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人被劫走
作者:丁沫      更新:2021-04-27 15:15      字數:3791
  “奉天承運,靖遠候府蘇玉,苗條淑女,君子好逑,受南蜀皇帝愛之……”太監舉著聖旨,聲音尖銳,語氣沉穩的把聖旨念了一遍。

  前麵是誇讚蘇玉,後麵又是寫南蜀皇帝求娶,把結兩國之好表明。最後一句:“封蘇玉為玉和郡主,和親南蜀。”念罷,太監含著笑,悠悠的看著跪地的陳雲靖。“靖遠候接旨吧!”

  陳雲靖跪在地上,雙手握拳捶地,抵著的頭麵上青筋鼓起,神情欲殺人。

  “靖遠候……”太監等了一會兒,看到他還不動,忍不住提高聲音又喊了一句。

  跪地的人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目眥欲裂的臉,凶狠的目光讓太監下意識往後一退,吞咽著口水。“侯爺,陛下也是出於無奈,才做下這決定,陛下也知對不起你,願意補償,”

  太監心虛的吞咽著口水,為陛下解釋。卻在陳雲靖那張陰沉臉色中,慢慢熄了聲。

  明明天寒地凍,他卻額頭冒汗。

  黃公公扯了圓襟太監服,不但感覺熱,還覺著自己距離死不遠了。

  靖遠候是陛下身邊紅人,他作為陛下身邊大太監,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對侯爺的看重。

  大慶武將,原先是有幾個的,可這幾年,能征善戰的越發少,不是上了年紀,就是不成器。

  唯一有名氣的大將軍,也在三年前戰死。

  陛下身邊得用的健將,隻剩陳雲靖一人。何況他還一心支持陛下,有從龍之功,又打降魏北。

  他怎麽攤上這麽個棘手任務啊!可他不來,別的小太監又處理不好……

  黃公公歎氣,頂著陳雲靖凶怒的目光,搓著手上前,討好的把聖旨強塞到陳雲靖手中。“侯爺,陛下的難處,您也理解。大慶再經不起戰亂了。玉和郡主一人,換百姓安居樂業,這誘惑力,陛下無法拒絕啊!玉和郡主去南蜀,是和親,南蜀不會虧待她。”

  他連聲說著陛下的難處,話鋒一轉,又寬慰起他。“天涯何處無芳草,泱泱大慶,總能再遇上侯爺你喜歡的女子。陛下可承諾了……”黃公公踮起腳尖,湊到陳雲靖耳邊,“等此次事了,侯爺再立一次大功,便封侯爺為異姓黃。這可是開國都沒有過的先例,侯爺年紀輕輕,就能光宗耀祖……”

  陳雲靖一把推開黃公公,臉色陰沉的看著他。“讓我出賣自己妻子,去換取榮華富貴。陛下的旨意,可曾把我記在心中。”

  聖旨在他手中翻轉,重新回了黃公公手中。

  “侯爺這是要抗旨不遵?”黃公公好話歹話說盡,見他還是不接受,定定的瞧著他,眯起眼。“抗旨不遵,可為大罪。”

  陳雲靖掀袍一跪,眼神冰冷。“陛下要我的妻子去和親,置我於何地。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住,又何存於世。我陳雲靖孤家寡人一個,何懼。”

  瞧到他真油鹽不進,黃公公也無法了。

  眼往別處瞥,瞥到始終在一旁看戲的楚瑜。他心頭一跳,若不是他提了義和書,也不會變如今君臣間隙。

  “楚大人,你也看到了。你們要的玉和郡主,已是靖遠候妻子,送他人之妻去和親,你們皇上是否又會怪罪你,不如換一人……”

  他話沒說完,楚瑜就悠悠的開口打斷他。“無妨,還未洞房,便不算夫妻。隻是名頭虛禮,我們陛下不會計較。何況,靖遠候把玉和郡主休棄,兩人就不是夫妻了。”

  楚瑜目光看向陳雲靖,咧開嘴;“侯爺,你可休書一封。”

  “楚瑜!”陳雲靖聽到他的話,卻像是發了瘋,眼睛猩紅的瞪向他,抽出腰間佩劍,舉劍往楚瑜身上刺去。

  楚瑜善文不善武,隻會個一招半式,危機關頭良好的直覺讓他躲開第一劍,第二劍刺來,他瞪大眼躲不開。

  “陳雲靖,你清醒點,我是南蜀使臣,殺了我就是與整個南蜀為敵。”他大聲嚷嚷。

  他的話,與劍入肉的聲音,一同傳出。

  楚瑜瞪大眼,看著刺入胸間長劍,血瞬間流出。

  “侯爺,不能殺啊!”驚愣住的黃公公也猛地反應過來,飛撲上來,抱住陳雲靖的腿。

  “殺了他,就是兩國交戰。”黃公公瘋狂的搖頭呐喊,阻止陳雲靖。

  “連我妻子都護不住,我又有何顏麵存活。”他低下頭,目光冷厲,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掙脫著黃公公還要補刀。

  黃公公:“……”

  他也知這不仁義,不道德,可南蜀提的要求在這!

  “快傳禦醫!”他死死抱住要殺人的陳雲靖,大聲朝著跟來的太監吼,把楚瑜帶走。並不住的安撫他,說殺了他,得不償失。

  太監們慌亂的把受傷的楚瑜抬走去救治,黃公公呼著氣順著爬起來,一手順著行凶之人。

  “你不願接旨,奴才會向皇上稟明,你可千萬別衝動。”黃公公飛快的說完,撿起被他剛才驚丟的聖旨跑了。

  好好一場大婚,因著此事,氣氛破壞殆盡。

  而參加婚禮的武將,文官,也麵上神采不一,得知就算將軍成了親,南蜀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將軍!”陳雲靖旗下的一位大老粗武將,憋著聲喊了句。

  陳雲靖回過神,但眼中的戾氣未消。

  “讓諸位見笑了。”他陰沉沉的把帶血的劍插入劍鞘裏,走回桌前。“今日是我大婚之日,諸位來參加我的婚禮,便好吃好喝在回去。”

  說罷這句,他喚了單明,陳吳來陪眾人喝酒,自己大步向後院走去。

  “侯爺!”才走幾步,紅染驚慌失措的跑來,說了句駭人聽聞的話。“侯爺,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剛恢複平靜的陳雲靖目眥盡裂,上前提住紅染衣領,“怎麽不見了?”

  他的表情陰戾,像一頭夜裏的狼王,露出凶狠的目光。紅染嚇得喉嚨吞咽,卻還知道把話說全。

  “夫人與春喜去淨房,許久未歸,老奴去尋,見到倒在一旁的春喜。”

  陳雲靖一把丟開紅染,幾步掠過,人已消失在原地。

  紅染被撞在泥土地裏,撞得滿身泥,腰背疼的齜牙咧嘴,她卻像感受不到,捂住屁股爬起來,跟上去。

  平日侯府守衛森嚴,無法讓人鑽空子。

  可這兩日,準備成親之禮,眾人都被分派了事忙碌,府中守衛便不如以前。

  加上今兒是侯爺大婚,護衛丫鬟小廝們,都得了信,可以去前院湊熱鬧。

  因此府中防守比以前稀疏,可誰也沒想到,這時會有凶徒進來府,悄無聲息劫走夫人。

  紅染衝到後院時,春喜已在府中護衛的刺激下醒過來,問及情況,一問三不知。

  她沒看到凶犯,更沒看到夫人如何不見,隻知道自己不知怎地暈了,醒來就聽到夫人不見消息,比她還驚愕。

  “誰劫走小姐,小姐會不會有危險!”她眼淚啪嗒啪嗒的落,抓著弄醒她的護衛,大聲叫著讓他去尋小姐。

  新婚夫人被劫走,婚禮也辦不下去。

  前院賓客早就沒了吃喜酒的心情,那一道聖旨,懵了眾人,也提醒了眾人,將軍夫人,目前是什麽狀態。

  因此,一聽到將軍夫人被人劫走,散席,便立刻散了席。

  出了侯府,趕緊回家,關上門,別管閑事別冒頭。

  陳雲靖身著一襲紅色婚服,冠宇束發,風吹起發絲,粘到麵上,停留在那道淺淡的疤痕上截然不動。

  他的神情像地獄中來的修羅,冷酷又無情,陰鷙的表情,讓稟報消息的人都害怕。

  回話的護衛,牙齒打顫,抖著聲回:“侯爺,綁走夫人的人不是普通人,手段精煉老道,屬下追到府外,便沒了聲息!”

  陳雲靖冷冷的盯著他,護衛大汗淋漓,大氣不敢出,憋紅了臉。

  “再查!”他以為自己就要閉氣而亡,才聽侯爺重重的吐了聲。

  他像是缺水的魚,突然有了水活過來,忙呼口氣,大聲應了:“是!”

  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們鬆了懈,防範不到位,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越是這種時刻,才越應防衛好侯府,他們卻讓人進了府,擄走夫人!

  這一場責罰,不會低。

  侯爺到現在沒懲罰他們,是因當務之急先找到夫人。為了戴罪立功,所有人更費力。

  然而,把洛京翻了個遍,也沒尋到夫人蹤跡。

  這一日,天陷了黑,靖遠候府的人翻天覆地尋夫人,連護城軍都用上了。

  而被綁的蘇玉,終於蘇醒過來。

  手腳被綁,嘴巴被堵,還沒睜開眼,先感受到的就是天寒地凍的冷。

  冷的她沒了知覺,手腳僵麻。

  蘇玉沒忙著睜眼,聽著耳邊動靜。

  “靖遠候府的人堵了城門,挨家挨戶開始搜了。”有個偏北方口音的男聲在不遠處,嘴裏哢擦嚼著花生。

  “此處是皇上私宅,靖遠候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搜此處。”一道粗獷嗓音回道。

  蘇玉豎起耳朵,麵露驚詫。

  這兩人,像是魏北人?!

  大慶與南蜀的口音接近,南蜀偏南,口音要更軟一些。北方的口音與兩國相差卻很大,有許多不同。

  她因著語言天賦強一些,現代也聽過不少地方說話,勉強能聽懂,但要很久才能總結出兩人話中意思。

  因而,兩人喝著小酒聊著天,往往聊三句,她才能聽懂一句。

  可就是這幾句,也讓她麵露驚愕。

  兩人說著此處是皇上的地盤,口中說著的主子卻是公主。

  公主!

  蘇玉了然,魏北口音,口中的公主除了憐妃,有還有誰。

  是憐妃綁了她?又是為何?

  她腦中亂七八糟的想著,感覺到腳邊傳來爬行蠕動的吱呀聲,裙子突然被東西拽住往後扯。

  她悄悄睜開眼,往下看去,看到一隻老鼠咬著她裙子,她受驚的往後縮了縮。

  碰撞到木質地板,發出輕微聲響。

  聊天的兩人立即停了聲,往這邊看來。

  “是不是醒了?”

  “我瞧瞧。”

  “是老鼠!”人一過來,咬住裙子的老鼠嘰嘰吱吱的飛快跑走。

  到她身前的男人停住步伐,又坐回去,蘇玉鬆了口氣,躺著一動不敢動。

  這兩人喝著酒,到天黑下來,一人起身出去,一人點了油燈,口中商量著她怎麽還醒。

  “管她醒不醒,不醒正好,防止她鬧事。”粗獷的男人毫不在意的道。

  另一人回也是,然後又問,“老四怎麽還不回來?公主今兒回出宮嗎?”

  說著,人走到蘇玉麵前,一腳踢在她身上。“這個農家我看了,長相平平,給咱們公主提鞋都不夠格,竟成了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