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咱們的姓，不能改，魚可以改嘛！”蘇玉撒嬌，抱著哥哥的手搖晃。

  “哥哥，魚還有更簡單的寫法嗎？”

  字怎還會有更簡單的寫法？從有字起，字就已成型定下，所有人學先人的字，先人的文章。文章或許還能精煉，提出更好的文章，可字怎麽提煉。

  蘇文好笑，被妹妹纏的緊，真讓他想出了個字。

  “有！”蘇文提筆，在紙上寫下個大大的玉字。

  “這字最簡單，不過不是讀魚，是讀玉！”

  “玉！是玉簪玉石的玉嗎？”蘇玉明知故問，裝作什麽也不懂，滿臉單純懵懂。

  蘇文點頭。“阿魚真聰明，就是這個字。”

  “哥哥，這個好寫，我就要這個名字。”蘇玉從哥哥手中拿過毛筆，沾了墨，提筆就寫。

  “看，這個字多簡單，寫的有快又好。”她瞧著字，愉悅的誇讚。“哥哥，我以後就要叫這個名字，蘇玉，玉石，比水裏吃的魚珍貴多了。”

  “爹為你起的名，哪能隨意更改！”蘇文嘴中說著，目光卻看著紙上的字。

  玉好像真的比魚更好。

  玉是翡翠，是珍貴飾品，魚是動物，是入口的食。

  “哥哥，哥哥！”蘇玉抓著他手搖晃。“長兄為父，你是讀書人，爹肯定也聽你的。”

  妹妹很少和他這樣撒嬌，蘇文被她磨得連聲應好。“好，我和爹說。就叫蘇玉。”

  蘇玉高興的跳腳，唇上掛著喜悅的笑。“哥哥，繼續教我認字。”

  “好！”

  屋裏，傳出兄妹兩的讀書聲，認字聲。

  蘇茉兒坐在廊下，手速飛快的納鞋底，偶爾回頭看看屋裏，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至從和蘇文學認字後，蘇玉找到了事做，每日都要和哥哥學一個時辰認字，一個時辰她自己來練字。

  思想早已成熟，雖達不到過目不忘地步，但學認字，還是蠻快。

  短短兩日，她就認了五百字，連蘇文都誇她聰慧，進步神速。

  蘇玉卻知，能學的這麽快，是因有基礎在。

  而蘇文，也不能一直在家養傷。骨折想恢複，少說也要兩三月。

  不能等到可以走了才去書院，那樣就太遲了。

  是以，蘇文自個兒拿木頭，削木頭做了個雙拐，就是一隻腳，也能走路。

  在院中練習了半刻鍾，第二日，蘇文就杵著雙拐去書院了。

  蘇文回了書院，一整日都在書院裏，姐妹倆都可以回村裏了。

  邱老夫人哪兒，手術傷口也恢複了了，蘇玉去告別。

  老夫人還舍不得她走，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又讓王嬤嬤送了她些衣服首飾，讓她經常到鎮上來府裏看看。

  蘇玉一一應下，表示有空就到鎮上來看望。

  回去後，兩姐妹收了行李，背著厚厚的包裹，和王姐辭行。

  “這才半個月，都沒一月，你們怎就要回去了。”王姐舍不得兩姐妹，拉著蘇玉手，讓她們在留幾日。

  蘇茉兒笑著道別：“村裏就我娘和弟弟在，還有許多農活等著我回去做。這半月已耽誤太多，不能再耽誤了。”

  她扯著妹妹的手，與王姐道別後，回了村裏。

  梨花村與德寶鎮，也就十公裏的路，蘇玉想租輛馬車送她們回去，被蘇茉兒給製止了。

  “行李也不多，我能背。回村路不遠，別浪費錢。”

  大姐有時候，就是個倔性子，對於省錢這上麵，怎麽勸也沒用。

  姐妹兩隻有用兩條腿，走路回去，走了半個多時辰，到了村口。

  蘇玉突然想起件事。“大姐，哥哥身上有銀錢嗎？”

  書院裏束脩一月一交，好像快到交束脩的日子了。

  蘇茉兒望過來，兩人麵麵相窺。

  這段日子大哥不出門，買貨都是姐妹倆去，蘇茉兒操持著家裏吃穿用度，蘇玉拿回了錢，都會給姐姐一些，到真沒給過哥哥。

  “哥哥若是沒錢，會回家來找娘拿的吧！”蘇茉兒說的都不太自信。

  她們都已到了村門口，不可能還回鎮上去。

  “一兩日，先生應會寬容，我後日進鎮上，去給哥哥送錢。”

  蘇茉兒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姐妹兩回了家，蘇武激動的撲過來，抱著兩人不撒手。“大姐，二姐，我好想你們。”

  他把頭埋在兩人小腹，動來動去。

  蘇玉低頭摸著弟弟腦袋。“我們也想小武，你有沒有乖乖聽娘的話。”

  “有，我還幫娘幹活了。”蘇武驕傲的挺起胸膛，一會兒又泄了氣，拉著姐姐的手，勾手指，讓姐姐放低點。

  蘇玉瞧著弟弟動作，忍俊不禁，彎下腰。

  “二姐，姨上家裏來了，把娘和二舅母，二舅給罵了一頓。”

  “姨！”蘇玉神色突變。“她什麽時候來的？”

  “昨兒個！”蘇武氣鼓鼓的鼓起小臉。“姨來了後，娘就坐在屋裏哭，哭了一晚上。今兒眼眶紅紅的，都沒下地。”

  蘇玉抿起唇，摸著弟弟腦袋。“小武真乖，二姐知道了。”

  蘇武告完狀，又挺起小胸脯。“我保護娘了，姨要打娘，我擋在了前麵。姨要打我，娘把我摟在懷裏，姨就沒打著娘。”

  “大姐，你去瞧瞧，二舅母在沒在家。”

  蘇玉安撫著弟弟，看向娘親。“娘，姨來做什麽？”

  “你別聽小武瞎說，那是你姨，怎會打我。就是拌了幾句嘴，鬧得不愉快。沒啥大事。”

  “大姐，你去瞧瞧二舅母在家嗎？請她過來一趟。”蘇玉不信母親的話，轉而和大姐說話。

  蘇茉兒應下，把行李放到屋裏，就去了二舅家。

  “是留仙樓把豆腐這塊給了二舅母的關係？”她就知道，那姨父一瞧就不是大度的人，沒這麽容易結束。

  “你姨家開豆腐坊，開了幾十年，留仙樓是你姨家生意，突然沒了，你姨生氣罵幾句，也正常。”蘇氏拉過女兒手。“就你姨罵幾句，娘又沒掉幾塊肉，罵罵就過了。”

  蘇氏擠出一抹笑，把女兒拉到身邊，讓她別生氣，她沒受欺負。

  就是罵幾句，又不會掉肉。若是罵幾句，這事就過了，她寧願愛挨幾句罵。

  蘇氏善良的安撫勸慰女兒，人剛安撫住，蘇茉兒匆匆跑進屋，臉色極其難看。“阿魚，二舅母在家，不止如此，姨也在。”

  話剛落，門口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女聲。

  “陳春花，你給我出來，蘇魚兒那死丫頭是不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