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作者:季如瑾      更新:2021-04-24 07:15      字數:4427
  但又想到,這鋪子要是脫離了老二,以後的擔子就全部壓在她和老伴兒身上了。

  萬一老二回去鄉下了,瞞著他們兩老的偷偷去賭,他們也不知道。

  還真是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田孫氏糾結了。

  三郎又是個不靠譜的。

  現如今他們還能靠著說老二,讓去壓製三人,要是老二回了鄉下,三郎也必定得跟著回去。

  否則他們倆老是管製不住三郎的。

  但三郎不肯!單單他一個人留下來更壞事兒。

  深思熟慮之下,最終還是沒有讓田老三田二和田三郎回去,但卻狠狠的訓斥了他們一番,勒令他們今後再也不許去賭博之類的,沒事兒也隻能待在家裏頭,不能往別處跑去。

  想來想去,這兩人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來的安心些。

  這是田孫氏最後的決定。

  因為最近事情田老二,和田三郎都很理虧,所以並沒有反駁田孫氏,她說什麽自然是什麽。

  盡管內心不爽,好歹是自己個的兒子孫子,田孫氏隻好將這回事兒吞下,有苦說不出。

  她頭一次覺得陳氏沒有把她兩個孫兒教好,簡直就是個蠢婦加廢物!

  因著天色已晚,田孫氏沒有借口趕陳氏回秀山村,隻好將她留了下來。

  不過卻不允許他參與進去小吃鋪子裏的事情。

  陳士撇了撇嘴。

  這死老婆子,次次都防她防得跟個賊一樣,壓根兒就不像是她田家的媳婦兒。

  夜裏便拉著田老二詢問最近的情況。

  經過昨兒個的事情,田老二心虛的很,哪裏還有心思想別的。

  所以並不想與陳氏繼續說下去。

  然而陳氏隻想著盡快知曉究竟能不能分家?自家男人又已經將小吃等秘訣掌握了多少,“還有三郎,娘不是說要給他介紹媳婦兒嗎?現在情形如何?”

  田老二心裏還在想著白日裏的事情,就沒有仔細聽她說話。

  隻知道她在嘀嘀咕咕嘮叨個不停,幹脆轉身閉上眼睛睡覺去了,圖個耳根清淨,氣的陳氏直拿手肘頓他。

  “我說他爹,你倒是說話呀!”

  田老二不耐煩地甩了甩手,他能說什麽?

  “分家?現在沒門兒。手藝我掌握的差不多了,但現如今這個情況怎好意思提分家?

  ”若是沒有經曆過這件事情,說不定還能借著下回大郎要用銀錢,獅子大開口的時候跟娘提一提。

  現如今一下子就花了娘剛存下的老本中的一百兩銀子啊!那可不是小數目,娘心裏咋想?他要如何跟娘說分家的話?

  陳氏一聽不樂意了。

  “就為這一百兩銀子?你也不看看大郎都用了多少銀子了,前前後後加起來,起碼不少於這個數!”

  陳氏豎起五根手指。

  自家婆娘這麽一說,田老二心裏又覺得她說的對。

  也是,大郎讀書花用大,原本就花了不少家裏頭之前存下來的銀錢,現如今為了讓他盡快考上舉人,然後盡早入仕做官,娘還不是為大郎鋪了不少銀子做後盾!

  他們頂多也就花了家裏頭的九牛一毛而已!

  想到這裏田老二的心裏再不像之前那樣,感覺愧疚不安。

  分明就是娘太偏心了,給大郎的銀錢就成千成千兩個給。

  他跟三郎也就輸了一百兩銀子而已,娘用得著那般火大的打他倆嗎?他都已經三十好幾了,又不是小孩子……娘就是偏心!

  陳氏又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見自家男人動了心思,越發說得津津有味。

  從她嫁過來起,便開始說,一直說到現如今。

  還別說,她這麽一說,田老二還真回過味兒來,可不是嘛,自家一家子做牛做馬的銀錢去全都給了老大家的大郎花用。

  爹娘又不是隻有大郎一個孫子,自家還有二郎三郎呢,一個兒都沒有上學,銀錢全都用去給大郎身上了。

  這也就罷了,大郎當官兒還遠著訥,娘都能把所有零錢都給用在大郎身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用那麽一點兒便開打也太讓人寒心了。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氏和田老二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又是個貪心的。

  家裏頭的水越渾濁,對他們越有利,她懶得理會別人。

  這當口覺得兩老的隻顧著大房的大郎,便也就不再覺得今兒個被人陷害賭輸的那一百兩銀子是那麽一回事兒了。

  “那還分家不?”陳氏問他。

  田老二瞪大雙眼看著黑色的屋頂,想了許久,“分!怎麽不分!二郎三郎沒有得到啥,全都給大郎了,大郎要是做了大官,到時候用官老爺的派頭來壓咱們,豈不是也不能得一星半點兒的好處?若是大郎是個貪心的,一旦被卷入了犯罪的漩渦,咱們說不定都得陪著他享受牢獄之災呢!我田老二這人也沒啥大野心,就指望著咱們有自己的一點小事業,能夠安安穩穩的做下去,為二郎三郎掙點兒家業,也就知足了!”

  陳氏狠狠點了點頭,可不就是!

  “你還記得大郎考秀才那會兒,可不就是這樣子,把之前家裏的銀兩都給花完了不說,還將老三媳婦兒才剛嫁過來的那些假嫁妝給挪用了,都給補貼了進去,為的可不就是打點那些人。依我看呀,大郎要是個勢力的,咱若是沒有銀錢打點,他就算是親兄弟,他還能幫你多少不成。再說了,大郎是個秀才就已經打點了幾乎上級兩千兩銀子去疏通關係,現在不說要考舉人嗎?又將咱家裏頭所有的銀錢都扒光了。前前後後花了也不少於五千兩了,若是大郎還要繼續考下去,咱家是不是得傾家蕩產啊!”

  “這傾家蕩產也就罷了,咱家現在開著鋪子好歹能每天掙不少銀錢,但娘那態度你也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永遠隻有大郎一個孫子!瞅瞅咱們二郎三郎過的都是啥日子啊?同樣是孫子,這差距咋就那麽大呢?咱們之前可是家裏頭的頂梁柱,家裏頭幾乎所有的活兒都是咱倆包的,可是現在咱倆撈著啥了嗎?”

  夫妻兩個足足說了一夜的悄悄話,將家裏頭的情形從頭到腳分析了個透徹,最終決定這個家得分!

  不然的話,他們不知道還得做牛做馬多少年了!

  大郎要是考上了便罷了,好歹也是個官兒,就算幫不上忙,好歹他們名聲好聽一點,但要是沒考上呢,這銀錢不就都白花了嗎?出事兒了他們更是要連坐的。

  再說了,小吃鋪裏頭的那些奧妙,他都已經掌握在心裏了,要是他自己去開個鋪子……田老二幻想著跟現如今情況相同的場景,不!甚至更好的場景出來。

  一日能掙幾十兩銀子啊。

  一個月就得幾百兩銀子!

  要是分家了,那些銀兩就都是他的,要是沒分家銀兩都得給娘去補貼大郎。

  這筆賬怎麽算怎麽不劃算呀?

  心裏想到這裏越是不得勁。

  ……

  田孫氏沒想到他們這個時候會提出分家的事情來,很是愣了一下,經過昨兒個的事情,這倆貨居然還好意思提分家的事兒。簡直太不要臉了!

  眼神不善的看著陳氏,都是這婆娘搞得鬼,要不是她,兒子能跟自己提分家的事兒嗎?之前他也沒提,就她來了,兒子才提!

  要不是她慫恿的老二,打死她也不相信。

  她自己個的兒子什麽人她難道還不知曉嗎?

  便將一切責任全推到陳氏身上,陳氏原本心裏頭嘚瑟,自家男人好容易同意了分家,又已經掌握了做小吃的秘訣,她心裏頭正高興呢,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家婆婆滿臉不悅的神色。

  直到田孫氏陰冷陰冷的目光看向她,她才反應過來。

  感情死老婆子又將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這次她不怕,經過昨兒個一晚上的談心,她也已經知曉自家男人心底很是渴望分家的。

  但是看著自駕婆婆那樣的神情,她依舊覺得有些發怵,不由得往後站了兩步,靠在田老二身後。

  田老二見自家娘一個勁兒用不善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婆娘,皺了皺眉,“娘,我跟您說話呢。你都聽到了嗎?”

  田孫氏這才挪過眼光去看他,我又不耳聾,怎麽會聽不到?!”

  心裏忽的就明白了,“老二,這是翅膀長硬了,在鋪子裏學會了怎麽做小吃,現在正鬧著要分家呢是吧!”

  上一會兒他們提起的時候,她已經拒絕了,這一回,她要想什麽辦法拒絕這件事情呢?

  田老二仿佛察覺出她的意圖,直接對她說道,“娘,您非得拘著咱們嗎?老三已經脫離出去了,咱家現如今跟分家也差不多,不如把我和孩子他娘,還有二郎夫婦還有三郎,我們幾個給分開。我也知道咱家銀錢都得供著大郎,所以鋪子,我和孩子他娘就商量過了,不要。娘,您給我們五百兩銀子便好。”

  田孫氏氣得眉眼發黑,她心裏頭也知道,全部銀錢都花在了大房的大郎身上,其餘兩房肯定是心裏不舒服的。

  但她沒想到老二現如今看著家裏頭沒銀錢,居然還能獅子大開口五百兩銀子,現如今她的鋪子得兩個月才能掙回來呢,虧他敢說!

  看著陳氏的目光越發不善。

  “昨兒個,你才跟三郎輸了一百兩銀子,那銀子誰掏的?你不會忘了吧!這才過去一個晚上!你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居然還敢跟我提分家的事兒!你還有臉!”

  田老二被他這麽一說,心裏頭頓時覺得有些愧疚起來,確實有點像趁火打劫的那種,而且還是他自己點的火。

  但他這一次沒打算猶豫,所以盡管麵對不悅的田孫氏,他還是說道,“娘,咱家遲早要分家的。我們要的也並不多,你就成全我們了吧!”

  說實話,五百兩銀子要是對之前的鋪子來說,確實不算多,一個多月的收入而已。

  更何況,家裏頭也不止一間鋪子,頂多大半個月,這五百兩銀子便掙回來了。

  但讓田孫氏心裏不舒坦的是,一個兩個的兒子都想要早早的分家出來,大郎讀書出人頭地了對他們難道不好嗎?

  為啥現如今大郎需要用到銀錢的時候個個都避之如蛇蠍?

  更何況她和老頭子還在呢,他們便想著分家,豈不是讓他們兩個心裏寒心?

  “娘,咱們都知道,現如今的鋪子其實不需要這麽多人守著了。至於家裏的地,咱們可以租給村裏其他人種便是,您為啥就不肯將我們也分出去,跟老三夫妻一樣,掙點兒銀錢不好嗎?更何況我和孩子他娘這些年為家裏頭付出不少,得到的卻不多,您不覺得愧對於我們嗎?”

  “愧對你們?”田孫氏氣得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我田孫氏就是愧對所有人,都不愧對你們夫妻二人!瞅瞅這麽些年,你們給我捅了多少簍子?二郎三郎給咱家惹下多少麻煩?回回不是我幫你們擦屁股收拾爛攤子!我愧對你們?虧你還有臉說這話!為了分家,你們便要戳我老婆子的心麽?”

  田老頭今兒個起得晚,聽到幾人拔高的嗓音,便起了身。

  整理好自己往門口走來,“大早上的,瞎嚷嚷啥呢?”

  田老二轉身對田老頭說道,“爹,我,我們隻想分家,現如今老三夫妻和家裏頭已經算是分了開來,咱們就低調點,也將家給分了便成,所以來找您和娘,見您還在歇著,就沒喊您。您就說說娘,讓娘同意將咱們也摘出來罷!將老三夫妻分出去是分,兩家不也是分嗎?更何況現如今咱家的活兒已經熟悉了,爹娘您還有四娘不一樣管得過來嗎?再不濟還有大哥大嫂和思月呢,把我們分出去咋的就不行了?”

  話雖如此,田孫氏心裏也知道。

  但她就是過不了分家那一個坎兒,總覺得要是分家了,自己就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但這樣的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田老頭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田老二,語重心長的勸導他,“老二,你也知道當初老三和老三家的傷了娘的心,非要從咱家分離出去,現如今你也要來戳我們兩老的心嗎?”

  自己的婆娘他自己清楚。她畢竟不想分家的,自己隻能站在她這一邊。

  更何況,真要分家了,大郎那一頭的擔子會更加重。

  這不是他樂於見到的情況,他和自家老婆子年紀都一大把了,就想著家裏和和睦睦,看不得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