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作者:季如瑾      更新:2021-04-24 07:15      字數:4379
  “喏,我現在已經替小花給你們還清了,數數,對是不對?”

  將銀錢遞給牛管家。

  牛管家趕緊接過來,數了數,“沒錯,正是三十兩。”

  之前審問的時候,那些話他都沒有聽見,這當口也不知曉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先接著是正理。

  小小拍了拍手,好似手上有髒東西一般,似笑非笑地看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的朱縣令,“縣令大人,狗子家裏是在五月二十六日借的銀錢二十兩,五月二十九日,也就是今日,必須還三十兩,這算是發的印子錢不是?”

  朱縣令眼皮直跳,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這丫頭這麽做分明是在坐實大哥發了印子錢的罪名!

  朱大富雖然疼得半死,但事關自己,他還是忍不住留意起來。

  這一留意,差點兒沒氣個半死。

  不由狠狠地瞪視牛管家,這個蠢豬!

  牛管家跌坐在地上,他就覺得不妥,果然又落入圈套了。

  “縣令大人,我這裏還有一份名單,上麵寫的是部分人收了朱大富的銀錢,不出幾日,居然要翻倍的還,否則就得拿家裏的人或者田地來抵,還望大人看看,上麵已經寫清楚了日期,所借數額,所還明細。大人明察。”

  朱縣令哆嗦了一下,他明察?他還明察個屁,全程被這些人牽著鼻子走。

  接過來一看,差點兒沒氣暈過去。

  什麽一部分人?這兒足足好幾百人,這還隻是部分?

  悲哀的看向自己的親大哥,這次他不能替他辯駁了。

  朱大富心頭暗暗不妙,看他弟弟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次的事情非同尋常。

  小小轉身對在一旁觀看的那些百姓道,“大家若是有被忽悠套了印子錢,翻倍甚至多倍賠償的,等審問結束之後,可以到門口右邊去,我們安排了人在那裏做記錄,屆時一定幫大夥兒追回被坑的銀錢。”

  人群中一陣轟動。

  小小揮了揮手,他們又都安靜了起來。

  “大人,這件事情怎麽解決?”

  “若是事情屬實,數額巨大的,沒收放發銀子錢的人全部家產……”不忍的看向自家大哥,他已經無顏麵對他了。

  “那就請大人照辦吧。”

  “還有……”

  還有??朱縣令簡直要奔潰了,還有什麽?

  “被狗咬傷的大伯和被朱府的下人推倒以至於碰到牆壁造成頭部大出血的大嬸兒,朱府該如何賠償?”

  朱縣令鬆了一口氣,這個還好,隻要是用銀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這個……就賠償一人一百兩銀子吧?”

  “才一百兩?”小小皺眉,“若是他們不小心因此而送命……”

  “一人兩百兩!”

  小小滿足的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

  就在朱縣令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的時候,小小又說道,“大人,關於狗子一家的事情已經審問完了,至於其他的人,還有許多人沒有審問完呢……”

  拍了拍手,從衙門正門拚出一條道路,走來一隊人。

  朱縣令一個趔趄……

  因著這些年朱縣令做的惡事太多,被迫審問完以後,已經接近傍晚了。

  說是審問,不如說是受過殘害的百姓們一一訴說,有證據的提供證據,沒有證據的提供證人。

  幾乎每一件事都扯掉朱縣令或者朱老爺的一身皮。

  朱縣令和朱大富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平,暗存僥幸,到後麵的心如死灰,怎麽給狀書簽字畫押的都不清楚。

  兩日後,新上任了一位縣令大人。

  因著這次將朱縣令拉下水的是碧水縣的全體百姓們,法不責眾。

  新縣令上任的時候,將被百姓們抓來關在一起的那些受過賄賂,欺壓過百姓們的衙差,以及朱縣令兄弟及其家人全部重新再次審問一次。

  最後定下朱縣令和朱大富秋後問斬,至於其他的人,則依照為惡程度判了不同的刑。

  “師兄,你怎麽知道這兒要換縣令?”

  小小站在溪水邊,看著一旁悠遊自得的魚兒遊來遊去。

  昨夜下了一場雨,原本水是渾濁的,一上午過去之後,現如今已經清澈可見底了。

  “你猜。”容逸眨了眨眼。

  見難得不是一臉清冷表情的容逸居然也有心情開玩笑,小小不由背著一雙小手,踱著步子圍著他轉了兩圈,像是要看清楚他今兒個有什麽事情,這般開心。

  良久,氣餒地道,“難不成你在我們還沒有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將事情都安排好了?”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不然為何這些證據一夜之間就都準備好了?為何繼任的新縣令兩日之內就能從遠處趕來。

  想來師兄早就做好了安排,就算她不湊一腳進去,想要將朱縣令和他的親大哥朱大富拉下水,處決了,怕是師兄也會將人給處理了。

  自己之所以能夠玩得高興,想來也是師兄吩咐了屬下配合她。想到這裏,不禁嘟著一張小嘴,好似什麽事情都躲不過師兄的眼睛。

  心裏越發懷疑容逸的身份了。

  容這個姓氏不常見。她雖然隻是個小村姑,但卻不是正兒八經的古代小村姑。

  有著二十一世紀現金思想觀念的三十歲女人,好歹也算得上是個成功人士,怎麽可能對於新的環境一竅不通?

  她去打聽過,“容”這個姓氏極其罕見,目前為止,也隻有皇家一脈,才姓容。

  再加上,一般的富商哪裏有這個能耐,說換個縣令,瞬間就將人給換上了。

  種種事跡表明,師兄的來曆不凡。

  那麽,容師兄到底在皇室中擔任什麽角色?

  小小很是好奇,卻又不方便詢問。

  “小小姑娘,這一次真是要謝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我們一家子可就……”狗子娘帶著狗子和小花一起走過來感謝小小和容逸等人,拉著一兒一女跪了下去。說到這裏有些泣不成聲。

  若非他們,她和老伴兒指定已經魂歸西天,閨女也被人搶去糟蹋了,留下個小兒子,無親無故的無人照顧,能否長大都很難說。

  “客氣了,大嬸兒莫要這般。”小小趕緊上前一步,將她們扶起來。

  “換了任何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也會這般做的。”小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惡寒了自己一下。

  這話著實有點假。

  不過,碧水縣的人確實拿朱縣令和朱大富無可奈何便是。單單其中一個已經很難對付了,兩個聯手,恰好有錢有權,可不得將碧水縣的百姓們吃得死死的。

  “若不是小小姑娘和幾位恩公,小女小花可就……我和他爹也……”越發說不下去,還好,都已經過去了,但小小姑娘和各位恩公的恩情大過天,她要一輩子記住!

  小小又安慰了他們一番。

  雙方說了會兒話,待狗子娘帶著狗子和小花回去了之後,小小和容逸也去了碧水縣北門的一大塊空地。

  隻見那兒人山人海,麵容冷淡的容一和容三正站在人群前麵。

  與他們一同站著的,還有幾個人,那幾個人都是他們精心挑選出來的可信之人。

  容三站出來說話,“大夥兒都排好隊。損失重的排這邊,損失比較重的排中間,損失輕微的排另一邊。記著,切勿存在欺詐行為,若是和那名男子一般,則取消派發銀子的資格,大夥兒都明白了嗎?”

  放眼望去,一大塊空地擠得水泄不通,被分為五部分。

  除了之前說過的受到朱縣令和朱大老爺的欺淩的百姓們,被分為三個層次以外,還有兩部分人。

  那兩部分人可以說是這兒的難民,以及除了被克扣糧食,勒令多交佃租稅費之外,家裏或者田地鋪子沒有遭受損失的平民百姓。

  按他們損失的情況分,損失多少,在有證據的前提下,補充多少。

  沒有證據的,一律按照一般遭受損失的平民百姓補充,每人領取二十兩銀子。

  也就是說,情況最嚴重的,通常涉及家裏死了人的,每人可以領取百兩銀子作為補助。

  至於田產鋪子丟失的,也按照實際情況,從朱老爺和朱縣令這些年來坑到的田產鋪子裏麵補回去。

  餘下的那些百姓以及難民們,每個家領取二十兩到五十兩的銀子不等,看家庭條件以及人口數量。

  還好,經曆過之前多年被虐的場麵,碧水縣的人們好歹沒有貪心不足,即便有那麽一些貪心不足的,也被那些明理懂事的鄉親們給教化了,倒也沒有出現鬧心的場麵。

  因著都領了銀錢,百姓們對於容逸等人感激不盡。

  尤其是年紀大的,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還能過上這般好的日子,還能翻身做主人,都感動的熱淚盈眶,帶頭當先跪拜起來。

  背著孩子的女人,牽著孩子的人們,無一不敢動,都把小小一眾人等當做上天派來幫助他們的菩薩。

  “師兄,他們怎麽辦?”朱府和朱縣令府中的所有錢財都被沒收了,就連府邸也都被收走了。

  涉事的人員以及丫鬟婆子下人等,都按照不同的程度做了懲罰。

  至於沒涉事的,都放了,臨走之前還每人補貼了二十兩銀子。

  餘下的隻有朱家兩兄弟的妻妾。

  還別說,這些妻妾加上孩子,足足有兩百人。

  小小暗暗咋舌。

  這朱家是想要在這裏整一個朱氏王國出來吧。

  這娶老婆小妾和生娃的速度,都快趕上非洲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他們平均每人手中也有一筆銀子,省著點兒吃穿,再跟一般百姓過日子,也差不到哪兒去。”

  小小點了點頭。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無辜之人,所以並未對他們施以過重的懲罰。

  一筆不少的銀子,若是她們知曉感恩,必定好好過日子,一輩子不會愁吃穿養娃。

  若是不知足的,即便留再多也不夠霍霍。

  單看她們自己的命數以及經營生活的能力了,他們能做的,也隻是這些。

  希望接下來的碧水縣,能夠是百姓們的天下,欣欣向榮,等回程途徑這兒的時候,能看到一派繁華,祥和的模樣。

  雖說這幾日沒怎麽玩到,但幫了百姓們一個忙,小小還是很開心的。

  明日便要動身了,小小倒是有些舍不得狗子一家子。

  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小小暗自慶幸自己是個能耐得住寂寞,也能乘坐馬車的人,加上容逸是個麵冷但心思細膩的好師兄,一路上帶著她吃喝玩樂,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旅途要是累了,就躺下睡睡,醒了就看看馬車外麵的風景。

  興趣來了,馬車上麵準備的書也不少,還可以看書打發時間。

  小小倒是一路上過得優哉遊哉的。

  原本打算到了府城的時候可以見上舅舅一麵,奈何舅舅四處奔波,別說到了府城見上一麵了,就是到現如今,她也沒有機會和舅舅見上一麵。

  盛夏裏的天氣,一日熱過一日。

  停頓下來還好,往往都是在山清水秀之地,要不然也是在客棧裏頭。

  彼時的客棧可不比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賓館,若是脫離了冷氣,熱得能蒸桑拿。

  客棧裏頭涼爽得很。

  也就是在路上行走,中午被烈日炙烤,有些悶熱,其餘時間都不錯。

  原本小小的馬車被劈壞了,準備走到合適的地方給換上一輛,也不知是容逸忘記了還是怎的,不記得換了。

  連著好幾日都跟容逸擠在一塊兒,小小已經熟悉了,所以也不記得了要換馬車的事情。

  然而今日,小小總覺得外頭的太陽異常的大,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馬車,連帶的,盡管容逸的馬車再好,還放了冰盆子,小小還是昏昏欲睡。

  不惜想到,怎麽之前就不記得了讓師兄給她準備另外一輛馬車了呢,否則她想睡便能隨便睡。

  現如今和師兄在同一個馬車裏麵,想要睡也不行。

  更主要的是,她感覺肚子隱隱作痛,是怎麽回事。

  還沒想清楚究竟為何的時候,就覺得身下一陣暖流劃過。

  小小大驚,臉色瞬間發白了。

  這樣的感覺太過熟悉,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何今兒個一直想要睡覺了。

  趕緊看了看對麵的容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