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

  操！她轉身就走。

  “阿玉！”陳雲靖連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我錯了！我沒懷疑你，一點都沒有。”

  蘇玉冷著臉，掙紮甩開他的手。

  “這叫沒懷疑！”她冷哼。“就一封信，就讓你心裏留下懷疑種子，讓你對我冷臉，不信任我。如果我們真有關係，你是不是連我也要殺了。”

  “阿玉！”他麵露懊惱。“我怎會殺你，不論發生何事，我也不會傷害你。”

  他輕歎，把她禁錮在懷中，不讓她亂動。“我這也是怕許夷挑撥我們之間感情，才想問清楚你。你說沒有就沒有，我信你。”

  “若是信任，你便不會問這話了。”蘇玉斂下眼，推他的胸膛，被他禁錮著，推不動。

  她幹脆放棄，垂下雙手。“你要我如何說，想從我口中知道何種信息，與你一起同仇敵愾，說恨他，厭惡他，恨不得他去死？”

  她微昂頭，挑起眼昂視他。“可我在他身邊兩年，他沒有傷害我。”

  人心複雜，人的情感也複雜。

  她對許夷，已沒有那麽深刻的恨意，更沒最初那種恨不得他去死的心態。

  也許還恨著他，可也做不到在去傷害他。

  陳雲靖瞧著她的眼，翕動著唇，莂開頭去，慢慢鬆開擁緊她的手。“我知曉了，我以後不問這話。”

  “我也有錯。”蘇玉呢喃道，抱著手臂慢慢蹲下。“被人隨手施舍點善意，稍微對我好一點，就忘記了仇恨。”

  她把頭埋入膝蓋中。

  怎麽就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呢？

  他殺了她愛的人，殺了她認識的人。她應該恨他，厭惡他。

  但存有的理智又為他辯解。

  他殺陳家人，是國與國的戰爭，不是單純的家仇。

  他是南蜀皇子，受命駐守邊關，進攻他國。國與國的戰爭，死亡就不能單是一個人背負。

  大慶的兵，不也殺了南蜀的人嗎？

  “阿玉，你不想要百姓流離失所，不想人因戰爭而死，想要天下四海升平，所有人安居樂業。那你可知，這不可能達到。”

  “除非五國統一，或是出現一強國，以絕對的實力讓他國來朝賀歲，否則永不可能。”

  “作為世間男兒，一國君主，誰不想建功立業，成就千秋霸業呢。你想要和平的願望，在這兒根本不存在。”

  想著許夷的話，蘇玉神色黯淡。

  是啊，這是古代，又怎會有和平呢！

  回顧古代曆史，戰爭一直存在，不管大大小小。也就隻有現代，戰爭才稍微退卻，可也隻是幾十年的時間。

  她怎能期待和平呢？

  一雙手拉起她，抹去她眼角的淚。“那是因你善良！”

  陳雲靖溫柔的看著她，目光深邃。“真矛盾，明明阿玉從不肯讓自己吃虧，有著睚眥必報的性子，卻擁有這般善良，溫柔的心。”

  “是我錯，不該懷疑你。”他滿臉愧疚心疼，低聲與她道歉。“更不該把我的仇恨，讓你一同承受。”

  “阿玉，你隻要伴在我身邊，讓我能時刻瞧著你，我就滿足了。”

  他不該要求太多，不該讓她與他一起陷入仇恨中。

  這之後，他當真沒在提起許夷之事，哪怕他多痛恨許夷，也未在蘇玉麵前提起。

  蘇玉盯著他好好養傷，不讓喝酒。

  在蘇玉麵前，陳雲靖還算聽話，並不喝酒。

  錦陽城也需建設，所有兵將都在忙碌，陳雲靖恢複正常後，把時間都花在建設錦陽城上。

  損壞的城牆修補，周邊農田的灌溉種地。

  朝中國庫空虛，軍糧補給不足，士兵們便要自力更生。

  傷好了一些後，陳雲靖便忙碌起來。

  五月底，蘇文騎馬趕往梨花村，在家一日，與父母二老道別，隨魏寇回洛京。

  陛下召魏寇回朝，時間匆忙，他連在錦陽城的妹妹也未得相見，便匆匆離去。

  蘇玉回家時，隻受到一封大哥留下的信。

  “二姐，”蘇武把信給她，為大哥求情道。“大哥來的匆忙，到家半日就走了。他說魏大人兩日後要啟程，他得在他啟程前趕回晉城。”

  梨花村到晉城，縱是騎馬，也要三日。

  他等不及去錦陽城見妹妹。

  蘇武可憐巴巴為大哥辯解道：“大哥沒能見你，很是失望，才留了這封信與你。”

  蘇玉打開信，瞥著小武眼巴巴湊過來瞧的動作，問道。“大哥沒說信中寫了什麽？”

  蘇武搖頭。“大哥不讓我看，連爹都沒給看。”

  他伸出手，扒拉著信紙，好奇湊過來。“大哥寫了什麽？”

  “沒什麽！”蘇玉看完後，把信紙收起，不讓他看。“爹又去采藥了？”

  “嗯嗯！”小武點頭，和她說著家裏發生的事。“大哥走時，和爹娘大吵一架，娘現在還生氣著。”

  “為什麽吵架？”

  “娘說大哥應成家了，這去洛京，一去少說也要兩三年。等年齡大了，娶不到媳婦。”小武絮絮叨叨的說著爹和娘和大哥吵架緣由。

  “娘還想為大哥定一門親事，說鎮上周家姑娘不錯，想讓大哥先把親事定下再去。大哥不同意……”

  周家姑娘？這又是誰？

  蘇玉聽得一臉懵，詳細問了，才知是怎麽回事。

  “大哥明年科考，現在說親是早了些。”

  小武撅唇。“大哥也這麽說，但娘就是擔心。”

  姐弟倆一說，就說了一個時辰，才等到蘇氏回來。

  “阿玉回來了！”瞧到院中拴著的馬，還在門外，她便揚著聲高興的喚她。

  蘇玉停了聲，快步迎上去。“娘！”

  蘇氏挎著竹籃，麵上掛著慈眉善目的笑，歡喜的噯了聲。

  “紅雞蛋？”

  “是呀！”蘇氏笑眯眯的從竹籃中拿出雞蛋遞給女兒，又拿了個給兒子。

  “娘用布捂著，還熱乎著呢！快吃。”

  蘇玉蘇武當即坐在桌邊敲了蛋殼吃雞蛋。

  蘇玉邊吃邊問她。“現在家家戶戶都吃不飽，怎還有雞蛋？”

  還有這麽多？

  瞧這籃子裏，都有七八個，哪家這麽富裕？

  蘇氏好笑的瞪她一眼。“你以為上門客人都有這麽多呢？”

  “張小二媳婦就請了幾個親眷，也都隻得一個雞蛋。給我這麽多，是感謝我救了她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