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捉奸
作者:晚蕭入夢      更新:2021-04-27 03:35      字數:4142
  春光爛漫,婉書和楊蓉正在禦園之中閑逛著,隨意聊些閑話和京中趣聞。

  春日裏,禦園的精致最好不過,更是桃花和海棠、鳳凰花開得正好,名花迎風搖曳這美麗的身姿,樹木也都是欣欣向榮,倒映在太液池之中,微風蕩漾,太液池碧波萬頃,水光瀲灩,遠遠看上去仿若接天蓮葉無窮碧,嫵媚生光。太液池之上有一島,名為稻花香,島上多築巍峨高聳的亭台樓閣,更種植奇花異草,格外雅致。

  婉書和楊蓉沿著太液池邊走著,伸手就可以撫到沿岸青柳,楊蓉萬星,折一支綠玉絲絛般的柳枝在手中,昂揚挺胸,做出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高揚地朗聲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如此美景,古人誠不欺我。”

  婉書甚是給麵子地鼓起掌,唇角溢出笑容,讚道“好詩好詩,楊姑娘文采斐然,令我佩服!”

  許是婉書的語氣聽上去實在太假,楊蓉氣鼓鼓地噘著嘴,白了婉書一樣,斯條慢理道“顧相才叫文采斐然,書姐兒的誇獎還是留著誇顧相罷?”

  這丫頭……今天是要拿這個事來說一天嗎?

  婉書失笑著直接話也不說,伸出雙手招呼上去,和楊蓉纏鬥玩鬧在一起,最後還是從遠處跑來地邢南春強行分開兩人,臉上帶著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小聲道“你們兩猜我看到什麽了?你們兩絕對猜不到。”

  楊蓉含笑地眨眨眼,歪著頭問道“春姐兒又要我們猜,又說我們猜不到,到底是想要我們怎麽樣?”她斂了斂笑,又道“春姐兒還是別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們。”

  邢南春眼瞳向上翻了翻似乎是在思考,想了片刻似乎是得到了答案,別出心裁地望了婉書一眼,垂下眼瞼,躊躇小聲道“我、我剛瞧見書姐兒你姐姐和汝陽侯在一起說話,我看兩人的模樣,似乎還挺、還挺相談甚歡的,我瞧著他們兩人孤男寡女的,身邊也沒有個丫鬟侍衛的,是不是不太合規矩?”

  此事涉及洛家私密,楊蓉臉色微變不再言語站到一邊,將話語權都交給婉書,婉書聽聞之後也是微微一驚,她驚的是沒想到婉晴的動作如此之快,竟然已經和汝陽侯勾搭上。她當下定了心思,沉聲道“勞煩春姐兒帶我去看看。”

  邢南春飛快點頭,領著楊蓉和婉書飛快地向事發點快步走去,等到快到事發點之時,三人又齊齊放慢腳步,以防正在說話的二人發現她們的動靜。

  三人頭頂是開放正盛的桃花樹,麵前是十幾塊大石頭堆起的假山,邢南春伸手指了指假山的後麵,嘴唇裏說著無聲的話,意思婉晴和汝陽侯就在這座假山後麵,婉書向邢南春和楊蓉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在這裏等著,她一個人前去探查,兩人立馬點頭如搗蒜,捂著嘴在原地等著,生怕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婉書步步輕盈地往假山之後走去,走得越近便越能夠聽見假山之後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得並不是萬分真切,婉書又隻得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過了片刻,婉書終於可以聽清楚假山之後婉晴和汝陽侯說話的聲音,婉書十分機敏地閃身在一塊偌大的石塊後,越過這塊偌大的石頭再有個五六尺,就是婉晴和汝陽侯。

  婉書小心翼翼地探首去望,隻看了一眼,便害怕被發現,慌忙收了回來。

  此時的婉晴已經沒有在穿著上午的那身男裝,而是著一身品紅色細碎灑金縷桃花紋錦琵琶襟上衣,下麵是銀白山珠的緞裙,頭上挽一支長長的墜珠流蘇金釵,羞怯中別有一番誘惑魅力,更襯得神色如醉,令汝陽侯神魂顛倒。婉書在石頭後聽著兩人說話,婉晴語氣溫婉“我原以為侯爺您隻是個英雄,如今看來,卻不想您也是個喜愛詩書之人。”

  汝陽侯雖然年紀已逾四十,但到底也是富貴人家,精心地將養著,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神色間頗有些風流意味,柔聲道“本侯也隻會這兩三首,自然不如你才情出挑。不過本侯從來隻知道洛家的長子有才,卻不想洛家的女兒也如此有才,書香世家到底是名不虛傳的。”

  婉晴想了想,低聲道“婉晴粗陋,不比二姐姐和四妹妹出色,侯爺言重了。”

  汝陽侯‘咦’了一聲,似有些不滿道“你謙虛了,你既有相貌又有才情,何必妄自菲薄,依本侯看來,今日所有的世家小姐都不如你,虛名而已。”

  婉晴立刻惶恐道“侯爺言重,婉晴身份低微擔不起這樣的誇獎。”

  汝陽侯有些唏噓,緩緩道“本侯懂你的苦處,你的日子難過的很,上頭又有嫡姐和嫡母打壓著,底下又有嫡妹和嫡子要顧忌,嫡庶尊卑有別,也難為你在洛家過得這麽辛苦。”

  婉晴做出十分自責的模樣,婉婉道“能得侯爺為婉晴分辨一兩句,婉晴便是吃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飴,我知道,我本就是庶女出身,即便我是唯一的庶女,也該明白庶女的本分,隻是可憐我生母,她不被嫡母所容,已經送到莊子上去了,我身為她的女兒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話落在婉書的耳朵裏,婉書氣得臉色冷硬而泛白,心髒是像被什麽東西重重刺了一下,又痛又恨。這個洛婉晴竟敢在外人麵前如此栽贓和誣陷自己的母親,若是婉書稍稍衝動一點,肯定會衝去在婉晴的臉上狠狠甩上一巴掌。可是她不能,不光因為自己理智不衝動,而是這一次她一定要把洛婉晴這顆毒瘤親手拔掉。

  假山後一陣寂寞,婉書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沒過一會兒,婉晴的身影又想起,溫聲問道“侯爺,我和先夫人……是長得很像嗎?”

  “並非。”汝陽侯低低慢慢地說了兩個字,微微沉默之後,繼續道“你們長得並不像,反而你比她美貌許多,隻是那個時候她也以為喜歡穿男裝,所以今日我一見到你便以為又瞧見她了,才會失態,是本侯的不是,反而害你受了驚嚇。”

  婉晴眉心微皺,輕輕道“侯爺您……您若是是在思念先夫人,婉晴可以時常……時常穿男裝來陪伴侯爺,隻要能夠為侯爺一解相思,婉晴都願意做,侯爺你覺得可好?”久久沒聽見回答,婉晴不禁抬眸看去,發現汝陽侯正眸光灼灼地打量著自己,眼裏的光熱得似乎要將自己湮滅。

  婉晴臉頰泛紅之餘,心裏更添一份得意,似乎是在為自己勾引到了汝陽侯而欣喜。

  汝陽侯靜靜地注視著婉晴,喜道“果真麽?你真的願意來陪伴本侯?哪怕本侯是將你當做已故夫人的替身?”

  婉晴的回答婉書聽不真切,對於後麵的內容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婉晴如今按照她的所計劃的步驟往坑裏走,和汝陽侯結識並勾引汝陽侯,一步一步未有絲毫懸差,勝利就在眼前,隻消盯住婉晴的活動,過幾天隨意找個由頭讓父親母親發現婉晴和汝陽侯之間的苟且,到時候禮義廉恥擺在眼前,婉晴勢必是要嫁給汝陽侯,保全洛家和汝陽侯家的名聲。

  楊蓉和邢南春都在假山之外等著,看到婉書出來立馬快步迎了上去,三人先走到別處才能暢所欲言。

  找了個亭子坐了下來,邢南春和楊蓉想要詢問婉書裏麵到底什麽情況,但是又考慮這是別人的家事遂沒有問出口,而是同時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楊蓉貼心提醒,細細道“我還是將你送回去罷,這事你最好仔細詳細地和你母親說一說,這事若是被他人發現,你們洛家女眷的名聲可就都要完了,尤其是你如今……”

  楊蓉的意思婉書瞬間便明白了,她沉著點點頭,回道“你說的對,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母親,那就蓉姐兒先送我回去罷。”

  邢南春嘀咕道“我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顧禮儀的女子。”

  三個女孩都沒有再多說什麽,楊蓉和邢南春送回洛家人居住的院子,婉書進去之前楊蓉都在安慰,告訴她讓她別擔心,這樣的緊張和貼心反而讓婉書心中生出一絲愧疚,畢竟這一切都是自己設計出來的,而非是婉晴自己想去做。愧疚之下,婉書輕輕地回握了楊蓉的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你放心,我自己省得。”

  楊蓉是該放心的,畢竟婉書比自己聰慧理智太多,可是她仍舊忍不住擔心,知道婉書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她才感同身受地歎一句“……為何這庶女總是不知好歹的。”

  邢南春在一旁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話說,畢竟他們邢家是沒有庶女庶子的。

  靜香院,洛母臥房。

  袁媽媽正守在門口,看見疾步而來的婉書的身影先是躬身福了福,輕聲問道“我瞧四姑娘麵色匆匆,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婉書點點頭,問道“我母親還在睡著嗎?我有急事告訴她,還望媽媽進去瞧一瞧。”

  “不必了,你自進來吧。”

  袁媽媽還沒有進去,洛母的聲音就從屋裏傳了出來,帶著些許可聞的倦意,顯然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袁媽媽向婉書輕輕頷首,便打開房門側身讓婉書走了進去,洛母已經從床上起身,身上穿著潔白單薄的裏衣正在將帷帳掛起來,瞧見婉書神色慌慌沒有儀態,不免輕聲訓斥道“你瞧瞧你的樣子,衣服和發髻都亂了,哪裏還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娘就這麽教你的嗎?也不怕別人笑話。你說說罷,出了什麽事?”邊說著,邊走到桌案旁想要給自己斟杯茶。

  婉書微微抿了抿唇,坐到桌案旁的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著,躊躇道“娘,我剛剛瞧見婉晴和汝陽侯在一起說話,兩人還十分熟稔的模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還約著下次再見麵。”

  “嘩啦”一聲,洛母手中的瓷白水壺和瓷白茶盞全部衰落到地上,碎片灑得到處都是,更是驚得袁媽媽打開門探頭看進來,以為屋裏發生了什麽了不得大事。

  婉書笑著對袁媽媽道“無事,娘不小心失手打碎了水壺和茶盞,袁媽媽,我和娘有要事相商,等一會兒在找人來收拾罷。”

  袁媽媽雖然疑惑,但是主子既然已經發話,袁媽媽就算再疑惑也不能多問,隻得躬身退了出去。

  婉書起身走到母親身邊,憐惜地拉住母親的手,她知道此時此刻母親心裏的情緒一點非常糟糕,希望自己這樣可以讓母親不再那麽難受,婉書溫聲安撫道“娘,切莫氣壞了身子。”

  “我不信,晴丫頭向來自負清高,怎麽會去做這自跌身價的事,更何況她不是心儀你俢傑表哥嗎?怎的會和汝陽侯混在一起,那汝陽侯今年都四十二歲了!”洛母顯然是不相信向來自憐自愛的婉晴會做出這個選擇,握著婉書的手,用力地搖了搖頭。

  婉書心中輕歎一聲,見母親不相信,不得不將婉晴和汝陽侯的事情再與母親說了一遍,尤其是將婉晴承諾汝陽侯再作男兒裝扮來陪伴他的約定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直氣得洛母渾身發抖,握著婉書的手也愈加用力。

  “她竟敢!她竟敢!她竟敢做出這樣的事!”

  洛母氣得臉色泛紅,鼻翼煽動急促,呼吸更加沉重,低吼道“她竟如此不要臉,為了榮華富貴是要將女兒家的臉都丟盡嗎?!”說完,洛母重重地倒在榻上,猶自氣得更加憤恨“綁回來,綁回來,吩咐人把她給我綁回來,就算把她的腿給我打斷,以後也絕不準她在出門!”

  “娘,女兒有個主意,可以永絕後患。”

  婉書輕聲阻止了洛母直接了斷的粗暴方法,溫聲道“既然她想嫁,那麽咱們就讓她嫁過去,汝陽侯是地方侯爵,以後是要離開盛京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