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薛嬸娘之罪(二)
作者:吃我一顆糖      更新:2021-04-25 03:48      字數:2420
  “自然是有。”珍兒接過話頭趕緊說了出來,我今日瞧見夫人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白玉鐲給了李丁,作為謀害小姐的酬勞,那個鐲子是夫人娘家陪嫁過來的,隻此一隻,老夫人,老爺可以搜搜李丁的身上,看是否有此物,事發突然,我猜李丁應當還來不及將此鐲子放到別處去。

  “李丁呢。”江義發了問。

  有個小廝應了話,“老爺,李丁被燒死在祠堂裏了,現下搬在後院外頭。”

  “燒死在祠堂裏。”

  珍兒趕緊接過話,“李丁謀害小姐不成,反而被燒死了,也是他罪有應得,如今,屍體就在後院外頭,一搜便知。”

  江義遲疑了一下。

  李丁是在祠堂被燒死的,看來珍兒說的十有是真的。

  “來人,去搜。”見江義露出了遲疑,老夫人立刻發令叫人去搜有無玉鐲。

  “對,去,快去。”江義見狀也假意催促了一下。

  兩個小廝出了去,此時,屋內眾人臉上,神態各異。

  薛嬸娘眼淚止不住地掉,渾身顫栗,內心隻盼他們搜不出來,若是搜了出來,隻怕拚死抵賴也不成了。

  江義眉頭緊鎖,思忖著人證物證都俱在的話,此事該如何處置,他惱恨薛嬸娘頭腦簡單,手段低劣,又恨自己昨夜不在,若是自己在,定不會叫薛嬸娘如此行事,被人抓住把柄,如若是他,存害人之心,一定是謀劃萬全再行事,如今害人不成,反而將自己一家名聲前程賠了進去,事已至此,實在難以回轉。

  江家三房的林嬸娘素來和薛嬸娘不和,瞧見此番情形,明麵上做出了一副難以置信,嬌嬌怯怯的模樣,心裏頭確實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而江孝則讓人難以琢磨。他看著呆坐在地上,一臉淚痕的薛嬸娘,眼中竟泛起了一絲叫人難以察覺的不忍和憐惜。

  江玥看著著一屋子的眾生相,心裏頭隻覺得好笑。

  特別是一眼掃過江孝的時候,江玥的心中更是暗暗嗤笑。

  出去辦事的小廝動作麻利,不過才一刻,便立即回了來。

  “稟老夫人,在李丁的身上的確搜出了一隻玉鐲,老夫人請看。”說罷,小廝便要將玉鐲遞給江老夫人,此時,薛嬸娘像是發了瘋一樣,猛然站立了起來,撞向了小廝,一把奪過玉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頃刻間,鐲子摔成了好幾半。

  接著薛嬸娘便衝了過去,往著珍兒的肩頭狠狠地踹了一腳。

  珍兒也不躲,生生地受住了這一腳,力道之大,使她整個人都往後重重地倒了下去。

  “賤蹄子,莫要欺我不知道你那點醜事。”

  江玥看了眼薛嬸娘,猜出了幾分,不愧是在這宅子裏久居的狡猾婦人,現下這般情形,看來是有回轉之法了。

  不過,毫無用處。

  “母親,如今這般情形,我也顧不得遮醜了,珍兒,這,這賤蹄子與李丁私通已久,我原先就瞧見過幾次兩人曖昧不清的模樣,前日,我的鐲子不見了,我也沒去找,現下想來定然是被這賤蹄子偷了去給了她的情郎李丁。”薛嬸娘頓了頓。

  “如今,如今見李丁身死,她定然是怕偷盜之事被發現,便胡亂攀咬主子,這種賤婢,應該立刻拖下去打死了才好。”

  聽聞此話,珍兒爬了起來,跪著挪了幾步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珍兒冤枉,珍兒絕對沒有偷盜,李丁,珍兒厭惡他極深,又怎麽會跟他私通,老夫人明察是非。”

  珍兒捂著左肩,坐在地上淒淒切切地哭了起來。

  兩個老嬤嬤怕薛嬸娘再發作,過去假意扶了扶她,實則是牽製住了她。

  屋內此時大家亂作一團,大家皆是麵麵相覷,各人臉色不同。

  “好了,都別說了。”老夫人怒喝了一句。

  轉頭看向了江玥,手掌覆上了江玥的手背,“好孩子,你說吧,昨夜發生了什麽事,別害怕,說出來,祖母定會給你做主的。”

  江玥看了薛嬸娘一眼,薛嬸娘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昨日深夜,我一個人正在祠堂跪拜,忽然聽到了門閂被利刃割鋸的聲音,玥兒害怕便躲到桌案之下,透著縫隙看到了李丁攜著刀刃進了來。他找尋了一會沒有發現我,隔一會兒我就聽到了薛嬸娘在外吩咐身下人封窗鎖門,要一把火將我燒死的話。”

  “沒有,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薛嬸娘搶白,她昨夜在外吩咐皆是小聲暗暗囑咐,這種事,她哪裏敢大聲叫喊。

  “玥兒哪裏敢胡亂編造,這都是玥兒親耳聽見的。”說著,江玥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淚。

  “毒婦人你閉嘴,讓玥兒說完。”老夫人重重敲了一下她的拄拐。

  薛嬸娘不敢再言,隻得恨恨地看著江玥。

  “接著李丁便慌了,衝到門邊想出去,無奈火勢已起,我聽到他在罵罵咧咧地似乎說什麽夫人派我殺害小姐不成,竟然要滅口,最毒婦人心之類的話。”江玥說著怯怯地往老夫人身邊靠了靠。

  “好孩子,別怕。你繼續說。”

  老夫人握著江玥的手更緊。

  “玥兒害怕得緊,後麵濃煙嗆人,玥兒不得已從桌下爬了出來,剛好瞧到燒紅了的房梁重重砸到李丁的身上。火勢漫天,玥兒隻覺逃出無望,便拿下了祖父的牌位,想著,若是今朝真的身死於此,也要盡力護住祖父的牌位,不要被煙熏火燎了才是。”

  “滿口胡言。”薛嬸娘見著江玥裝可憐的模樣,氣不打一處。

  “嬸娘,縱然你恨我入骨,也不該放火燒了祠堂,江氏列祖列宗牌位在上,嬸娘,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珍兒見此情形,立刻插話,“小姐所言句句屬實,珍兒願以身家性命擔保,昨夜夫人確實故意火燒祠堂,想害死小姐,老夫人可差人去查看,祠堂雖然現下燒毀不少,但是門窗是否被人從外麵封上,依舊是一看便知的。夫人隨身的這幾個小廝隻要老夫人嚴刑逼供,定然也會供出實情,鐲子夫人氣急摔碎,更可見是心虛,物證俱在,人證也在,珍兒絕對沒有半句假話,若有半句虛言,就叫老天爺降下一道驚雷,當場劈死我。”

  薛嬸娘驚得手抖。

  平時裏在她房裏,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看起來愚笨的小丫鬟,如今到了這裏,卻突然如此舌燦蓮花,字字句句有理有據,叫她無法反駁。

  事實,昭然若揭。

  “你胡說,你個賤蹄子,定是收了她什麽好處,所以來汙蔑主子,你該死。”薛嬸娘不敢對江玥當場如何,教訓個丫頭片子還是敢的,說罷就又想上前捶打,被兩個老嬤嬤生生按了住。

  “毒婦。”江義突然上前對著薛嬸娘狠扇了一巴掌。

  薛嬸娘懵了,在場的人也是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