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作者:季如瑾      更新:2021-04-24 07:15      字數:4365
  小小見她又範倔了,心裏好笑,這老婦人也真是,將心口不一發揮得淋漓盡致。

  “容三哥,既然沒咱們的事兒了,咱們走吧。”

  萬小虎著急了,老婦人也動了動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萬小虎追上來,“小妹妹,你們別走啊~我,我跟你們一起去咋樣?”

  小小假裝不解,“你跟我過來?你跟我過來作甚?你又不是跟我們一起的。”

  萬小虎聽了耳根發紅,“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想跟著你們去找杜鵑。”

  豁出去了。

  小小終於聽到他說這句話,鄭重的看著他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主?她可是嫁過人,還跟人生過娃的……”將老婦人的話搬出來。

  萬小虎祈求地看著他娘,“娘……”

  婦人轉身離開,“你愛去不去!”回去繼續擔自己的番薯苗,順帶將萬小虎丟在地上的一擔番薯苗提起來,放到一旁去,以免妨礙路人行走。

  小小看著她的動作,暗中點了點頭。

  越發確定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真不想萬小虎去找,她可以把人留下來。

  可是她沒有這麽做,說明是接受了杜鵑的。

  也是,萬小虎都這個年紀了,還不肯成親,當母親的她必定心裏著急。加上杜鵑又如她嘟囔的那般,救過她的性命,這也就說得過去,為什麽她之前在聽了杜鵑的事情之後,很是感慨的將鞋墊掏出來,偷偷一個人暗自神傷。

  杜鵑沒想到萬小虎會來找她,正在屋裏陪孩子玩著。

  因著現如今傷好許多了,她陪孩子的時間也便多了起來。

  見萬小虎進來,很是吃了一驚,隨後帶娃就有些沉默了。

  “鵑兒……你,你……”過得好嗎這幾個字,愣是說不出口,不為別的,隻為他剛剛才知道,她差點兒就被人打死了。

  “小虎哥……你咋來了?”

  萬小虎手足無措的用手蹭了蹭雙側,舔舔唇,耳根通紅,“我,我來看看你們。”

  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他將目光挪向一旁的孩子,這一看,就對孩子愛不釋手起來。

  隻見孩子雖然小,但被保護得很好,圓圓的臉蛋,白胖胖的,眼睛又大又圓,睫毛長得跟杜氏的一樣,長長的,一眨眼就像是扇扇子一般。

  就連臉上的那點傷口也變得很淺,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萬小虎忍不住上前去逗弄她,“娃兒……”完了不知道該說啥,畢竟這娃是鵑兒的,不是他的。他尷尬的再次撓了撓頭。

  杜鵑上前去,將孩子抱起來,給他看,“閨女,這是你萬叔叔,小時候可幫了娘不少忙呢。”

  小丫頭像是懂事一般,聽自己的娘說另一個人,又將他介紹給自己,就伸手要去夠他。

  隻是人小,手也短,一下兩下夠不著,三下四下還是夠不著,就要放開嗓子哭的時候,萬小虎親自將自己的臉湊過去,給她摸。

  小丫頭摸到了,瞬間笑開了眼。

  杜鵑看著這一幕,心下感慨。

  卞滿福是閨女的親爹,卻從來沒有像小虎哥那樣愛護,逗弄過她。

  跟小丫頭玩了會兒,萬小虎轉頭對杜鵑道,“鵑兒……我,我來接你回去……”

  這樣的話題很是尷尬,一邊說,一邊不忘習慣性的撓頭,憨得不行。

  杜鵑聽了先是心頭一酸,事到如今,也隻有小虎哥不嫌棄她了。

  又想到自己是個被人休棄的婦人,哪裏還配得上小虎哥,隻好拒絕,“小虎哥,多謝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想照顧我們孤兒寡母的,但……我想親自撫養我的閨女。”

  小虎哥還有娘要養,若是她帶著閨女過去了,勢必會給小虎哥增加困難,也會為難小虎哥。

  萬小虎趕緊擺了擺手,“不是不是……”隨即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又趕緊點頭,“是,是是……我想照顧你和丫頭,不過不是單純為了照顧你們……我,我一顆心,還是,還是在你身上哩……”說完低下了頭。

  小小在外頭差點兒不厚道的笑了,隻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她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她隻是擔心萬小虎把事情搞砸了,到時候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所以等候在門邊,視情況看看要不要插手介入。

  不想,這個萬小虎人雖然憨,話還是挺會,也挺敢說的。

  杜鵑還是不同意。

  兩人溝通了一番,直到小小忍不住要推門進去,身後忽然多出一隻手,將她往回拉。

  “師兄?”

  容逸的神情似笑非笑,“怎的有做媒婆的興致了?”

  小小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這是說自己八卦呢。“才不是,我隻是想幫他們。”

  “不用,他們最後會走在一起的。”

  小小瞪大眼睛看著容逸,“你怎麽知道?”

  容逸笑了笑,沒有吭聲。

  “不過,這兒倒是有個消息,你看看你要不要聽。”

  “什麽好消息?”小小的好奇心瞬間被勾起來了。

  “卞家現如今做生意的範圍廣了不少,其名下的布莊包括蚊帳和成衣坊在內的生意來源,全都是我這邊的。我看了下夏涼給的賬本,確實有些布料是提供給了卞家的,包括這一處的鎮子,以及縣裏,還有周邊的一些鎮子。”春風夏涼秋火冬雷是容逸身邊的左膀右臂,負責運籌寧華國整體生意體係。

  小小第一時間分辨出了他話裏暗含的含義,也就是說,要是斷了貨源的話,卞家就垮了?

  小小兩眼發亮,隨即又暗淡下來。

  整人也得找個好法子,更何況,要是將卞家的生意來源切斷了,不也是在斷自己的後路?

  “我還查看過,這個卞家,頭兩個月從我們那兒進貨的時候,將咱們那兒的貨掉了包,想要以次充好,後來被夏涼等人識破,夏涼正考慮要不要將他們納入黑名單。”

  黑名單一詞,也是容逸從小小那裏聽來的。

  小小腦海中倏地跳出一個想法來。

  “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師兄的勢力不小,卞家的人也能動歪主意,別的生意,別的勢力沒有師兄這麽大的人,怕是吃過更多卞家的悶虧。

  既然如此,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他嚐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兒。

  “哦?你待如何?”容逸就知道這小丫頭不肯輕易放了卞家。

  其實他也沒打算輕拿輕放,隻不過想要將這個機會留給小小出口氣罷了。

  “師兄,我跟你說……”跟容逸招了招手,容逸把頭低下來,耳朵往小小唇邊伸了伸。

  小小看著眼前這張俊臉,耳根子有些紅。

  說悄悄話是小女兒的姿態,這當口其實壓根兒用不上,她就算說得很小聲,容逸也能聽見。更何況,他們此刻也沒有說悄悄話的必要。

  但容逸還是低下頭來了,說明他樂得配合自己。

  不知怎的,小小的心裏宛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蜜的。

  就著容逸的耳朵,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番。

  容逸點了點頭,唇角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漸漸喜歡做事情圍著這丫頭轉的滋味了,他發現,隻要是這丫頭想要做什麽事情,他都很開心。

  以往的日子裏充滿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即便躲出來了,即便現如今自己變得強大了,許多人不敢再惹他了,他還是覺得不開心,這跟心境有很大的關係。

  直到這丫頭出現了,這丫頭的一言一行乍看之下,與其他人並無多大差別,細看之下就會發現,她心思細膩,心地善良卻又嫉惡如仇之人。

  除此之外,即便她年紀不大,也有著成人一樣的心智,掙了銀錢也沒有招搖過市,就連家宅都沒有置辦,還是用著他給她當做交易禮物的屋子作為家宅,是個低調內斂的,這點頗為難得。

  連著幾日,卞家在縣城以及各個鎮子的肉菜檔,以及糧油檔,成衣布匹檔,還有客棧,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

  所有的肉菜檔,都斷了來源,進不到貨。

  糧油檔的東西一律賣不出去。要問為啥?那些糧油檔對麵都開了新的一家糧油檔,價格便宜不說,糧油還都是比卞家的要好,更重要的是,那家的服務態度一流,有買有送,而且長期搞活動。

  至於成衣和布匹鋪,更是一落千丈。

  各個鎮子和縣城的那些布匹鋪,不約而同進了據說來自京城那邊運過來的幾款時下最流行,質地也相當不錯的布料。

  據知情人士透露,確實是正品。更重要的是,那些貨常年有人供,別的人家都有,唯獨不供卞家。

  這麽一來,誰都知道,卞家指定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有人就說這是卞家的報應來了。

  還有就是卞家引以為榮的客棧。

  這些年,靠著這些客棧,卞家的人不知道掙了多少昧心錢。

  據說時不時就有人的錢財遭到丟失,但又不是在客棧處遭到丟失的,有些人是離開客棧,走了一段路之後,需要用到銀錢方才發現錢財丟失了。

  但明明住客棧的時候還在的,都弄不明白究竟怎麽回事。

  不過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丟過東西的幾乎都是住卞家客棧的客人。

  隻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本地人是決計不會丟東西的,丟東西的,都是路過的客人。

  原本這件事情也沒有被人們說三道四爆料出來,畢竟每次都是外地人丟了東西,也沒有證據,也就無法指證。

  但這兩日,不知怎的,之前卞家客棧將那些路過然後丟失財物的客人詳細過程描繪得有聲有色一般,人們不得不相信了。

  事情一出,各處的人們都開始紛紛議論卞家,說卞家的那些壞話。

  更有人將卞家和當初杜老頭的來曆挖了個底朝天,再說到杜氏杜鵑以及其閨女,不由扼腕。

  覺得杜氏簡直就是羊入虎口,生生被害。

  接連幾日,卞家的人焦頭爛額。

  卞滿福跪在地上,卞多壽顫巍巍的用手指著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還不趕緊的說,在外頭得罪了什麽人,都將咱們家整到什麽地步了你心裏沒點兒底嗎?”

  家裏的產業都在這兒了,一下子被人釜底抽薪,全都癱瘓了,一日兩日沒問題,十天半個月也沒問題。

  時間一長,他卞家就是有再多的銀錢,也不夠貼進去的!

  更何況,他看那些人像是有備而來,特意針對他們卞家的,短時間內絕不會停止,就是要弄垮他們的意思。

  苗頭才剛出現的時候,他便細細地回憶過,看看自己做的哪裏不好,給人留下話柄或者證據之類的,都沒有。

  他卞多壽這兩年也沒有得罪什麽人。

  既然不是他,那麽就很可能是這個逆子得罪人了!家裏頭除了他們兩個男主子以外,幾乎都是女眷,女眷們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近也沒有參加什麽宴會,必定是這個孽子惹出來的禍事了!

  “老爺……你不能無緣無故就冤枉我們兒子啊……”卞夫人可憐兮兮的去扶卞滿福,兒子什麽都跟她說,她咋不知道兒子得罪了誰,這事兒必定是別人惹來的禍,怎麽能怨她的兒子呢!

  卞多壽心裏其實也沒譜,隻不過想著最可能的便是自己兒子,這才要他跪下來招了。

  不想都已經半個時辰了,他連個屁也沒放出來。

  他心裏的想法也動搖了,想打吧,就這麽一個兒子,怕打壞了。不打吧,他這也招不出啥玩意兒來。

  見卞夫人給了台階,就勢而下,氣呼呼扭過頭去一邊,不再說話。

  一旁的大姨娘眼珠子轉了轉,看向卞多壽,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老爺……妾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若是換了別的妾室在此時卞多壽心煩至極的情況下這般說話,卞多壽指定責怪。

  隻是對於這個大姨娘,卞多壽還是頗為給麵子的,畢竟是第一個與他在一起的人,多少有點初戀情結。

  於是開口道,“說吧。”

  大姨娘看了看卞夫人一眼,又看了看卞滿福,最後將目光看向卞多壽,遲疑片刻還是道,“這事兒,妾猜測,怕是跟杜氏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