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要殺她
作者:錦瀾語      更新:2021-04-25 16:03      字數:3148
  “三日!除了賽華佗就沒有別的人能救她了嗎?”玉玄寒惱怒地說。

  “隻要她一直這樣失血,就算是賽華佗也坐以待斃。”君玉道出更為殘酷的事實。她與賽華佗的醫術同出一門,即使沒有他那麽了得但也能看得出沈安然之所以命懸一線究其原因是失血嚴重。沒有人能在一直失血的情況下活命,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做到。

  眾人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他們心裏都十分清楚君玉的話毫不誇張,而他們現在的確是束手無策,無論做什麽都是徒勞的。他們像走進了迷宮一樣,不管走哪一條路最終都是以碰壁結束。可是,沒有人甘心就此罷休,即便是徒勞的他們也希望放手一搏。因此,給沈安然熬的藥一直不停,所有能用上的奇藥都情傾巢而出毫不吝嗇,隻希望能夠有奇跡發生讓她的情況忽然好起來。

  奇跡並沒有發生,沈安然的情況每況下愈,真應了病敗如山倒這句話了。清河王宮愁雲籠罩沒有半點新年即將到來的喜悅和希冀,梅花開敗冰雪仍在,沉悶的氣氛使得像左小萱那樣任性野蠻的千金小姐也不敢率性而為。重華殿大門緊閉杜絕閑雜人等進入,夜裏燈火通明直至天亮,彷佛這樣就可以把時光留住一般。

  這是君玉斷定沈安然隻可活命三日的第二個夜晚,夜深人靜之際其他人已經回到各自的住處歇息,唯獨玉輕寒去而複返坐在窗邊默默地注視著沈安然。君玉的斷言成真的話,他們相處的時間就隻剩下一天了,他還有很多話和很多秘密沒有告訴她,這個時候他很想說與她聽,讓她了解一個真實的他。他情不自禁握住了她冰涼的葇荑,貼在臉頰上輕輕地婆娑著。哽咽在喉的感覺令他說不出話來,腦海裏閃過的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沈安然是個聰慧的女子,但又十分固執,這種固執使她有時候變笨,然而她的笨又是讓人憐惜的。從純真活潑的小女孩成長為持重美麗的女子,皇宮的黑暗並未在她純潔的心靈上蒙上灰,這都多得伯約他們的愛護。記得她在桃花爛漫的時節關心一個陌生人的身體,也記得她焦急地呼喚暈倒的病人,更記得她初次洗手作羹湯時如何的認真,對寧皇後事件的執著……一切都恍如昨日,曆曆在目。玉輕寒眼內酸澀不由得俯身與她臉頰相貼,卻在靠近的時候聞到一股腥臭,他不由得俊眉緊皺,這股腥臭從何而來?他用力呼吸一下,那股腥臭更加明顯了。沈安然的傷口每日都會清洗,即使壞肉腐爛氣味也不會那麽的弄烈。他掀開了被子沒有沈安然身上有任何的異樣,反而是她蓋著的被子底下被什麽染紅了,那股腥臭是從被子散發出來的!更為詭異的是被子裏好像有什麽在蠕動,玉輕寒大吃一驚連忙把被子掀翻扔到一邊,大聲呼叫守在外麵的君然。

  “國主!”君然聽到玉輕寒異乎尋常的呼叫立刻衝了進來,看到他滿臉謹慎地盯著地上的被子。他不由得看向床上見沈安然依舊躺在那裏才稍稍舒了口氣。

  “裏麵有東西!”玉輕寒指著被子道。

  君然聞言抽出腰間佩劍手起劍落把被子割開幾道口子,呈現在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把二人驚了一驚。隻見被子裏麵十幾條吃得肥大的蟲子在蠕動,還有十幾隻已經死掉了散發著惡臭。這些蟲子就是沈安然為什麽會無端嗜血的原因!

  此時,偏殿的人也聽到了動靜跑了過來,看到被子裏的蟲子既覺得惡心又感到恐怖。君玉借著君然的劍挑起一條蟲子看了看,道“水蛭?這種蟲子專門附在人的傷口上吸食人血,難怪安然一直失血!到底是誰那麽惡毒把水蛭藏在被子裏吸安然的血?”

  玉輕寒緊盯著被子看了半晌,說“被子不是原來的被子,是誰把被子換了?”

  眾人麵麵相覷,要換掉玉輕寒床上的被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般不是貼身服侍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到。

  “齊豫,姚冰瑩呢?”他冷冷地問。

  齊豫連忙道“姚良使今日不當值,如今可能在房裏歇著。”

  “把她給本王叫來!”

  齊豫領命出去。

  “君玉,替沈安然清理傷口,仔細檢查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地方不妥。”玉輕寒吩咐完便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重華殿的大殿燈火搖曳,姚冰瑩無數次驕傲地走進這裏但今晚她連頭都不敢抬。在來的路上,齊豫已經把玉輕寒等人發現被子裏的水蛭一事告訴了她。現在玉輕寒未必已經坐實就是她把水蛭放到被子裏,但這一床被子是她換掉的毋庸置疑,齊豫更是證人。她以為再多等一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沈安然殺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敗在了天意。她暗暗咬了咬牙,就算她做錯了事玉輕寒也不會輕易殺她的,最多也就小懲大誡罷了,更何況她沒做錯?這樣一想她便有了底氣。

  “國主,不知叫奴婢有何事?”姚冰瑩鎮定地看向玉輕寒,他平靜的臉容讓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即使證實是她想要害死沈安然,玉輕寒也不會把她怎樣。玉輕寒心裏還是清楚誰才是對他忠心耿耿一片真情的,他對沈安然的好不過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冰瑩,本王待你如何?”

  姚冰瑩一愣,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她笑著說“國主待奴婢如親人一般,也多虧了國主冰瑩才能活到現在。”

  “本王送你到皇宮裏,你可有怨怪?”

  “奴婢的命是國主的,隻要國主需要就算是死也不回眨一下眼,更何況隻是到皇宮裏潛伏?”姚冰瑩是真的無怨無悔,在她的心裏玉輕寒就是讓他仰望的神。但是,凡人如她仰望久了也渴望接近神。多年來她隻能默默地在心裏靠近他,被太後發現了底細送了回來她不知有多高興,這一次她再也不用隻在心裏想了還可以近距離接觸。以前她總羨慕姐姐能夠服侍玉輕寒,如今她可以驕傲地笑看她的姐姐,姐姐哪有她幸運?

  “你不怪本王嗎?冰瑩,記得第一次見到你和冰宛的時候,你們姐妹跪在路邊賣身葬父,是本王給你們銀子葬了你們的父親。你們為了報答恩情跟了本王,說是為奴為婢都要報答本王。本王把你們訓練成為細作,而你們也沒有讓本王失望。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這一次你讓本王如此心寒?”

  姚冰瑩聞言心底越發冰涼,抬頭看到玉輕寒一臉的冰冷,目光裏透著說不出的蕭殺。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玉輕寒,即使是生氣時候的他也會含著微笑的清河王現在就像是地獄裏的修羅一樣渾身都是冰冷的殺氣。她錯了?她估計失誤了嗎?不,不會的,玉輕寒不會怪罪她的!

  “國……主,奴婢不知哪裏讓你心寒。”

  “何必裝糊塗?你心裏最清楚了。”

  “奴婢……奴婢……”

  “為什麽要那樣做?”

  姚冰瑩咬咬牙,執拗地看著玉輕寒說“國主,奴婢隻不過是為你鏟除內奸,難道也有錯嗎?”

  “鏟除內奸沒有錯,可你錯在想要殺死沈安然!”

  “沈安然是誰國主不是不清楚,為什麽你還願意接近她,甚至對她破例?奴婢不服!”她憤憤不平,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觀玉輕寒一再縱容沈安然才是大錯特錯。

  “這是本王的事!”玉輕寒神情更加冰冷。

  姚冰瑩嘲諷地笑了起來,道“國主動情了?”

  玉輕寒臉色一變沉默不語。

  “嗬,國主果然動情了!真是可笑,國主竟然對一名奸細動情了!可是,沈安然呢?她不過是利用國主,難道國主也看不出來嗎?”

  玉輕寒俊眉一蹙,盯著姚冰瑩充滿了嫉妒的臉,說“就為了這個你要殺她?”

  “是,憑什麽她能得到國主的青睞?奴婢對國主的真心可昭日月!”

  姚家姐妹對他的心思玉輕寒早就知道,可他最多也就把她們當做妹妹看待,因此他把她們安排在遠離他的地方,沒想到姚冰瑩被遣返讓她的心思再次萌芽。嫉妒讓一個女人麵目全非,姚冰瑩此刻的模樣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了。他眯起狹長的眼眸冷漠地看著她,心裏已經沒有半點的憐惜。姚冰瑩的毒計太可怕,他差一點就失去了一個貼近心房的人,而她沒有半點悔意。

  “本王告訴過你不可以動她半根寒毛,看來你沒有記在心裏,本王留你何用?”

  姚冰瑩心猛地一沉,他要殺她?

  “國主,這麽多年來奴婢對你忠心耿耿,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沈安然嗎?”

  “這世上沒有誰比沈安然更重要!”

  “國主!”姚冰瑩心如死灰,萬萬沒想到沈安然在玉輕寒心中的分量會如此之重,她以為隻不過是在乎,誰知是重視?“沈安然會害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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