去各尚參觀。

  一日自是參考不完，但也沒必要六部都去看。

  禦膳房在外宮，裏有不是太監的數百廚子，平日宮中所有人飲食，皆是出自禦膳房。

  但電視劇中宮妃為爭寵，到禦膳房煲雞湯什麽的去皇上麵前湊臉麵，一般不是她們真做，不然就是後宮裏的小廚房，不會去往外宮。

  所以，蘇玉隻參觀了尚衣局。

  傍晚回到椒房殿，林嬤嬤伺候著她把今日宣布的宮規書寫在告示上，蓋上鳳印。

  放下毛筆，蘇玉揉著發酸的手腕。“以後這種詔書，就由你來寫吧，寫好我過目一遍。”

  林嬤嬤恭敬的應是，等詔書墨跡幹完，才輕輕收起，去貼到後宮告欄上。

  宮中許多低等宮女家中貧窮，大字不識，入宮後隻能做些粗使活計。沒有識文斷字的宮女聰明，自也出不了頭，一輩子隻能呆在後宮，做著粗使活孤獨終老。

  能力強一點的，混了個小管事當著，但大多人，碌碌無為一輩子。

  宮規才宣到這些宮女耳中，所有人嘩然，聽聞年滿二十四自願出宮者，可得一筆安家費放出宮。不願出宮留在宮內者，可根據能力升管事帶新宮女，或往前進階一級。

  告示才出，宮內所有人議論紛紛，整個後宮都鮮活起來。

  西太後身邊伺候的宮女書華，站在告示前，把告示上每一個字深深讀入腦海，回身迅速回了靜寧宮。

  “太後，”一回殿內，她直奔太後寢宮，小聲的喚正在小憩的太後。

  方夏瑤從休憩中醒來，眉頭蹙起，神態不耐地挑起眉。“何事驚慌？”

  “昨日皇上封了玉和郡主為宮中女官之首，”

  西太後的眉皺得緊緊的，看著她的目光帶上了煩怒。“這事昨日就已知曉，有何好驚慌，再為女官之首，也是個奴才。”

  後麵這句奴才，她說的滿是的嘲諷之意。

  好好的主子不當，去做個奴才，這蘇玉也就這點出息。之前還焦心，皇上對此女重視，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不是。”書華連忙搖頭，極快的把宮中告示說了遍。“如今到處在討論此事，已有年滿二十四周歲的宮女，前往椒房殿問詢。”

  “扶我起身。”西太後神色終於變了，整張臉緊擰在一起，神色嚴肅。

  書華伺候著太後起身，穿上外衫。

  “皇上知道此事嗎？”

  “皇上必定知道，不然蘇玉怎敢弄出這麽大動靜。”書華頓了頓，就算皇上不知，可告示已張貼半日，鬧得宮中沸沸揚揚，皇上也必定知曉了。

  到現在蘇玉都還沒受責罰，證明皇上護著她，隨她造作。

  “太後，”想到這，書華忍不住小聲喚了句。“皇上登基後，就很少來太後這兒了。”

  太後臉色倏冷，眼裏迸出濃濃的殺意。“是了，皇上登基後，就隻來過此三次。”

  一次，還是因護著那賤人來。

  書華攙扶著她手，坐到軟塌上，太後立即吩咐道：“去把那賤人給我叫來，”

  書華應了聲，走出去叫候在外的嬤嬤去傳太後口諭，完了又讓兩個小宮女去準備水果。

  吩咐完，她才回到殿裏。

  此時殿中隻有太後，還有她。

  書華已三十三歲了，跟在太後身邊二十年，從一懵懂丫頭，成為如今太後身邊最得力信任的嬤嬤。

  太後身邊宮女來來回回，幾經變化，卻隻有她從始至終伴在太後身後。

  “書華！”她剛一進去，太後就連忙喚她。

  “太後！”書華步履加快，迅速走到太後身邊。

  “有你在，我總安心些。”過了起床氣那一會兒，太後對書華還是不一樣的，神態和善溫柔。

  書華微微一笑，說她會一直在。

  準備熱水及茶的宮女敲了敲門，小步把東西送進來。

  書華坐到桌前，動作熟練泡茶。

  宮女出去，關上殿門，她的茶葉過濾了第一遍。

  太後靠在軟塌上，眉色憂愁。

  半個時辰後，傳口諭的嬤嬤帶著蘇玉到了太後寢宮。

  彼時，太後剛喝完一碗銀耳粥，小碗還放在食案中沒被收下去。

  “叩見太後娘娘。”

  蘇玉規矩的行禮，經過林嬤嬤兩人多日教導，如今的她宮中任何場所都不會怯步。

  太後麵色陰冷地盯著她，由她跪在地上，沒說起。

  她手微抬，書華瞬懂，把她攙扶起，往蘇玉身邊走去。

  “不知太後召小女來有何吩咐？”蘇玉麵對她陰翳的視線，不卑不亢地問道。

  “吩咐？我瞧你膽子大的很，哀家怎敢吩咐你。”太後已走進她身邊，聞言一斥，陰陽怪氣地說了句。

  蘇玉唇輕抿，不愧是母子，這做事風格真像。這個想法才出現，就被她猛然止住。

  他說過，太後不是他母親，那他母親是誰？？

  那天他著實嚇到了她，回去後她從秋蓮口中套話，秋蓮口風緊實，一點不漏，她什麽也沒問道。

  “太後，小女恐慌。”蘇玉連忙回道，表情也隨話語表現出恐慌之意。

  “恐慌，”太後冷嗤，突然揚起巴掌，一巴掌打在蘇玉臉上。“宮中規矩數百年未曾變過，宮女進宮後，除開恩日可離宮，否則一輩子不能離宮。入了宮中，就是皇上的女人，你竟敢改宮規讓宮女離宮。你好大膽子。”

  太後神情激怒，盯著蘇玉的目光冷厲。

  這一巴掌打的極重，太後長指甲劃過她臉，她的皮膚被劃破，留下兩道血痕。

  蘇玉疼的臉色立變，雙拳握緊，然而，她必須忍耐。

  麵前的人是太後，她得罪不起。

  蘇玉彎腰磕頭，把所有表情藏起。“太後息怒，小女也是無奈為之。”

  “皇上封小女為女官之首，代掌鳳印，小女就得盡職盡責，為皇上效力。”她先示弱解釋了句，話鋒一轉，淩厲道。“新皇登基半年，國庫早在與大慶戰時揮霍空，南蜀各地水災，難民不知凡幾。皇上為此愁得夜不能眠，宮中開銷卻巨大……”

  “這半年，宮中無後，無人管理後宮，造成如此嚴重的揮霍，皇上公務繁忙，無法處理。小女既臨危受命，就得及時止損。”

  “你是在指責哀家沒打理好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