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雪地烈酒
作者:錦瀾語      更新:2021-04-25 16:01      字數:2107
  手腕被他抓得生痛,她秀眉一蹙,說“有與沒有於殿下而言有何區別?”

  玉玄寒聞言愣了愣,複雜的目光在她臉上梭巡,忽然冷笑起來,一手奪走她遞回的披風。沈安然的回答讓他更加辨別不出話語中的真與假,他眼看著她往火坑裏跳,偏偏無力拉她一把,最可恨的是她根本不信任給他,即使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她的固執讓他生氣,十年的禁錮已經讓昔日天真無邪的女孩變得分不清好壞,隻知道攀附權勢了嗎?不,他不相信!

  “的確……沒什麽區別!”他違心地說道,天知道要是得到確切的答案他會不會衝動得殺人。“你不想說,本王也不逼你,反正會查出來的。隻是,水東樓這個人你還是不能喜歡。”

  “原因,請殿下告訴奴婢原因。”她直愣愣地看著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何原因令到他那麽的討厭水東樓以致看到別人喜歡他也不可以。

  玉玄寒欲言又止,思及她可能不知道水東樓與左思明的關係便有了主意,說“現在告訴你有何用?你還沒看清他的真麵目,本王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的。”

  “奴婢相信水大人的人品,殿下何不撇除成見看待水大人?”

  “你以為本王對他有成見?”

  “殿下一直對水大人都不甚待見。”她簡單而委婉點表達自己的意思。

  玉玄寒聽了心中極為不舒服,如今看來倒像是她對他有成見多於他對水東樓有成見。也罷,他也不急於一時讓她看清水東樓,他內心等待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相信到了那一天她定必會恨透了水東樓。他見天上的雪越下越密便又想把鬥篷披在她身上。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請回去吧!”她再一次提醒道。

  玉玄寒頓住動作,皺皺眉頭,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

  沈安然安靜地跪在地上,略嫌單薄的衣衫根本就不足以禦寒,膝蓋的冰涼和疼痛更讓她感到雪夜的寒冷。一陣寒風吹過,刮臉的寒風中夾帶著雪花,雪花落在鼻子上融化成水珠凍紅了鼻尖。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鼻涕毫不客氣地往外流,努力吸著鼻子,心想這個時候要是有個火爐該多好?可她很快又自嘲地笑了,今天的所受的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嗎?妄想雪地裏有取暖的物件,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相信在這裏沒人敢得罪太後為她禦寒的,隻要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

  幾個噴嚏過後,她的牙齒開始不斷地打架。格外寂靜的深夜裏除了細微的落雪聲和呼嘯而過的寒風發出的聲音以外,她仍能清晰地辨別到其他的聲音,就好像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那是踩在雪地裏的聲響。沈安然以為玉玄寒去而複返就頭兒不回地顫抖著聲音說“太後知道殿下來此定要問罪的,殿下還是趕緊回去吧!”

  說完,她又打起噴嚏,可是,來人並不回答她,隻是走得更近。與之前一樣的是頭頂上的雪忽然沒有增加,與之前不一樣的是她感覺到來人的氣息根本就不是玉玄寒,而是一個她感覺到熟悉的人。她錯愕地抬起頭,不期而遇地看進一潭清澈的泉水裏,微涼卻溫潤。

  壓抑的咳嗽聲聽得人心尖微痛,她情不自禁輕輕擰了一下眉頭。他臉頰上的緋紅將他偽裝得很健康,可他無甚血色的唇和微微彎著的腰背卻出賣了他。他手裏握著一柄大大的足以遮擋兩個人的傘,另一隻手拿著一壺酒,身上穿著數件滾了雪貂毛邊的衣衫,外披黑色的貂裘鬥篷。黑與白之間的對比竟是那麽的強烈又那麽的和諧。烏黑的鬢發上沾了數片晶瑩的雪花,眉眼上一圈白色的霜花,好像他已經在雪地裏行走良久使得霧氣都結成冰。除了咳嗽聲,他整個人都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靜得仿佛他本來就存在於這場風雪一樣。

  “清河……王,殿下……”她詫異於他的出現。

  玉輕寒彎腰將傘塞到她手裏,蹲下身子直視著她的眼眸嘴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好像嫌蹲著太累,幹脆盤腿坐在雪地上,接著就把酒放在地上雙手攏在衣袖中。沈安然感到奇怪,他這是要做什麽?

  “殿下,地上冷。”她輕聲提醒。

  他輕哼兩聲道“管好你自己吧!”

  沈安然咬著嘴唇不說話,好心沒好報的事情她已經在他身上驗證了多次,這一次又自討沒趣地撞了上去,她早該明白不該對他太好的。

  “哈秋!”她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腦袋開始有些沉了。

  玉輕寒解下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在她想要拿開的前一刻淡淡地說道“要想活命最好不要拒絕,沒有人能夠在冰天雪地裏跪一晚還能安然無恙,再說你還要跪上三天。”

  她撇撇嘴,再多拒絕的話都已說不出口,而且鬥篷的溫暖實在讓人眷戀。拉緊鬥篷,偷眼看著他,心中不無擔憂他把鬥篷讓給她會使他的病情加重。她該勸他盡快回到屋裏的。

  “殿下……”

  “喝酒嗎?”他打斷她。

  她微微一愣,輕搖著頭說“奴婢不擅飲酒。”

  “以後要學會。”說完,他把帶來的酒瓶子打開,一股醇厚的就像飄了出來。他昂首大大地喝了一口便將酒遞給了她,說“喝了會暖和一些。”

  “殿下,你不該喝酒。”她皺著眉說。

  “怕我會因為喝酒病情加重?”他斜睨著她。

  “殿下該保重身子。”

  “嗬嗬,喝吧!”他的手往前送了送。

  沈安然看一下酒瓶,猶豫了一瞬便接過喝了一口。酒水溫燙,酒香濃鬱,清冽的液體透過喉嚨滑落到胃裏,瞬間便似火燒一般讓她的四肢百骸湧出一股暖意。她的腦袋不再感到沉重,身上也不再感到冷,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殿下為什麽會來這兒?”手上的傘跌落在地,跪著的姿態也變成了坐著,她捧著自己滾燙的臉頰笑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