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台詞，紅染捂額…

  不過她確被說服。

  她們進宮成為奴仆，宮女，不也是因為家窮，才被送去嗎？

  如今衣食無憂，竟忘了無錢的難處。

  紅染麵上浮起淺笑。“小姐躲過了今日這場鴻門宴，還與陳姑娘建立起友誼，有她相幫，以後明善郡主尋小姐麻煩時，也多一助力。”

  說起來，其實小姐今日並未吃虧，還收到好處。

  走時明善郡主麵上的怒意都無法掩藏。

  “陳姑娘確是不負盛名。”

  提到陳秋月，蘇玉露出笑，對她印象很好。

  她還邀請她過兩日到陳府做客。

  “陳姑娘……”紅染把陳秋月身份說了一遍。

  “饒是明善郡主也要敬她三分，小姐若能得陳姑娘相助，那洛京貴女圈子，也就能融入。”說罷，她又語重心長叮囑蘇玉，萬萬不可把陳姑娘給得罪。

  “我知曉！”蘇玉應下。

  回到侯府後，蘇玉把今兒贏來的珠寶交給連翹，讓她去換成銀錢。

  連翹滿臉詫異。“小姐，這些都價值不菲，你身上飾物較少，這恰好可用。”

  “我不需要這些。”蘇玉搖頭拒絕。

  她身邊的飾物夠用，這些既值錢，就該賣出去，發揮她們最大作用。

  連翹翕動唇，瞧勸不動她，便道，明日她去把這些飾物兌換。

  天愈來愈冷，紅染找來裁縫繡娘，給蘇玉重新量了尺寸做幾身冬衣。

  幾個繡娘一同趕工，第三日上午就做好一身衣裳，連翹端著來給蘇玉試。

  “姑姑的眼光真好，這顏色很襯小姐。”她笑著整理衣角，把大氅給她披上。

  蘇玉提著裙角轉了一圈，有心想看一看，但銅鏡不大，看不到全身。

  她低頭俯視著腰間，瞧著這身鮮豔的顏色，溢著笑。“姑姑眼光卻不錯，明兒就穿這身去陳府。”

  連翹噯聲應和。

  她解著衣帶，手才剛扯開腰帶，一身風塵仆仆的陳雲靖從屋外突然闖入。

  灼烈的氣息，沉穩的步伐，讓蘇玉若有所感回頭，就瞧到滿身風塵味的他，大步走來，把她擁入懷中。

  “雲靖！”蘇玉鬆開握著腰帶的手，昂起頭高興的瞧他。“你回來了！”

  “嗯！”陳雲靖抱著她，用力深吸她身上的味道。“阿玉，我好想你！”

  蘇玉任由他抱著，聞言哭笑不得。“我們才分開三日。”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陳雲靖悶聲道，這次分開，他才擦覺，對她的思念愈來愈重。

  想時刻見到她，想時刻與她在一起。

  “我也想你！”蘇玉靠在他胸膛上。

  連翹捂住嘴，悄悄地退出去，把門帶上。

  屋中隻剩兩人。

  抱了會兒，陳雲靖鬆開她，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新衣裳。

  “剛做的衣服？”

  “嗯！”蘇玉張開手，又轉了一圈，眼含笑意。“紅染前兩日叫了繡娘幫我重新做的，這才第一套，還有兩套還在縫製。”

  一身鮮豔紅衣，映照的她嬌顏如畫，眉眼間帶上些許魅意。

  偏她雙唇微抿，瞧著他的眼眸含情脈脈。

  陳雲靖眼底幽沉，開口的嗓音微啞。“很美！”

  “我也覺好看。”紅染的眼光很是不錯。

  陳雲靖回來，午飯兩人就一起用。

  用完飯，他又要進宮，稟報辦的差事，蘇玉則去了趟蘇文那兒。

  鞋子還沒納好，但她跟著春喜學做了兩雙襪子，加上早前請侯府繡娘幫做的一身男衣也做好，一起送去給大哥。

  去蘇文那兒，她都沒要連翹跟著，都是春喜和她，再加個胡子安。

  三人一起去了烏衣巷。

  才未時末，和大哥一起住的另外兩位學子竟也在，沒去學堂上學。

  其中一人蘇玉來了幾次都沒見過，今兒還是第一次見。

  與另一年輕學子不同，這人瞧著三十好幾，像有四十歲的模樣，臉色青白，眉宇間已有皺紋，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用束帶固定住，穿著單薄長衫，長衫破舊，加上滿嘴的胡須，瞧著很是滄桑。

  而且他身體似也不健朗，在井邊拿著木盆洗舊衫，起身時踉蹌往前。

  頭一眼見到這人，蘇玉第一反應竟是，如此大年紀，竟還在讀書？

  “蘇姑娘！”還是坐在屋門口，拿著本破舊書翻閱的青年張口打招呼，打斷蘇玉的遐想。

  蘇玉浮起笑，回以一禮。“肖公子。”

  “現在還寅時，你們今日都不上課嗎？”她好奇的問。

  肖修遠合了書，開朗道。“今兒沐休，蘇姑娘又來看望令兄？”

  “是呀！”兩人閑聊了幾句，春喜已提著東西打開蘇文這間主屋，把東西提進去。

  等把襪子和衣服放好，兩人出了屋，鎖了門。

  “我們去隔壁瞧一瞧，兩位公子慢慢忙。”

  領著春喜去了隔壁，又與長孫先生妻子聊了一炷香。

  蘇玉把罐中菊花茶拿出，請師娘熱了水，提著進了書房。

  “阿玉來了？”長孫先生講課先告一段落，蘇文埋首寫文。

  “先生！辛苦啦！”蘇玉含笑著上前。“我製了些菊花茶，今兒送些來，請先生嚐一嚐。”

  她說著，打開茶壺，把裏麵茶葉倒了，換水，重新泡了菊花茶。

  等水涼一些，倒入茶杯遞給長孫獻時，他驚詫。“如此簡單？”

  隻需把這幹幹的菊花放入茶壺，加入熱水冷卻？

  “是！先生嚐一嚐，菊花茶清淡，後味許不如茶，卻勝在方便。”

  如今的茶是茶磚，味濃烈，需要浸泡多個步驟，才可入口喝。

  普通人還喝不起茶，隻有有錢有勢之人喝得起，而步驟少，口感好的茶，往往是禦貢。

  蘇文文章也不寫了，也湊了過來。“阿玉，給我一杯。”

  蘇玉給他倒了一杯。“菊花氣味清香，有清熱解毒之效，夏日喝降火。”

  如今冬日喝，可暖暖身。

  “味甘甜，確是不錯。”長孫先生喝了一口，與茶的甘苦全然不同的味道。

  他咂嘴，等味散了些。“沒想這甘菊，竟可做茶。”

  “不止能做茶，也可藥用。”蘇玉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曬幹後，一半作藥，一半她做了茶。

  甘菊不多，也就收了兩罐，她用小罐分了兩份，一份留在侯府，一份送到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