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風樓，她讓車夫等在門外，和胡子安一起上了二樓，進了包房。

  掌櫃的早已等候在包廂內，把胡子安留在外麵，蘇玉進了內室。

  楚瑜坐在內室中，披著件厚厚的裘衣，腳邊是火爐，正在拿著本書看賞閱。

  蘇玉剛進去，他就抬起頭含著笑看向她。“阿玉來了！”

  蘇玉輕嗯了聲，走到爐子邊坐著，伸出手烤火。

  “這還沒一月就有回信了？”

  “南蜀傳信，不是人傳，所以快些。”楚瑜笑道，從身上掏出一封信遞給她。

  “飛鴿傳書？”蘇玉瞧著沒有信封，隻有短短幾句話的信紙，好奇的問。

  “相差不離！”楚瑜沒多說，這是南蜀機密，就算是她也不能說，泰然自若的打著馬虎眼。

  蘇玉瞥了他一眼，沒在多問，打開折疊的紙條。

  裏麵內容極少，就兩句話，此事無商榷，督促楚瑜盡快和談回平陽。

  看罷，紙條被她揉成一團。

  楚瑜平靜的看過來，語態祥和。“南蜀有何不好，陛下待你一片真心，你一去，便立你為後。為此，陛下掃平朝中一切障礙，隻等你去。”

  他喟歎，勸道：“在南蜀，你會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你的理想，抱負都有機會實現。而在大慶，除了陳雲靖，你什麽也沒有。”

  楚瑜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堆，就是勸她到南蜀去，成為母儀天下皇後有何不好。

  蘇玉沉著臉，麵無表情聽他說了一堆，打斷他。“到南蜀去，又安不是我一人。”

  “怎會是你一人。”楚瑜驚了。“陛下一心待你，還有我和你姐成為你的靠山。”

  這能算靠山？

  蘇玉翻了個白臉。

  “除了這兩句話，他就沒有其他的回信了？”她重新攤開被她蹂躪得皺巴巴的信紙，冷聲問道。

  楚瑜搖頭。“陛下就回了這兩句話。”

  “那你怎麽考慮？”蘇玉昂起頭看向他，無法阻止許夷，便隻能讓大慶皇上不答應。

  “明日我便會上書。”楚瑜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品嚐著。

  “南蜀給出的條件優越，大慶皇帝隻要不是傻子，都會答應。”他淡淡道，輕挑起眉瞥向她。“或許顧忌陳雲靖的麵上，會多考慮些時間，但不會超過兩月。”

  楚瑜站起來。“這是你在洛京最後的日子，好好與他道別吧。”

  說罷，楚瑜率先出去。

  蘇玉扭頭看著他的背影，半響未有動靜。

  直到楚瑜離開，又過了一會兒，蘇玉才從內室出來。

  “小姐！”胡子安迎上來，瞧著她麵色不好，滿臉擔憂。

  出了清風樓，坐上馬車，蘇玉吩咐去趙府。

  車中就她一人，她閉著眼靠在車廂上，聽著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麵，馬車駛過青石板車輪轆轆的聲音。

  沒想到，有一日她竟會成為一個國家和談的條件。

  她既沒有傾國之色，也沒有名滿天下，他到底愛自己那點？

  會醫術？還是會和他頂嘴？

  “小姐，趙府到了！”胡思亂想中，馬車停了，車夫掀起車簾，恭敬的請她下車。

  蘇玉收起神思。

  先去趙府，把趙夫人的事解決吧！

  她喟歎一聲。

  在趙府兩個時辰，留了午飯，申時初，蘇玉才提出告辭。

  趙夫人感激的親自送她出去。“多謝阿玉姑娘，虧了你，我這臉才能見人。”

  “無需客氣……”蘇玉含著笑，表示她是大夫，又和秋月是好友，這些都是她應幫的。

  兩人說著話，到前院時，遇到趙涵衍。

  “母親！”他停步，聲音低沉渾厚的喚道，又與蘇玉頷首致意。

  趙母關切的問了他幾句，說送蘇玉出去。

  “母親，我送一送蘇姑娘吧，正好有事與她說！”趙涵衍溫潤的道。

  趙母啊了聲，滿臉驚訝。

  兒子和蘇玉能有什麽說的，兩人又不熟。

  “蘇姑娘，請！”趙涵衍隻是通知母親一聲，並沒等母親同意，就送了蘇玉。

  路上，蘇玉才知他找他說的事。

  他說冬日裏天冷，洛京中才子無事可幹，喜歡湊一起品詩會友，他好友襄王在府中邀洛京中讀書人前去。

  也請到他了，讓他帶幾個看好的考生去與宗室子弟對解一番。

  “上次與令兄會麵，相談甚歡。又在秋月那看到令兄筆墨，”趙涵衍誇讚了一番蘇文文采，所以想帶他去。

  蘇玉知道，大哥到了洛京雖有魏大人幫助，得以成為長孫先生學生，卻一直是閉門苦讀，極少與外麵的學子們交流。

  這種機會難得，若能參加，對大哥也是一種進步。

  但她無法左右大哥想法，便道：“我回去問一問阿兄，看他是否有時間去。”

  “行，”趙涵衍一口應下，又道：“靖遠候受了傷，也未曾上門探望，正好明日沐休，去侯府看一看侯爺，聽聽令兄看法。”

  人已走到門邊，蘇玉順嘴應下。

  回到侯府時，已是申時末，禮部尚書梁大人來府中拜訪，在與陳雲靖說著話。

  蘇玉走到門邊問了幾句，然後沒進去打擾，轉身去了後院。

  “大哥！”蘇文一如既往，不是在寫文章，就是在看文章。

  蘇玉進去後，把事和他一說。

  蘇文很是懵逼。“趙修撰和我隻是那日有過一麵之緣，毫無交接，怎會讓我去？”

  “大哥你不是寫過我背的詩嗎？那詩集送了秋月，他是秋月哥哥，肯定有看到過啊。”

  蘇文含蓄，說自己字醜，趙修撰乃三年前狀元，他的文采比他高了不知多少……

  “大哥，你很厲害！”瞧著大哥竟自卑上了，蘇玉連忙誇讚他，說他好。

  “不然也不會受魏大人重要，拜得長孫先生為師。”

  蘇文說自己差得遠，兄妹倆一個誇，一個自謙。

  說了半響，兩人回味過來，相似一笑。

  “那大哥答應嗎？明日趙公子會來府中，他說會親自請一請哥哥。”

  一聽這話，蘇文急了，不再和她辯解，說要看書。

  “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蘇玉撇嘴，卻沒在打擾他。

  而是出去前廳，看梁大人走了沒。

  在大哥那也有半個時辰，她過去時，他已回去。

  蘇玉抬腳進入偏廳，榻上的陳雲靖看過來。“回來了！”

  蘇玉嗯了聲，走過去。

  “你今日去清風樓見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