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絕非偶然
作者:錦瀾語      更新:2021-04-25 16:01      字數:2112
  皇後一怔,輕搖著嘴唇不說話。再多的自欺欺人已經沒用,心知肚明的事情再怎麽掩飾隻會更加欲蓋彌彰。她知道,玉翼寒亦清楚。

  “阿寧,寡人隻有你了,隻有你了!”

  “無論將來如何,臣妾都會陪著你的。”她溫柔地抹去他臉上的淚痕,堅定地微笑著說。

  玉翼寒緊緊地擁抱著她,心內漸漸平複下來。他要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不能再軟弱下去。無論是心愛的妻子還是最疼惜的兄弟也罷,他決不允許別人再奪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即使那人是他的母親也不可以!

  “阿寧,寡人絕不會讓她傷害你!絕不!”

  “臣妾知道。”

  玉翼寒鬆開她,起身道“寡人不能在此逗留,阿寧,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皇後點點頭,示意沈安然送玉翼寒出去。

  沈安然打開了通往自己房裏的那道暗門,玉翼寒從那道暗門走到了她的房間。

  “皇後是個很單純的人,她今日讓你在場看到這一切,就表示她完全相信了你,沈安然,你是否值得皇後相信?”玉翼寒走在前麵,一邊走一邊看著前方說。

  沈安然愣了愣,緊抿一下唇片,說“奴婢要是不辨是非,那就不配當沈清流的女兒。”

  玉翼寒聞言不語,迄今為止他對沈安然依舊有所保留,隻因他實在對人性沒有信心。親如生母尚且對他心狠手辣,一個毫無關係的女樂會兩麵三刀也不足為奇。隻有一個人他是可以完全相信的,隻因那人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都不會背叛自己的良心。他是這個皇宮裏唯一一個還有心的人!

  將玉翼寒送走後沈安然並不急著回鳳棲殿,她在附近漫無目的地走了幾圈後朝著一座長了很多爬山虎的假山走去。

  假山後水東樓放鬆了身體靠在假山上,看著天上的烏雲心情沉鬱,周美人之死讓他更加擔憂沈安然的處境。關於皇帝看上一等女樂的風言風語一日比一日盛,也許下一個要遭殃的就是她了。他多麽希望能夠立刻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他現在不能。如果能早些遇到她,今日的困擾也就不存在,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請求將她帶走。隻是,如果隻是如果,時間不能倒流,他所承擔的責任也不可能推卸掉。他不能做一個薄情的人,否則配不上她!

  “東樓。”他偏一下頭就看見沈安然緩緩而至。

  他站直了身子,微笑著拉住她的手。

  “我以為你不來了。”

  “今日發生那樣的事,我又怎麽會不來?”

  “唉!”水東樓重重地歎一口氣,“想必你已經看出周美人的死並不是意外。”

  “斷口整齊,絕非偶然。可是,你為何要對陛下說謊?”她甚是不解地看著他。

  水東樓鬆開她的手,身體再次靠向假山,皺著眉頭說“即使我不說真話,陛下也是知道怎麽回事的。我想,你已經猜出殺害周美人的幕後凶手是誰。但是,安然,我們都對這個人無能為力。”

  “你是將軍,統率著千軍萬馬,為何要說無能為力?”

  “你還不明白嗎?蚍蜉撼大樹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知道水東樓的話一點都沒錯,目前為止,他們真的沒有人能夠動搖得了太後的根基,再說,把持朝政的除了太後還有那左思明!要想一下子瓦解他們的勢力,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等待一個足夠有實力對抗他們的人出現。

  “安然,你不可以卷入這些鬥爭之中,一定不可以!”他握住她的肩頭,堅定地凝視著她的眼眸。

  沈安然苦笑一聲,抬頭看著他說“已經不可能了。”

  “為什麽?”

  “因為……我是沈清流的女兒!”

  這句話在水東樓的心湖裏投下了一塊大石,掀起了一陣波瀾,他的心無法平靜,這句話不斷地在腦海中回蕩,直至他回到家中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她是沈清流的女兒,而他卻是與她家仇人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隱瞞的事情一朝揭穿之時,她是否會怨恨他?是否會將對左相的怨恨遷怒到他身上?他不敢想象,隻能恨上天不公,為何沒有早些遇見她!

  “回來了?我已經準備了熱水,先沐浴再吃些熱食吧!”溫柔的聲音,溫順的微笑,清麗的麵孔,一如既往的體貼入微,可是,她的出現隻會讓他的內心更痛苦。

  水東樓看著眼前溫婉的女子感覺如鯁在喉,想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是愣愣地望著她。而她從未試過被他這樣注視,可他的目光並不是情人之間的纏綿而是一種夾雜著痛苦的目光。他的這一種目光她無數次捕捉到,可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這已經不是她當初所見到的那種讓人心動的堅毅的目光了。

  她依然微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傍晚的時候小萱來過,特意帶了一把匕首說要送給你,待會兒我拿給你看一看?”

  “嗯!”他點點頭,想要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累了一天,趕緊去沐浴吧!”她溫柔地催促。

  他拉住她柔軟細膩的手,這雙手比另一雙手觸感好太多太多,可是,拉著這雙手心裏總是覺得沉重。他寧可她是那種不可一世刁蠻任性的女人,這樣他的負罪感也就少一點,但是,她偏偏不是!有時候一個女人的性情太好反而會讓人感到難以言喻的壓力。

  “亞萱……”他的聲音梗在喉嚨裏,最後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我身子已經很沉,不便伺候你,還得讓你繼續睡書房。”左亞萱抽回自己的手輕輕托著沉重的腰身,彎起嘴角,徑自轉身走了出去,淚光凝在眼角。

  水東樓凝望著她的身影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不過是一年的時間,他們之間已經變得同處一個空間都覺得不自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