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疤痕已經痊愈的消息逐漸在秀山村各處傳播開來，都說沒了疤痕在鼻子上增添醜感的小小，長得俏麗大方。

  這話兒不知怎的傳到了田四娘的耳朵裏，田四娘不相信，特意跑過去鋪子裏找小小。

  “小小？”看著麵前那個穿著一身鵝黃衣褲的小小，田四娘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這個小姑娘與好幾個月前自己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完全迥異。

  因著小小長時間在鎮子裏，家裏的事情大人安排大多不需要她拋頭露麵，所以即便回來許久了，秀山村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傷疤早就好了。

  再說，秀山村的人一般有個小病小痛的，都寧願找附近的赤腳大夫，也不會到鎮子裏去，貴。

  田四娘雖說是她的姑姑，但自幼對小小不親，兩人雖然都住鎮子裏，然而見麵的機會幾乎沒有，以至於她乍然見到小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小正低頭攪拌手中的小吃，聞聲抬頭看了一眼，居然是田四娘，她那個自從成親以後就不常見的姑姑。

  “姑姑來了。”語氣平淡，沒有波瀾。

  田四娘一怔。

  記得小時候這丫頭可是怕她怕得緊，再大點也是比較聽話，她說什麽都會乖乖聽從。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丫頭已經對她不屑理睬了。

  “給我來一碗芒果布丁吧。”有時候劉小天會給她帶這個吃，她吃了覺得挺好吃的。

  小小依言給她上了一碗。

  田四娘瞅瞅她身上的穿著，很簡單的一件上衣，袖子很特別，像個燈籠一樣，襯托小小整個人可愛小巧。

  褲子也很簡單，但看著很不一樣。

  看了一會兒她終於知道哪裏不一樣了，小小的褲子是那種纖細型的，不像農家姑娘們穿的那樣鬆鬆隆隆的。這丫頭上身穿的衣裳寬鬆可愛，下身穿的褲子小巧修身，顯得她的雙腿很是小巧圓潤又修長。

  雖然是簡單的裝扮，但看著就是不一樣。

  這丫頭啥時候變得這麽讓人覺得有距離感了？

  小小沒有跟她過多交流，畢竟曾經的田四娘從來就沒有站在她們身邊，為她們娘三個說過哪怕一次好話。

  以前的田四娘尖酸刻薄，人又自私。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變了樣，但她還是對田四娘提不起說話的興致來，所以在端了一碗芒果布丁給她以後，便自顧自忙活去了。

  田四娘剛想要說話，發現她直接轉身離開了，頓時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說什麽呢？

  以往總是欺負著丫頭，現在這丫頭怕是已經不喜歡她到極點了。

  不過，她還真像傳說的那樣，脫去疤痕之後變得俏皮大方不少。

  心中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要是劉小天見到小小現在的樣子，不知作何感想。

  心裏想著事情，吃布丁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

  小小也沒有催促她。

  小水更是不想上前去和她說話。

  這個姑姑向來就不疼她們，沒必要上前去討人嫌。

  以至於田四娘吃完布丁的時候，店鋪裏隻剩下她一個在坐著。

  鋪子裏隻剩下小小，小水和田芬已經不在了。

  “小小，你……的傷疤怎麽看好的？”雖然心裏不是滋味，但她還是很好奇，這丫頭的傷疤都過了這麽久了，居然還能被人看好！

  “府城的大夫看好的。”咋看好，自然是師父看好的，否則自己咋會好。

  田四娘不知道該與她說什麽。

  兩人向來沒有交談，以往的她都是嗬斥姐妹倆居多，這會兒一時啞口無言。

  小小手頭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完了又要去藥鋪學醫。

  小水進來的時候，她便去了鋪子，留下小水看守鋪子。

  田四娘見沒趣，站起身來去付錢。

  小水客氣了一句讓她不用給，田四娘還是給了，小水便不再客氣地收下了。

  田四娘一路神思不屬，這丫頭長得跟她娘當年忒像了。

  她還記得當初三哥娶了媳婦的時候，她才幾歲，隻覺得新娘子長得好好看。

  就有人拿她來跟剛出生的小小姐妹做對比，說她們姐妹倆一出生就特別好看，將來一定長得美。

  不知則怎的，她就是看不順眼……

  後來小小又聾又啞又破相，她為此還暗暗高興。

  小水這丫頭雖然長得好看，卻有些像三哥，好看打了折扣。

  不像小小那丫頭，十足十像趙氏，她那個先前的三嫂。為人充滿靈氣不說，甚至比趙氏還出挑，端莊中帶著俏麗。

  一路上懷著複雜的心情回了劉家，隻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便躺在床上。

  家裏的人都還沒回來，唯一的一個婆子也告假回家了，那個丫鬟不知被她的婆婆安排去了哪裏，總之劉家寂靜得可怕。

  田四娘覺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疼，漸漸地渾身開始冷汗直流。

  即便躺在床上翻來滾去也不舒坦，就想著起來走動走動。

  哪想才下地，就覺得肚子一沉，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下墜般，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感。

  “來……來人……快來人……”她不敢大聲，隻好忍著肚子強烈的痛意，低低喊道。

  奈何喊了足足一刻鍾，也沒能把人喊來。

  喊道後麵她已經不敢喊了，深怕一喊肚子裏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劉小天回來的時候，隻覺得屋裏出奇的安靜，於是拿了東西便順帶過來看看她是否在家。

  乍然一看，田四娘正跌在地上，下身出了不少血，嚇了一大跳。

  “四娘！四娘！你怎麽了？”忙要去攙扶她。

  田四娘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隻顧著翻白眼。

  劉小天忙把她背在背上，死命往外頭走。

  直接把人背到懸壺濟世，小五接待的兩人。

  “大夫，趕緊的給她看看，她出了不少血！”

  小五忙讓她把人放到一旁的床上，仔細給她檢查，隨即搖了搖頭，“孩子保不住了。”

  “什麽，大夫！”劉小天嚇了一跳，“孩子咋會沒了！”

  小五翻了個白眼，“已經出了許多血，胎兒早已經脫離了母體，很快就要出來了。你自己個的妻子自己沒看管好，沒有盡快送過來，我能有啥辦法。”就是師父在，也未必救得下來。

  劉小天傻眼。

  “她現在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我得盡快給她把體內的死胎弄出來，否則將危及她的生命。事情緊急，你來幫忙。”直接吩咐劉小天。

  劉小天一聽胎兒早就死了，更是吃驚。

  又聽到田四娘也命懸一線，趕緊的配合小五關上門，醫治田四娘。

  小小進來的時候，藥鋪裏沒人，見一旁的門緊閉著，知曉小五在裏麵給病人檢查或者治病，幹脆直接坐在藥鋪裏守著藥鋪。

  良久，藥鋪內側那扇門才打開，小五當先出來，又把門關上了，去外頭再次清洗幹淨手，這才回來。

  “丫頭，你來啦？”

  小小撇嘴，“師兄你能大我多少，還喊我丫頭，那我是不是該喊你小子？”

  小五無奈地笑了笑，這丫頭越長大越發不喜歡人家當她小孩子了。

  分明就是小孩子天性。

  恰好這時，劉小天從屋裏走出來，“大夫，人能帶回家休養嗎？”

  “自然是帶回去的。不過注意，要讓她多休息，莫要太勞累。她已經傷了根本，今後不一定能懷孕，得好好將養著，方才有可能再次懷上。”

  說起這個話題，劉小天忙追問，“大夫，可知道內人究竟為何墮胎？”

  小五沉吟片刻，“怕是吃了或者聞到不幹淨的東西，以至於墮胎。”

  吃東西？

  內室的田四娘猛然想起自己之前隻吃了一碗芒果布丁，難不成是小小那丫頭做的手腳！

  也太狠心了！

  小小冷不丁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田四娘墮胎得太湊巧了。

  。