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新衣服，做出來就要及時穿，不穿放一年，會壞的。”她悠悠的道。

  “那這麽容易壞，這好料子，放幾年都沒問題。得到這樣一套好衣服，很多人能穿半輩子呢？”蘇茉兒不願收，這樣好看的衣服，就妹妹才能配得上。

  她識文斷字，又會醫理，常在外問診，與她是不一樣的。

  她是山野村姑，每日不是下地便是家務，哪配得上這衣服。

  “大姐，我收下這衣服的本心就是想給你穿，你現在不穿，豈不讓我還回去。你不穿，我就丟了！”蘇玉瞧實在勸不動她，隻能出歪主意。

  她作勢要把衣服丟了。

  “噯噯！”蘇茉兒急急拉回她的手，嬌瞪她，翕動著唇小聲喊她的名字。“阿玉！”

  “你收下了！”蘇玉立即為她穿衣服，這次她沒在拒絕，和她一起把衣服穿了。

  “大姐，你怎麽哭了？”穿好衣服後，卻瞧到大姐眼邊有淚，蘇玉急了，緊張的扶正她肩膀滿臉擔心。

  蘇茉兒抬起帶淚的臉，瞧著她輕哽咽。“我是高興的哭，有你這麽好的妹妹，事事為我著想，我這做姐姐的卻不能給你幫助。”

  “我才該自豪，高興呢？有這樣好的一位姐姐。”蘇玉輕擁著她。“同為女子，家中家務，女紅，都是大姐來做，而我這妹妹幫不上任何忙。有大姐在家為我們洗手羹湯，我和大哥才能努力讀書，從醫。大姐才是家中最不可缺少的人。”

  蘇茉兒聽著她的話，嬌嗔講著說她貧嘴，麵上卻浮起笑。

  “大姐你別哭，哭了都不好看了，我來給你上妝。”她高興的拉著大姐坐到梳妝台前，為大姐上妝。

  發髻不會梳，妝容她卻很會弄。

  家中隻有個有些模糊的銅鏡，要看的更清，還需清水。

  化了妝，蘇玉熱切的倒了盆清水來，讓大姐看臉上的妝容。“看，大姐多好看！”

  她誇讚。

  蘇茉兒瞧著水中倒映，摸著臉。“阿玉你是如何化的，怎畫的如此好看。”

  “是大姐底子好，本就好看，才能化的好。”蘇玉不吝嗇的讚美，時刻讓她加深自信。

  出發前，蘇家人看著蘇茉兒臉上的妝，都走了神。

  蘇氏含著笑，表揚大女兒今日打扮的不錯，要經常如此打扮。

  蘇武更純粹了，直言不諱誇大姐好看，讓她的麵上揚起羞赧的笑。

  雖已翻年，算進入初春，可氣候還未回暖，走路不冷。

  便沒到鎮上去租馬車，而是從村裏直接往錦陽城去。

  蘇文和蘇父背上背著蘇氏做的幾樣酸菜，豆瓣醬。

  這是送給大舅的拜年禮，大舅家現在發跡了，不缺錢，其他貴的蘇家也買不起，送這些雖是禮輕卻情意重。

  早上吃了早飯便趕路，到午時三刻，一家人才瞧到錦陽城的城門。

  幾人身上都冒了汗，蘇文從箱籠中拿出水袋，給大家都喝了水，才自己喝了幾口放入箱籠中。

  古言有雲文弱書生，可蘇玉卻不覺著大哥文弱。雖沒學武，不會拳腳功夫，但身子骨是很不錯的，騎馬射箭也在書院有所涉及。

  背兩袋水，完全沒問題。

  “許久未到錦陽城了！”到了城邊，排隊進城時，蘇文抬頭瞧著高高的城牆感慨。

  青山書院在德寶鎮中，讓鎮上繁華，錦陽城中不少官宦子弟，富豪子孫都在青山書院裏讀書，無事來錦陽城，卻沒必要。

  “大哥你多久沒來了？”

  蘇玉聽到他話，好奇的仰著小腦袋看他。

  “最後一次，是去年文和兄家菊花開，約了書院中學子賞菊吟詩作對。”他虛晃著腦袋，也一年有餘了。

  這麽久，蘇玉驚訝的微張嘴巴。

  “城中變了好些哩，城中開了家點心鋪子，還要文墨書齋，酒樓茶樓，可熱鬧了。大哥你說不定都不認識呢，到了城中我帶你好好逛逛！”她驕傲的拍拍胸脯，表示帶大哥逛城中。

  她這半年可是跑了好多次錦陽城呢！

  蘇文好笑的去揉她頭發，滿口應好。

  進了城，卻被滿城的蕭條震驚了。

  “這就是你說的熱鬧嗎？”

  蘇玉看著空蕩蕩的街噎住了。

  以往擺滿街兩旁的小攤今日毫不見蹤影，連有鋪子的胭脂水粉，吃食雜貨都閉緊了大門，無幾家開店。

  大路上更是人群稀少，偶爾有幾人經過，還是從外進城的人。

  “呃！”她撓著鬢角。“我沒想到，錦陽城裏年初是不開店的！”

  她以為，隻有現代有年假呢？沒想到，這古代過年，商家也不開門。

  蘇文啞然，在前領路，半側身於父親說話。“大舅家是從這兒去吧！去年來溫文和兄家，也未到大舅家去拜訪。”

  蘇父回答著他，一家人往大舅家住的那條街道去。

  路上，蘇玉姐妹倆，把之前來大舅家的事給說了。

  一說，才知道娘還沒告訴爹，大舅家的變化，爹和大哥都被瞞在鼓裏。

  兩人才一說，就見父親和大哥皺起了眉。“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有一陣了，三個月了吧！”

  “這麽久，你們怎從未提過！”蘇父不太高興的瞪向姐妹倆，姐妹倆縮了縮脖子，一同看向母親。

  她們以為，這事娘親會和父親說呀！

  這是娘的哥哥的事，她們做小輩的，如何好開口。

  “我大哥已然變了。”蘇氏抿了抿唇。“可無論如何變，也是我的親哥哥，到了他家中，我們隻管拜年，什麽也無需管。他留，我們吃個晚飯或是住上一晚回家，不留，拜完年我們就走。”

  蘇氏輕歎，瞧著丈夫的麵色，神態寡淡的把她曾勸過大哥，被大哥敷衍的事與他說了。

  那雖是她親大哥，但搬到錦陽城中來後，與大哥家走動頗多的不是她，是丈夫。

  他經常來錦陽城裏賣藥，擺醫攤，與大哥聯係的較勤。

  大哥家裏狀況，一些話話，都是通過丈夫傳達。

  因此，她完全沒想過，上次來會發生那樣的事。

  說完這事後，一家人陷入沉默，直到走到了陳生家門口，蘇武跑上前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